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魂散 ...
-
百梦捂着自己的脑袋，从自家明石的膝上起来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睁开眼，眼前便是一副美人放大版的脸，惊得百梦差一点就大叫。
“主殿感觉还好吗？”明石美人一脸担忧的对百梦问道。
“没……没事了。”最难消受美人恩，百梦捂着自己的心口突然想到了这句分外符合现在的场景的古言，突然明白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吴三桂怒发冲冠为红颜的感受。
百梦立马从明石怀中连滚带爬的跑出来，羞红了一张脸，跑出来房间，奔向的是东妄寝室的那个方向。
明石看着自己空荡荡还残留着余温的手，默默的留下了一脸痴汉笑，走路都是飘花的。
东妄早就在自己寝室门口等着那对恩恩爱爱的小情侣秀完恩爱，然后再慌慌张张的跑到自己这里了。
谁叫那些年轻人心大，现在都可以毫无间隔的谈恋爱呢？东妄嘴边勾起一个恶劣的微笑，不知道他们知道了时间溯行军是由什么原因形成的时候，他们又会是什么表情呢？他们还会是这样互相信任着对方吗？亦或是间隔升起，然后，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突然，有一点不是那么期待那个场景了呢。
“你对明石隐瞒了我的身体状况没有？”那个原本表面上是慌慌张张的少女在东妄的房间毫不犹豫的坐下，半点都不带含糊的对东妄说道。
“自然，在下承诺之事是绝对不会毁约的，毕竟，你我之间还有交易，又何必如此之早的毁约呢？”东妄像是没骨头般的倚在门框边“再说，我也很想看你和明石/国行之间的故事最后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就好比你和一期一振，还是说，你打算在我灵魂消散之后很久才会告诉明石真相？真是，恶趣味啊。”百梦看是那个已经将自己的面具摘下，露出了本来的真面的东妄“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喜欢上一期一振的……”或是说，一期一振是怎么喜欢上你的。
“人，总是会喜欢上在自己身上没有的优点却在别人的身上有的人，而且，他能够懂得你的心声。”只是，一个温柔的人爱上另外一个更加温柔的人罢了，只不过，那是一种其他人都不懂、不会的温柔罢了。
茶室中的氛围沉默了，百梦看着自己手中刚刚泡好的茶，茶中，正好可以倒映自己的影子，她从倒影中的瞳孔看到了自己，看到了那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没有回应政府的召引来到这个混乱、复杂、即将崩溃的世界，那个她，在正常的世界里，成为了一个受人爱戴的女巫，平静的渡过了自己漫长却又短暂的一生。不会遇见自己心爱之人，不会遇见自己的知己好友，不会遇见那一群性格神态各异的付丧神们。更不会有着现在这样可以称得上为传奇的经历。
她一口饮下了自己杯中的茶，既然已经选择，那么我便不会后悔。
“真是爽快和洒脱啊。”东妄鼓着掌，用那嘲讽的语气对着百梦说道，可是，又有谁注意到那讽刺中带有的那微不足道的哭腔呢？无人知，无人知，就让我一个人这样错下去吧。
“我走了。”百梦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走到东妄的身旁。
“我知道。”东妄未曾理会这个执意牺牲，一意孤行的知己。
“再见。”再见，再见，永不相见，多么讽刺。
“再……见。”我们真的还会再次相见吗？
百梦带着明石/国行回到了自己的本丸，来到了自己的寝室。
“明石，我要睡觉了，麻烦告诉大家了，今天我都不下去吃饭了。”
明石看着那个一脸慵懒的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百梦，感到有一些不对劲，可是却找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只好一脸无奈加宠溺的对百梦说：“好，只不过，主殿一天都不吃食物真的好吗？”
“没事。”百梦用十分微小的摆手弧度对着明石说“我只不过不想吃，没有胃口就是了。”
“那主殿好好睡哦。”明石替百梦盖好了被子。
百梦看着明石渐渐消失的背影，神色复杂，果然恋爱中的人的智商都会减少吗？
百梦以透支自己的灵力和生命力为代价，将魂魄化为灵子，探查敌情之时，便可不被敌军发现，轻松的拿到敌人的军情。
