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往事》旧月呀

10、横生枝节

　　第二天，论文收了个尾巴。然后，就“顺路”走到了不远处的化学研究所。结果等到了快七点了，才见到正在出来的陆然，和廖雯语说说笑笑。就和几年前一样慢慢重合，只不过几年前，我是在后面看着他们很开心的并肩走，现在在正面。
　　他眼神扫过来的时候，看到我显然吃惊了一下，跟边上的廖雯语打了声招呼，就朝我走来。
　　“你怎么来了？”
　　“嗯……顺路啊！怎么？打扰你了啊。。。”
　　“还没吃？什么时候开始等的？”他问我。
　　“那个是廖雯语吧。”
　　“嗯。有项目合作。”
　　“哦。”其实也不应该想太多是吗……
　　晚上在陆然家中吃完晚饭，收拾完，刚刚进了书房没多久，就接到了俞妍妍的电话走出书房，坐在他新买的一个大龙猫沙发上。
　　聊了两句还是离不开那个让她纠结的男人。
　　然后她问我，在意前女友这种生物吗？
　　“呵，怎么可能不在意？今天……看到他又和那个女生一起走了……感觉就像回到那个时候一样，看他们很高兴的一起灌水交谈出校门，自己也只能在比那上看着。但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总不能抓着不放啊，与其抓着不放，不如……”
　　絮絮叨叨了有一会儿。起身转头要回书房的时候，看见陆然就靠在门框上，也不知道听到了多久。被俞妍妍勾起了的回忆又扑过来，看着这个优秀的男人，我觉得自己也应该知足了，那几年都过去了。踮起脚，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抱住了他。陆然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手从腰间穿过也环住了我。
　　看着他专注地看着我，凑了上去，近凑得很近，以至于可以看到他瞳孔之中的我，本来只想是这么一个淡淡的吻，却没想到，他压住我的后脑勺，俯下头来，两唇相触，一点点深入。那些多年前萦绕着的难过、失落一下子都不见了，心跳得越来越快，就要蹦出来了一样。接着，我感觉自己被压到了墙上，他的吻越来越急，两个人的呼吸也重了起来，这已经与一开始的感觉变了……

　　之后，心照不宣一般，我结束的早去等他，他结束的早，来等我。两个人之间好像跟以前的感觉不一样了，比如说，接吻越来越多了……
　　两个人都是很忙，但是在一起的时间反而比以前更多了一点。有时候在他书房写着写着累的睡过去，第二天早上醒来就在他的怀里了。真是很奇妙又很温暖的一件事情。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每天早上第一眼就能看到你爱的那个人是很幸福的。
　　直到某一天中午，遇到余锦熠，才知道原来陆然这段时间忙的是某一研究生论坛的论文评比，而且在这个昨天上午出了结果，是第一。
　　“你男朋友昨天晚上没跟你讲？”余锦熠在终于察觉到我们的关系之后，时不时的拿这个来打趣。
　　“……他可能不太在意吧。”
　　“嗯，也是。不过我听有些人嚼舌根说这些是靠着他爸妈得到的。”余锦熠的言语之中，我听出了几丝担忧。
　　陆然的父母都是H市A大的大学教授，大部分人眼里，这意味着关系、资源与人脉。就像在高中的时候，就有传言，不管陆然成绩怎么样，凭着他父母的关系都可以进入A大。那个时候，优秀的家庭在我眼里为陆然又添加些光环，也不太在意这些言论，但是没想到现在他在G大还会遇到这些闲言碎语。
　　其实有几次在他那里睡着了，也会有醒来过，看到他依旧在那里写些什么或者看什么书，看挂钟都已经是两三点钟了。很心疼，但也不能说什么，因为我不能说陆然不要这么努力。

