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百百》木晓白

22、混乱群殴，谁是Pk之王

　　一行人便不得已从林中绕道，只听桃威叮嘱了一句“大家小心！”
　　前行不到三十米，似有一阵风刮过，接着“嗖嗖”几声，前面不远处探路几个家丁已应声倒地。
　　“谁？有种的给我出来。”众人停下，拔出刀剑，林中一片寂静，只听见马儿粗重的喘气声和马蹄“踢踏”声。
　　鱼百百手握宝刀想，檀叔怎么就那么灵，难道我还没及荓，就要被半路射杀了？想着，鱼百百一个哆嗦。
　　接着又是“嗖嗖”一阵箭雨袭来。夜色在摇曳的火把中半明半寐，鱼百百看到有箭矢从左侧向自己的腿飞来，连忙挥刀一弹，箭矢擦过靴面，她又将刀一挑，弹开了正向臂上飞来的另一枝。耳边许多“锵锵”声，是兵器拨开箭矢，一阵剑雨过后，只听到有人中箭哀嚎。鱼百百觉得胳膊上、颈间一阵生疼，似有划伤。只听桃威说道：“快，冲出林子。”众人一冲到底。
　　闯出树林，看见只一条道，一边是山坡，一边是水面，怎么看都是山寨打劫的好地方。而此处处正一群黑衣蒙面人等着呢，手上的刀剑明晃晃地闪着寒光。而寨中有不少人已身中数箭连人带马倒下了。
　　一阵混乱的冲刺厮杀，鱼百百耳畔的红色花朵早已落与地上，混着泥土，被马蹄践踏得尸骨无存。鱼百百只知道一路向前挥砍，心中只想着自己是这刀锋，前面的都是白菜。不觉马向前跌去，她被重重甩下马来。眼看一群黑衣人就要围上来。惊惧间，韩修大吼一声，已骑马杀至鱼百百身边，拨开正对她的当头一刀。鱼百百从白菜梦中惊醒，一摸脸，手上一片红色，身上战栗着，不知是因为死亡的恐惧还是莫名的兴奋，鱼百百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一匹脱缰的野马，被深刺一刀，正欲痛极狂奔。
　　韩修欲拉鱼百百上马，只听见桃威呼道“小心”，鱼百百余光中看见有暗箭袭向马上之人。但见韩修的马一跃而起，他侥幸躲过一箭，却一个不备被甩下马来。鱼百百执刀向正欲围上他的黑衣人挥去。此时，韩修不禁喊道“舅舅”，只见那马上的桃威胸前已为刚才那阵流矢所中，几名家丁护卫在侧，却也身上中箭，泛着血痕，正被一群黑衣人团上。听到有人高喊：“保护寨主！”韩修与鱼百百相顾一眼，便合力在那群黑衣人中杀出一条血路。桃灵寨的家丁本就带得不多，这死的死，伤的伤，黑衣人中不乏高手，但更多的是乌合之众，不时伤到自己人，有时还相互观望，若不是这般行动散漫且鲜不谙配合，众人早就支持不住了。
　　韩修护着百百，正与两个黑衣人苦苦缠斗，鱼百百欲上前偷袭，却不料一人剑势凌厉，竟一剑向胸口直刺而来，鱼百百躲闪不及，韩修攻向那人欲为她解围，鱼百百觉得胸口一阵痛，那剑被硬生生的抽回了。
　　一道明亮闪电，天地惊现于眼前，地上的鲜血和身体让鱼百百一阵战栗。她看到鲜血溅到韩修的额上，他似乎在额上多了一只带血的眼睛，就像是桃斐屋里那高高挂着的三眼鬼面具，威吓着你腿软，让人惊惧得不由想俯下身子去膜拜祈求它。
　　远处雷声隆隆，闷闷的，让鱼百百几乎昏聩得以为是桃灵寨中的鼓声。突然闪电照亮了韩修的脸，惨白，痛苦，抽搐，鱼百百才发现他为了保护自己，早已伤痕累累，身形摇晃欲坠，衣服从右肩斜着裂开，那缝隙中的液体正在很快浸染了胸前一大片衣襟。那外翻的肉，红中带黑，灼红了她眼。她横刀一记，逼退眼前来人，全力向韩修面前之人斜斩而去。到底好汉架不住人多，上来这批刚刚不济了，还会有下一群吗？好像不论多久都还在无穷无尽的杀戮中，不知还有没有黎明。