只不过，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百梦已经很少用了，使用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在十分危险的情况之下，如若不能保证身体的完好性，灵魂便没有一个归处，基本上都只能等待身体渐渐恢复，但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灵魂中的灵力消耗是十分巨大的，巨大到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百梦的族人有很多都不是寿终正寝的，而是在年纪轻轻便因为灵力枯竭，在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和折磨之下死去，每次收尸的时候，尸体上盖上了白布，被抬出来的尸首不是那种有着死亡之前的身体的，他们死后的身体就像一瞬间被抽去了水分，变成了纸片。
儿时，百梦曾因为好奇进入了停尸房，当她不小心将尸体上的白布扯下来的时候，她看到了她永生永世都难以忘记的景象，一具干枯的形同枯槁般的尸体瞪大着自己的眼睛，包合成拳的手中是那让人触目惊心的指甲印，深可见骨，一双无神却带有着让人心惊的怨气的眼睛瞪着前方。
百梦认出来了，这就是前几日给她糖吃，并且还鼓励她要好好学习的大姐姐。她惊恐的捂住自己的嘴，迫使自己没有大叫出声，这……这，这就是那些灵力被榨干了的人的死相吗？
百梦曾经就因为这个，在梦中连续三个月都梦到那张不甘，愤怒的脸，最后，还是百梦的哥哥好不容易才从族长那里求得一个御守，才让百梦避免了被噩梦缠身的结果。
但百梦经过那件事以后，死活不肯使用自己的灵力，还是在一场突发的百鬼夜行之下才勉勉强强的使用了自己的灵力。
真是，懦弱和惜命啊。
百梦在自己的房间中渐渐消散，身体化作灵子，随着窗边的风传播到本丸的每一处。她笑着，用自己的灵力留下了一封信，或者说是，遗书。
我亲爱的美人明石：
对不起，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见了，或者说是走了。请原谅我的任性，毕竟，如果我能够留下来，我又怎么不会留下来和你相亲相爱，让那个嘲讽我的东妄好好看着我们虐狗。
但是，明石，人生来便有七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怨憎恨求不得。我只不过是顺从这七苦一直走到自己短暂的人生的尽头罢了，不要伤心哦。因为我又没有死，不过是消失沉睡一段时间罢了，你可不要来找我哦，毕竟我在的地方你可是找不到的哦。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水月少岛以真名为契，以精血为铺，愿与明石/国行结成婚契，明石啊，可不要怪我没有给你说，我和你结成了婚契的，你可不准反悔重新找一个女朋友哦，不过，也找不到就是了。
明石，我走了，如果想我，就在你的睡梦中喊我的名字就行了。
明石，我走了。
水月少岛——致
百梦其实在对她而言很早以前，却对常人来说是不就以前找过东妄，她希望东妄可以帮忙隐瞒她的身体情况，还有……在她死后收留明石/国行和她本丸中的刀剑。做为交换，百梦会告诉东妄一些在时之政府高层的信息。
“请在我使用能力的时候，帮我隐藏自己的身体状况。”这是东妄喝着清晨泡的第一杯茶的时候听到那个坐在窗边，灵魂几乎快要溃散的少女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她对东妄的第一个请求估计也是最后一个请求了。
“这样，真的好吗？”东妄看着眼前这个几乎灵子化的少女，抿了一口清茶，犀利的眼光迫使你避开她探查的目光“如果不知道真相，他会自责一辈子的，如果让他知道了真相，他会恨你一辈子的。”
“那，就让他恨吧，”在窗边，那个几经透明的少女是这般不着调的说着“总比一直自责着自己好吧？”可是，仍谁都能听出她的不甘心、苦闷和不舍。
“既然舍不得，为什么不留下来呢？”东妄看着她，表示情这一字是最难懂的，也是最简单的。
“你……知道的，我可以看到未来。”百梦望着东妄，敛去了此时所不需要的情绪“未来是最不可测之物，但未来也是有着自己独特的轨迹的，你可以将他的末梢改变，却不能将他的主体改变，不然，后果真的很恐怖。”
“未来没有你？”东妄平静的看着百梦。
“不然呢？”百梦自嘲的笑了笑“我与他，终为殊途。”
东妄看着百梦，知道她绝对不知道“殊途”后面还有一个词“同归”，殊途终同归，百年为一梦。相逢不相识，即以未何人。
百梦啊，你为百梦，为何却只入明石/国行的心。
明石/国行看着那个在自己梦中笑着，对自己大声喊叫的女子，笑着，迎了上去。
如果，这是一个梦，那么我愿意永远的沉溺于其中，不悔。
大梦初醒，才得三生。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明石/国行愿沉溺在主殿编制的梦中，永不醒来。哪怕，梦中的你，不过一缕残魂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魂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