　　晚上，在化学研究所的公告栏等他，一边欣赏上面的照片。果然，是他第一名的消息。是一张很普通的蓝底证件照，照片上的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嘴角只有一个微微弧度。
　　“陆然真是命好啊！”一声嘲讽意味不要太明显的声音传来，一位男性走到我边上，“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陆然的同学，方弈。你是他女朋友吧。”
　　我在犹豫要不要理他的时候，他却继续了，“有做大学教授的父母帮他铺路，又有一个女朋友来跟他回去，陆然真是命好啊……他这次的第一，呵，还不是靠他的父母？”
　　“方先生，首先声明一下，我是个很护短的人，所以接下来有些话我要是逾越了，还请您不要见怪。的确，陆然的父母是大学教授，陆然现在可以拿第一或者之后可以拿个奖，跟他们的培养分不开，但是你看见过一个完全可以靠父母平步青云的人凌晨两三点还在那里写实验报告的吗？你觉得陆然在你说这些冷嘲热讽的话的时候在玩吗？他现在还在实验室里。我只知道爱嚼舌根的都是那些长舌妇，没想到……”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任苒！走吧。”然后不由分说地就被拉住手腕拖走了。我可以感觉到他周身环绕着低气压。是因为我不应该这样说是么……是多管闲事了吧。
　　“对不起。”
　　到了他家门口，他还是没有理我。
　　是啊，他自己本身应该够烦了吧，我还要给他找点事情：“冰箱里有速冻水饺，你今天自己煮些吃吧。我先回去了。”
　　他没有挽留，我也不敢抬头看他。
　　先是回去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两眼看着天花板，怎么觉得自己还挺委屈的呢？明明是在帮他说话，他还要这样子对我。可是我们两个人里，就是我先开始的，被嫌弃了。
　　“咚咚咚！”开门。
　　“干嘛？”竟然看到是面无表情的陆然，大门边上是挤眉弄眼的室友小甲。
　　“走吧，吃饭。”
　　“不想吃。”结果就被无视着拖走了……
　　“苒苒，大门等下反锁了，你就不要回来了啊。”
　　“……”
　　被他按在凳子上，面前的餐桌上是一盘水饺、两双筷子、两个碗。
　　虽然没什么胃口，甚至还有点狗咬吕洞宾的难过，但是深夜食堂有这么一句话“当你悲伤的时候，肚子还是会饿的。”于是也很应景的，肚子叫了，叫了……
　　真的就不能争气一点吗……
　　只是吃了几个之后，还是有点难过了。我突然感觉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非常脆弱，他可以因为这件事情而不理我，我又回因为这件事情胡思乱想，或许还是因为我们不在一个频道上吧。
　　“啪嗒‘一声，这么一想着眼泪居然掉下来了。正打算胡乱抹一把，不料已经被陆然那温热修长的手指抹去了。
　　“苒苒，”他有些无奈的声音，“这段时间你先不要等我了。”
　　本来以为他会有什么安慰的话，果然还是不切实际的期待了。
　　“好。”不让眼泪掉下来了，但是更委屈了。

