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妖好难》泠溟

6、往事

　　“怎么了？龙王陛下怎么了？”清溟乍闻此言，即刻露出惶惶不安的神情。

　　敖柒微微皱眉，叹了一口气，看着一脸惊恐的清溟:“上次你前脚刚走，后脚父亲料理完一干事物，深感身为龙王之劳碌。于是带着我哥培训上岗近百年，从旁观到实操。直到十年前，父亲告诉我们说要去远方看看，就头也不回地跑路了。”

　　“……虽然听着挺离谱的，但确实是陛下能做出来的事。不过你能不能表述得正常点，听你前面的描述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我跟在他们背后，努力地加入对话:“清溟你怎么和龙族王族这么熟？”

　　敖柒瞪大双眼，回头看了一眼清溟“你不会什么都没和她讲吧？”看到清溟无动于衷，于是他停下脚步等清溟走到前面，使得自己落到清溟后面和我并行。

　　旁边站了一条龙，天然的种族压迫感瞬间将我包围。

　　他笑嘻嘻地和我对视:“没事的，阿清认得路，龙宫上万年也就还是那几个门，沿着这条主干道走就是大门，小鲤鱼不用怕她迷路。阿清是不是都没和你讲过她和龙域的事情？”

　　我用力地点点头:“她让我不要去海边。”

　　他听了这话肯定地点点头:“这倒是对的，看来你照做了，真是个好宝宝。”

　　于是他笑盈盈地开始讲故事:“你知道她那把法器吧，龙族锻造的铜剑身、镶嵌南海鲛人蓝宝石，这都是难得的宝物。”

　　我点头。

　　“百年前西北部海的海妖大批来袭。按照北海鲸东海龙南海鲛人三者早早签订的契约，三者都需要出力共抗海妖海魔。”

　　“但那年鲛人族毁约了，没打到他们家门口，就事不关己隔岸观火。虽还是打赢了海妖。但鲛人从此遭其他二者唾弃。”

　　“因此，鲛人族为了平息众怒，赔给了其他二族极其附属的小族数不胜数的奇珍异宝。其中就有阿清那把剑需要的蓝宝石。”

　　“阿清的剑完完全全是龙族制作的，东海也有蓝宝石啦，就是能承载的法力不够多。但南海的蓝宝石资源数不胜数，且质量奇佳，再加上鲛人秘传的法术，那边的蓝宝石能几乎无损地将法力全部传入法器里，再将法力几乎一点不差地输出。”

　　“阿清那把剑镶嵌的蓝宝石正是鲛人赔偿的那一批蓝宝石。当时锻造这把剑的是位龙王，他火候控制和审美能力都是远胜其他龙族呢！”

　　我目瞪口呆，她的剑居然是龙王所造。

　　“但法器上的宝石其实是消耗品，还是需要定期维护或者更换的。阿清的那把剑本来几十年前就应该拿回来维护的，拖这么久估计早坏了。”

　　“至于阿清是怎么拿到剑的……这事一言难尽，虽也不是什么秘辛，但是这故事有点长，下次时间充裕我再讲给你听。”

　　“上次海妖打破了龙域的结界，阿清和其他来的援兵紧随其后一路打进龙域大门，和龙域守卫堵在门口，将发现龙域里遍地陷阱而外逃的海妖全部斩杀。”

　　“最后龙域守卫和其他援兵去追逃走的海妖，最后龙族欢心雀跃地料理城里的海妖……基本上都打回原形烹闷蒸煮吃了。记得那天龙域遍地飘香。”

　　“阿清阿离还直接拎着还沾满鲜血的剑，一路狂奔到龙宫去维修剑哈哈哈……”

　　我:“阿离是谁？”

　　这回轮到他目瞪口呆了。

　　“阿清没有告诉你阿离是谁吗？”

　　他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算了，这由你听她亲口说更好……不过不认识她也不影响给你讲故事啦……”

　　“少说废话。”

