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矢车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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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垚远远地站着，都能感受到从王晓珂嘴巴里溅出来的唾沫星子。她嫌弃地皱紧了眉，推了推身旁紧贴着的许祎祎，“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她伸手拨了下刘海，嘴角似乎在嘲弄自己的天真。有成末是件在前，可见这里的人都不会是省油的灯，她到底还在妄想什么。
许祎祎满脸愧疚，却没有多加辩解。加上后面缓缓而来的姜申，他们三个人立在门口，阳光透过车窗地面夹角投着不知道谁的影子，有点诡异。
工作人员抱着处理纠纷的态度，依次登记并核实了当是人的信息，王晓珂态度强硬的让人意外，他向列车长说:“如果你们不把她移交铁路公安，我就去电话投诉。”
“晓柯！”许祎祎急切地去拉他，却被男生大力甩开后背重重地撞到车厢内壁，乘警见状忙上前协调，并刻意让他们保持距离。
许祎祎的嘴唇发颤，强行让自己保持平静，解释道:“我知道你很恨我，可是今天你受伤真的不是我做的！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你不相信我的人品？”
“你们一家人都是神经病！”
王晓珂突然炸了一句，他额头上暴起的青筋直白地提醒着所有人，他对许祎祎一丁点耐心都没有，甚至抬脚就朝着许祎祎怒气冲冲地掐了过去。
“我哥哥就是因为太信任你们，才会放弃自己的安稳生活去所里，就是因为信任你们，才落得亲手拔掉氧气罐去死的结局！这一切都是你那个人前装高尚的妈害得，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许祎祎靠在墙壁上，心里比后背还要冰凉，她早就知道王晓珂对她有误会，生了嫌隙，甚至不愿意再搭理她，却没想到在他心里自己竟然是这样的人。
她可以背负所有误解，唯独不能忍受，有人污蔑她妈妈。
那个事业上的女强人，那个在家庭里也给了她双份爱的温暖女人。
许祎祎从来都不是娇弱的，她一拳挥舞过去，带着她的郁结和不甘，“你给我闭嘴！不许这么说我妈！”
眼看两个人又要扭打起来，为避免意外事故的发生，乘警当即采取了强硬措施。
“叫你们来事解决矛盾的！”列车长还带着话筒，浑厚严肃的声音回荡在车厢内，他敲了敲面前的桌子，“真以为法律法规都是摆设！”
方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大约是动静太大，乘警瞥过来刚好看到她冷哼着背过身去。
王晓珂这才开始描述当时的情况，“我在车厢连接处抽完烟想去洗手，突然听到对面厕所有人敲门，说门被锁了里面打不开。我帮忙打开门之后也没人出来，直到我洗完手抬起头，就看到她举着放垃圾的那个瓷盘子朝我砸过来。”
他目光不时地扫过许祎祎，说完还拉开衣领给列车长看了眼，“这就是证据，我没撒谎。”
“不可能！在那之前我一直在房间里玩游戏，大家都可以为我作证。”许祎祎反复强调，“后来我们出来上厕所才发现他晕倒在卫生间。当时，还有一位乘客在我一起。”
“是哪位？让他来给你作证。”列车长不客气道。
“我…”许祎祎面露难色，微不可闻的声音慢慢响起，“他叫成末，出了意外，在上一站被送到医院了。”
哐当一声，列车长放下手里的东西，突然笑了起来，眼神里溢满了好笑，“小姑娘，怎么能睁眼说瞎话。我车上有人出事？还被送上救护车？这事我怎么不知道。”他还转向旁边个子有点矮的乘务员，“你知道吗？”
乘务员也摇了摇头，甚至朝许祎祎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道：“你们几个互相都认识，道个歉赔个医药费算了，真闹到把你拘留几天，图什么呢？”
许祎祎像是铁了心，不停地解释：“你们怎么都不信！我真的没有！真的不是我。”