　　之后的一个礼拜我都没有见到陆然。我不停的那各种各样的学习工作把自己填满，但是还是在期间不停地想起他，明明只是一个礼拜而已。
　　“嘿！你怎么连吃饭都走神啊！”余锦熠一脸揶揄，“陆然不就是昨天才出去么？至于吗你！还有啊现在通讯工具那么发达……”
　　“出去？他去哪里了？”陆然不在B市了？
　　“你不知道？他的论文被推出去作为G大的代表，去Q市参加研讨会去了。”
　　“哦。”更吃不下了。
　　“你们俩怎么了啊……”
　　“没什么……”
　　“算了吧你，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不对劲，来吧，我来帮你分析一下。”说着看了看手表，“我给你3分钟时间陈述。”
　　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我也是想帮他说话嘛……”
　　“等下，不至于啊……你说你在怼谁？”
　　“好像姓方来着……具体不太记得了。”
　　“方？……”余锦熠正在想着，电话响了，“我先走了，等下再说。”
　　“好。你先忙吧。”
　　反正这个等下一直没有等到。却等到了一个社会学研究生论坛，在N市，因为之前投稿的论文被选中，于是想了想直接准备好买机票去了N市。
　　刚刚到N市，发现有了几个未接电话，是“陆然”。说实话，现在心里很乱，我不太想影响之后的论坛。所以我没有拨回去，而陆然也没有再拨过来。
　　其实我觉得现在可能有点作了。也许他再打几个电话，我就接了，但是他只打了一个，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论坛开得总的来说还是很顺利。还剩下几个下午的空闲行程，我想了想，去了N市几个非常有地标性的书店逛了逛。虽然Kindle盛行，购物车里每次要买的书完全可以买一个Kindle，但是我还是选择买纸质书，或者去图书馆借些典籍，书店倒是来得不多了。而前阵子众说纷纭的南锣鼓巷书店事件，又是把书店提升到一个情怀上。很喜欢其中逛到的一家书店叫沁书阁，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去一次余秋雨先生在《文化苦旅》里提及的天一阁，而且一定要在一个大雨天，排水系统不堪重负的时候，踏进那个阁子里……
　　正想着，手机震动。
　　“陆然”两个字就在那里，出了书店。
　　“喂。”
　　“任苒，你在哪里。”
　　“N市。”
　　“我知道。”
　　“N市哪里？”
　　“N大边上的沁书阁。”
　　“好。你先不要走开。”然后就挂了。
　　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陆然的意思是他也来N市了？要来找我？
　　不对不对，怎么可能啊。
　　脑子又开始乱了。

　　出书店的时候就看到陆然。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没有把衬衫系进裤子里，风一吹过，就有些一撮衣角翻起，边上是一个旅行箱，为什么感觉他又瘦了好些啊，是那个研讨会太忙了吧。
　　“不过来？”本来就很乱的脑子听到他的话就走过去了。
　　自己都要鄙视自己了，明明他都说不要我去找他了。
　　“你来干嘛？”
　　“来找你啊。”他一把把我拉到他的怀里，靠在他的胸膛，就这么一句轻飘飘的。但是又感觉自己好像多日的烦躁都被安抚了，真的是太没出息了。
　　之后就被陆然以自己没有好好逛逛N市为由，先是在夜游N市河。
　　两个人就静静的坐在船上，什么话也不说，但是满足从心底出来。毕竟他说他是来找我的呀。暖风微醺，游人醉。陆然把我揽到他的怀里，也没有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吃吃逛逛，然后回了酒店。陆然以节约为借口，不多订一件房。
　　我：“……”我是没想到陆然还会有这样无赖的一面。
　　“苒苒，我们好好谈谈。”到了房间，陆然严肃地跟我说。
　　“好，你说。”
　　“我让你不要来等我，是因为方弈这个人做事手段不太好，以前听说过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我不希望他对你不利。再加上那段时间完善论文，我每天都需要在实验室再次确认数据，也是好几天没有回家，我不希望你等我太晚。还有，如果不是余锦熠告诉我，我想，我是怎么冤死的，我都不知道。”不得不说，最后那一句还有些隐隐约约的委屈。为什么我感觉自己要飘飘然起来了。
　　“……那就都是我无理取闹了咯。”
　　“不，我也不对，我应该跟你说明白。苒苒，以后你要出去，告诉我一声好吗？”
　　“你去Q市不是也没告诉我么？”
　　“对，这是我的错。我也会跟你报备我的行程的，好吗？”
　　“你都说完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哦，对了，之后你要是结束的早来接我吧！方弈已经被调去别的地方了。”
　　“你怎么做到的？”
　　“他自己的实验失误，我跟教授提了一句。”
　　“……”为什么我觉得陆然很……阴险啊……
　　“你再说一遍。”完了居然把心声说出来了。
　　“没有没有，你是为了我啊？”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