《鱼百百》木晓白

6、赌约还是阴谋？

　　胡思乱想中，鱼百百已带着阿济来到东辰苑，发现韩修正眼神黯淡地坐在院中发呆。
　　“阿修。我不回旧宅了，今日便去雀汐楼。我想让阿济住在这儿。”鱼百百道。
　　“好。”韩修还在静默中，忽然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好容易才从牙缝中又挤出一句话“我娘她是不是。。。不好？”
　　鱼百百认真道：“打劫可是累人的活，我回去时都在马上睡着了。自然是住在北苑里方便些。”
　　韩修心中了然，像鱼百百这种连衣裳和小厮都要劫，能不累吗？他点点头道：“缺什么我让人给你送去。”
　　“阿修，你怨恨你娘？”鱼百百有疑惑在心中，便不吐不快。
　　韩修点点头，神色复杂，又摇了摇头。
　　鱼百百又道： “莫要怪你娘。师父说我不懂，其实夫人她也不容易。” 说罢，她见韩修没有说话，转身便要离去。
　　韩修上前，一把拉住她，眼中却有抹受伤的神色，只听他叹道：“你可知道，做她的儿子又何尝容易。”
　　鱼百百迎上他的目光答道：“我连娘都没有，你若是不要她，我要。”
　　韩修心头一震，当年正是鱼百百的这句话让他决定一直留在桃灵寨。山寨中生活的艰辛，让他们这群孩子早早的脱了稚气，拿起了刀箭讨生活。眼前的鱼百百似乎依然是当年那个拿着蒲公英当宝剑，冲他大声吆喝，说是要保护桃花夫人的小女孩。
　　这时，桃斐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脸得意和戏谑道：“你要让你相公住在这儿，就不怕我欺负他？”
　　鱼百百气结道：“你这个小人，打不过我，居然想耍阴的。若不是在山道上和你打赌，我怎会着了你的道？”桃斐对上鱼百百是十打九输，还有一次是他运气好，遇上鱼十娘替他以牙还牙，痛打鱼百百。鱼百百看到他难免心中有气，明明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常常被打得鼻青脸肿，怎么还这么不记打呢。
　　“你有胆子回北苑，就没胆子接招？”桃斐玩着手指上的白玉扳指，邪气地笑道。
　　这瞬间鱼百百胸中复仇的火焰熊熊燃起，只听她威胁道：“你再敢惹我，就把你打得连你娘都认不出来。”说罢，握紧拳头在桃斐面前晃了晃。她一想到他娘可是难缠的主，偏偏每一次师父都用怒打自己这招来息事宁人，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阿斐，别闹她。”韩修挡开了桃斐挑衅的脸，对鱼百百说道：“别气了，你手重，别打坏了阿斐。”
　　鱼百百彻底无语，平时，这对表兄弟还真不像，韩修百忍成钢，力求达到成仙成佛，无坚不摧的境界，桃斐一派少爷作风，颐指气使，鱼百百在他的诡计下吃过不少亏，虽桃斐常被挫败，倒也是百折不挠。对于陪她舞刀弄剑的韩修，鱼百百恨不得有四手四脚天天粘着，而对她时时挑衅，百般陷害的桃斐，鱼百百亦恨不得有八手八脚，打得他满地找牙。可这时，倒是兄弟情深，要不怎么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这是只听桃斐对鱼百百道：“你说我耍阴的，不如我们公平地比上一比，如何？”
　　“比什么？”韩修看着这两个祸害，倒先警惕道。
　　桃斐道：“表哥，不要紧张，不过是捉蟋蟀而已。就在今夜，看谁捉到的大。”
　　鱼百百思索了一下道：“好啊。不过你的帮手太多了。”
　　桃斐道：“这个简单。我们各带五人，可好？”
　　鱼百百讨价还价道：“两个。”
　　桃斐不肯轻易让步：“三个。”
　　“好。” 鱼百百一锤定音。
　　却又听桃斐说道：“可先说好。若我输了，便让师父替你向鱼师父求情。”他口中的师父指的是檀离。
　　“这还用得着你？”鱼百百不屑道。
　　桃斐见她眼中的鄙疑，便道：“反正，你从此不会再因为我而挨打，如何？”
　　鱼百百点头表示同意。
　　“若你输了呢？”桃斐问，“你从此听我的驱使，如何？”
　　“这太便宜你了。”鱼百百小心坎上的算盘也打得噼啪乱响。
　　“那就给我做三个月的小厮。”桃斐先前也不过是投石问路而已。
　　韩修直觉这比试不是捉蟋蟀那么简单，便说道：“秋夜里凉，还是等过些时候吧。”
　　不想却被鱼百百一口应承下来：“很好。”
　　桃斐道：“那今夜，我们后山坟地那边见。”
　　鱼百百疑惑道：“什么？去坟地做什么？”
　　桃斐眼中一亮，带着瘀青的嘴角扯了一下，说道：“你不会不知道棺材板上的蟋蟀最好吧，还是你胆小害怕了？”
　　“谁怕谁。” 鱼百百听着恶心，却硬挺着，还装着潇洒地挑眉，大方地接下战书。
　　韩修见鱼百百挑眉跟抽筋似的，再看桃斐一口白牙一脸狡黠，觉得如此熟悉的场景再现，不过是两人又在炒冷饭而已，不管这次能炒出什么新花样，都不会是好事。他对冷饭没兴趣，也不想被拖累，便质问道：“你们俩真的是无事可做了吗？”
　　桃斐笑道：“表哥若是不放心她，何不与她同去？”
　　鱼百百也一脸诚挚地看着韩修，却很失望地听见韩修道：“你当我和你们一样无聊吗？”
　　桃斐道：“鱼百百，这次连表哥也不帮你，看来这次你是输定了。”说罢，他大笑，径直向书房而去。
　　于是，等鱼百百招兵买马，回到雀汐楼，已是傍晚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