“还狡辩。”列车长似乎完全失去了耐心，冷冷地说：“王晓珂在这趟车上可就和你一个人有过节，正好他出事的时候就你一个人在现场，他本人也确定就是你动的手。小姑娘，你再不承认，可别怪我公事公办。”他点了点手边的铁路旅客人身伤害处理办法，提醒道：“涉嫌构成刑事犯罪，可是要被依法判刑的。”
“不是我一个人，当时还有成末在。”
许祎祎尝试最后的声辩，可不知道为什么列车长和乘务员就好像压根不知道成末这个人一样。
成末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列车长怎么可能不清楚？
旁边的乘务员到底心软，见许祎祎态度也很强硬，就劝说道：“别顽抗了，监视里都拍到了，当时除了你过道里压根就没有人……”
乘务员还在不停地劝说，许祎祎却什么也听不到了，她耳朵里不停地回响着乘务员说的话：当时过道里除了她，压根就没有人。
接着，她想起了方垚当时说的那句，在她的记忆里，成末也已经死了。
那……她浑身发起抖起，再也不敢往下想。
“她一定不是故意的，能不能从轻处罚。”方垚沉默很久，终于拉住许祎祎冰凉的手，朝列车长请求道。
许祎祎一听方垚的问话，立刻急了，这不是就算是承认是她动的手了么？
不料，姜申也跟着说：“这件事其实也算不上故意伤害，可能是因为他们私下发生争执，不小心误伤。女孩子嘛，看到朋友受了伤，又急急忙忙找人来救，情有可原。”
王晓珂揉着自己的后颈，眼神恶狠狠地盯着许祎祎，刚要说什么就听到列车长说，“年纪轻轻的，文化程度又高，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男生多让让姑娘家，小姑娘也不要因为会点拳脚就乱来！”他懒洋洋地打发着，让乘务员继续处理就转身走了，剩下的几个人都齐齐松了口气。
因为方垚的暗示，许祎祎只好不情不愿地说愿意赔偿王晓珂，王晓珂没有收她的“医疗费”，却丢下一句话，“别让我再看到你，见你一次就恶心一次。”
直到他走远，许祎祎才落下泪来。
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一个月前，她还在王晓珂家里给他过生日。
“为什么列车上的工作人员好像都不记得成末了？”
方垚突如其来的问话，击破了许祎祎的伤感。
她接着说，“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我们的幻觉？”
许祎祎茫然地看着车厢尽头，心里没底道：“一定有答案的，这一切。”
他们回到自己的车厢，却发现正在整理东西的邬语柠奇怪地看向他们三人。
“你们回来了。”邬语柠的目光绕过姜申，有意在方垚身上停留了很久。
方垚点了点头，把失魂落魄的许祎祎按在床头坐下，才道：“你睡在那里没关系吗？”
邬语柠以为她是说成末的事情，淡淡应道：“这有什么，人固有一死。”
听邬语柠言辞，她并没有忘记成末，方垚松了一口气。
看来并不是他们有问题，而是除了他们以外的人有点奇怪。
姜申接了个电话匆匆出去了，邬语柠才低声喊了方垚，“你过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方垚踮起脚，趴在上铺的床头，只见邬语柠手心里正是那副姜申的奇怪卡牌。
“怎么了？”她奇怪地问，顺手翻开一张。
矢车菊。
她心口一紧，继续翻，矢车菊。
方垚浑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她翻开第三次，果然，还是矢车菊。
与此同时，她看到了邬语柠怪异的笑容，“你看我的。”
邬语柠洗了牌，随手在不同地方抽了三张，都是核桃。
又随便整理了一下，前后各抽了三章，还是核桃。坚硬的核桃外面，是趴在苜蓿下面的蓝色小蝶。
“你明白了吗？”邬语柠小心翼翼地提醒方垚。
方垚刚要继续问，就看到姜申拉开门进来，她再回头就看到邬语柠手里拿着一个黑色背包，说：“这是成末留下的包，怎么办？”
“扔掉吧。”姜申头也没抬，应道。
方垚脚后跟贴地，抬头看着那质朴的书包，突然一把拉下来，“不扔，我留着。”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矢车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