　　过度沉迷于讲故事的敖柒瞬间闭嘴。我俩齐刷刷地抬头看向龙宫正殿更高的台阶上。那里站着一位穿着绀色衣袍的女子，她也有金黄色的双眸，稍稍抬头，用向下的眼神盯着我们，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冷酷无情地俯视众生。

　　走在前面的清溟已经走到面前她的面前，微微鞠躬:“染公主。”

　　公主瞟一眼在鞠躬的清溟，立刻皱眉嘴角下撇，露出一副不爽到极致的表情:“剑早断了吧。”

　　清溟露出了一副我从没见过的尽力讨好神情:“是，这几年都赖平江妖神修修补补，将将还能用。”

　　我走到清溟身边，也鞠躬:“染公主安。”

　　看到我，她居然挤出来一分微笑，也微微鞠躬:“你好。”

　　一旁的清溟看到这情形，小心翼翼地试探:“染染，我……”

　　结果公主却不理不睬地侧向另一边:“二哥好。”

　　然后甚至没等敖柒回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我们仨在龙宫大门口的台阶上六目相对。

　　敖柒尴尬地解释到:“呃呃呃…我妹她就喜欢自说自话……哎……先去找我大哥吧。”

　　“殿下，请问为什么你们都知道我们来是修剑的呀。”我打算先满足一下好奇心。

　　“我们可比你更了解阿清，她用法器的消耗量是普通修士的十倍，换别的修士法器用坏的时候，都已经修炼到下一境界，也需要换别的法器了。而她这种浪费的用剑模式，掐指一算她的剑都过保质期了，再不来维修那就马上就要变成废铜了。”

　　“我看是已经是变成废铜了吧。”

　　走到最后一级台阶，发现一位全身黑衣的男性立在大殿的中央。他双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五官深邃，一双黄金瞳仿佛宁静而宽广的大海，仿佛将我们视若无物，却又似尽纳入其中。

　　我赶紧跟着清溟和敖柒行礼，深深鞠躬“陛下。”

　　令我想不到的是，陛下也折腰微微鞠躬，随后大家都自顾自地默默站直。龙族的行礼方式好奇妙啊。

　　“鲤鱼姑娘怎么称呼？”

　　他的视线越过前面站着的清溟和敖柒，落到我身上，微微一笑。虽然龙族的颜值都挺高的，但是龙王笑起来竟然比他弟弟妹妹要颜值要更高耶。

　　“她叫池鲤，池塘的池，鲤鱼的鲤，你可以叫她阿鲤。”清溟就像老师面前抢答的学生，语速极快地回答。

　　谁知道龙王却皱了皱眉，呵斥清溟:“没礼貌，又不是问你。”

　　清溟听了立刻变成了一棵焉啦吧唧大白菜，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龙王没有理她，又向我笑笑:“阿清这家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阿鲤姑娘这些年照顾她辛苦了。

　　清溟继续委屈巴巴地:“明明是我照顾她嘛……至少钱是我挣的嘛……”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龙王气笑了。“说不定当年在海里赚的钱都被你败光了吧。”

　　“我没有……我都留着，一分都没动……等着阿离来找我分。”

　　她说完这句话，殿里突然安静下来，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我一方面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一方面不知者不畏地问他们:“修剑要钱吗？清溟付得起吗？”

　　然后果然他们三个都笑了。

　　清溟:“请龙王给我定价修剑我哪付得起哈哈哈。”

　　敖柒:“她卖身给龙族王室估计能值这修剑的钱。”

　　敖杲:“不要钱。”

　　清溟默默在藏物袋了掏出了那把锈迹斑斑的铜剑。

　　两位龙族首领看了之后皆倒吸一口凉气，敖杲:“这已经比凡剑还糟糕了。”敖柒:“这已经完全不能用了呀…天哪，安蓝宝石的地方都变形了！我还以为你顶多就回来补上蓝宝石，结果你这坏得也太离谱了！”

　　清溟在一旁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假笑。

　　敖杲:“我撤回前言，锻造新剑我和敖柒来，但是要你自己去找蓝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