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城》一米大腰怪

9、究竟有没有戏

　　就在苏道明坐立不安的时候，翟爸回来了，手里提了几串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用桑树条串起的黄鳝，还没进门就高声喊：“老婆子！老婆子！”
　　翟妈从厨房出来，接过了黄鳝，埋怨地说：“大清早就跑出去了，看看你的裤腿！”翟爸把沾满泥巴的鞋在门口的鞋垫上蹭了蹭，随意扑打了几下裤子上的泥巴，抬腿进了屋。
　　翟晚秋喊了一声爸，翟爸才发现家里来了客人，说：“你同学？”翟晚秋说：“苏道明。”
　　翟爸哦了一声：“我去把黄鳝拾掇了，你们先坐坐。”转过头又对翟晚秋说：“晚秋，听你妈说你要回来，我和王伯伯特意去田里捉的黄鳝，知道你这小馋猫最爱吃这个，你王伯伯一条都没拿，全都给爸了，小馋猫有口福咯。”
　　苏道明是江边长大的孩子，从小摸鱼捉虾，收拾打整河鲜这活儿不在话下，苏道明连忙站起来：“叔叔，您歇会儿，我来吧！”
　　翟爸看了一眼站起比自己高了半头的苏道明：“要得，你来。”
　　苏道明坐在走廊的一张小板凳上，麻利地从水桶里抓起一条黄鳝，掐住要害，顺势在桶边一敲，把黄鳝头往面前放着的木板上一钉，手里的刀片从头往下哧溜一拉，剔骨，斜着划三刀，装盆，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如果忽略掉木板上血腥的话，可以说得上行云流水、飘逸非凡。
　　苏道明这会儿才找到了北，坐这里比屋里自在多了！刷、刷、刷，苏道明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杀戮之中。
　　翟晚秋蹲在旁边，看着这个在晨光里挥舞着手臂的男孩，额前蓬松的头发随着动作的起伏跳跃着，高挺的鼻尖上冒出细小的汗珠，在晨曦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这个男孩是属于她的，翟晚秋的心被幸福撑满了。
　　翟妈看到女儿犯花痴的样子，在厨房里轻轻叹了口气：女大不由娘啰！
　　苏道明从熟悉的劳动中找回了自信，端着处理好的黄鳝片，向厨房里的翟妈说：“阿姨，反正我手都弄脏了，我来烧菜好吗？”
　　翟妈做了一辈子菜，翟爸没进过厨房几回，翟爸几乎是两手不沾阳春水，能做菜的男人在翟妈看来，那简直是珍稀动物！
　　在翟妈的首肯下，苏道明在厨房忙碌开了，翟晚秋负责打下手，找一切苏道明吩咐的佐料、工具。翟晚秋心里窃喜：捡到宝了，都不知道他还会做饭，在妈妈那里应该会加分了吧？
　　苏道明做菜不含糊，当浪子的那几年，几乎逛遍了沪州市的大小苍蝇馆子，谁谁谁家的水煮鱼做得好，谁谁谁家的那啥没吃头，哪家的招牌菜是什么，了如指掌。还经常聚集一群狐朋狗友在四合院吃喝、打闹，练就了一手好厨艺。当然，老爹的木匣子里留下的家底也被挥霍得差不多了。
　　苏道明一边忙乎着手里的活，一边给翟晚秋培训：烧鳝鱼要混合油，就是猪油和菜油一起炒，豆瓣要先用油煎，煎出红油，然后放泡姜泡海椒大蒜一起炒，香味出来了才放鳝段，然后放料酒，放大葱，避腥提味，然后放切好的黄瓜条翻炒一下，放少许水烧，有高汤就更好了，烧得差不多了，尝下味道，淡了加盐，咸了将就，盛盘，撒上香菜，有霍香叶更好，得嘞！上桌！
　　翟晚秋随爹，从不下厨，是个只管吃的主。啥红油啥高汤啥泡姜泡海椒脑袋一锅浆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说话的样子真好看！”
　　且不说翟晚秋对苏道明苏大厨崇拜得五体投地，翟妈在一旁看了也连连称奇：还真没见过谁家这么大孩子能有这番厨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