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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丑小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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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东西的丑,并不影响所有的人爱她。
那一年是翟妈最后一次民办老师转正的机会,只要通过了考试,翟妈就可以吃上国家口粮,成为一名正式的人民教师。
翟晚秋知道妈妈为了这个,拼着一口气努力了很多年,先是地主子女成分问题,后来是因为年龄问题,现在政策放宽了,妈妈又面临退休,所以妈妈的机会不多了,必须抓住这次机会,了却心愿。
因此到生孩子的时候,都没有通知妈妈来陪伴,好在邻居杨大姐是个热心肠的人,张罗着打点一切,把苏道明和海子指使得团团转。
苏道明负责杀鸡、买蛋,整理伙食。那时候厂里正在研究改进收割机在丘陵地区的作业效能,苏道明作为技术骨干,任务重,在家时间少。
杨妈也要上班,她的工作时间很机动,仓库钥匙往保管室门口钉子上一挂:需要什么,自己开门拿。
那时候的人也很淳朴,基本上是需要什么才会去库房拿。杨妈是烈属,厂部对她的工作纪律要求不高,上班时间随她高兴。
杨妈替忙工作的抽不开身的苏道明照顾着月母子和小婴儿。那时候还没有尿不湿,洗尿布的任务就落在了海子的身上。
海子还记得妈妈吩咐自己去洗尿片布的第一天。
“妈呀!”
“咋了?”
“你有没有搞错,喊我一个大男人去洗尿布?”
“洗尿布咋了?”
“人家会笑话的!”
“学校不是喊学雷锋吗?机会来了呀,崽崽!”
海子从小就知道妈妈的不易,对妈妈决定了的事只有四个字:服从、实施。
可是这小东西的尿布也太哪个啥了啊!简直无从下手,海子愁眉苦脸地对着一堆臭哄哄的布条子发愁。
苏叔叔回来了,尖起手指尖,用两根指头捏起一条沾着黑色胎便的尿布,对着阳光看看,说:“像这种呢,就只有丢,对吧?”
两个男人对这堆尿布作了技术分析,最后只留下有尿渍的布块,其余都丢。
后来杨妈觉得不对了,怎么尿布越来越少?才知道了他们的把戏。
苏道明有办法呀,去城里买了两床上好的纯棉被套,刷、刷、刷,撕开来,喏!尿布要多少有多少。
为小东西取名字费了点功夫,这对新晋父母对着众多的名字选来选去都觉得不好听。
首先,“苏”字一开口气势弱了半分,商量了几天,还是没有拿定主意,最后翟晚秋一锤定音:两个大人名字中各取一个字——苏晚。
去上户口的时候,苏道明觉得这个“晚”字有点“日暮江山远”的意境,不喜,便擅自作主改为了“婉”。
婉:①和顺,(说话)曲折含蓄:婉顺。②美好,柔美:婉丽。婉约。这个字来形容他尚在襁褓却被他宠若公主的小女儿真是太贴切了!
回到家却被翟晚秋好阵埋怨:懂个啥,懂个啥呀!停车坐爱枫林晚不知道吗?我的名字就是从这里来的呀!怎么这个晚字就不对了?
埋怨归埋怨,这个“婉”字翟晚秋还是挺喜欢的,整天把小东西抱在怀里,“婉儿婉儿地”叫着,对这个丑巴巴的小东西爱不释手。
苏道明更奇特,抱不来娃,天热,又怕捂住了孩子,总是摊着双手,像捧着什么易碎的珍稀宝贝一样轻拿轻放。
海子很喜欢婉儿,男孩子粗手粗脚,妈妈不准他抱,他就总是趁妈妈不注意的时候捏捏她的小胳膊小腿,肉肉的软软的,真好玩。
婉儿这个小东西也怪,翟晚秋奶水并不多,她也能长得白白胖胖,出月子没多久,眉眼就长开了,渐渐的显露出小美人坯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