　　一时间，鱼百百的长刀狂舞如银龙，手虽还未软，心却有些沉了。只听桃威嘶哑道：“快扶修儿上马。”鱼百百身边多了两个家丁，将韩修扶上桃威的马。鱼百百拾起韩修失落在地的袖剑，将残蝶交予桃威，大声道：“快走。”桃威深深看了她一眼，打马掉头离去。只听他身后的鱼百百说：“犯我桃灵者，死。” 鱼百百一时披荆斩棘，锐不可当。原地的家丁精神一振，颇有些一夫当关之势。
　　这时，山坡上冲下一群绿幽幽的眼睛。有人道：“野狼。”混战的人们竟不知是该各自逃命好，还是大战狼群好。眼看要被狼追上，鱼百百胡乱挥剑，欲爬上山坡，夺路而逃，却没想到，裤子被狼咬住一拖，攀爬不及，从上坡上滚了下来。此时，鱼百百只觉得有水落在了脸上，难道是狼的口水？她的头似乎撞到了什么，一痛，便昏了过去。
　　等鱼百百睁眼时，发现自己是被雨点打醒的。却又一张毛茸茸的脸在她面前，天地昏暗，这双绿幽幽的眼和闪电一样真亮啊，她被唬得一跳，这狼没有张嘴，却退后了，她几乎垂泪，这正是阿万，难道今日要死在自己这手帕至交的口下。人狼对峙了一会儿，阿万便不再理她。鱼百百不知当时自己满脸鲜血，阿万是怎么认出她的，也不枉她当年私藏它，还上天如地为它找吃的。
　　鱼百百后来将这归功于常年与跌打药酒为伴，药酒飘香啊。鱼百百想站起来，却因脚上的一阵痛，又跌坐在地。她发现衣裤早已残破，胳膊上腿上数道伤口，摸摸骨头，好像没事，胸口有点闷痛，大概是骨头裂了吧。鱼百百拉开一看，这胸口是有些不同了，可怕的却是那青紫的圆痕，白玉酒盏碎裂成两半，原来是它挡住了那胸口一剑，她暗自庆幸。但是在逃命时膝盖与脚踝似乎都扭伤了。
　　血味本来就很容易招来狼群，不一会儿，就呼啦啦来了一群。此时鱼百百也不知如何是好。难道没死在刀下，却死在狼嘴里了？那些狼只逼上了几步，再没有前进，盯着看了一番，纷纷退去，她不解，看到阿万，灵光一现，难道阿万是头狼？
　　小雨伴着满天霹雳，滚滚雷声，这片时明时暗的旷野，混着空气中鲜血的腥气，让鱼百百觉得她已到了人间与地狱的边缘。阿万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她慢慢挪到水边，水面像幽暗的镜子，她明知自己有些意识模糊，却还是忍不住要去想，这水里是否最凶残的妖兽，周围的一切变得可怕诡异起来。此时她什么辟邪的经文也想不起，只是抖抖索索地解下掌上沾满鲜血的布条，胡乱清理了一下，翻出缝在衣带上的小包，涂上小包内的金创药，解下身上密密匝匝的白布条，包扎了伤口。
　　在鱼百百从木棉喜宴回来以后，金花就给她缝了这个小包，说是以备不时之需，那时百百还说，都被杀了，哪还有功夫翻这么细的东西。没想到还这真是药到用时方恨少啊。她突然觉得口渴，就多喝了几口水，骤然变大的雨点打在身上，她觉得一阵热一阵冷。
　　忽见水中的倒影似乎亮起来，亮得她心惊肉跳。她抬头四顾，只见连大雨掩盖不住东边那片红得妖异的天空。鱼百百心说，这是哪里起火了吗？不知道桃寨主、阿修和山寨是否平安？她心中一急，一阵腹痛，竟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