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城》一米大腰怪

13、月亮躲哪去了

　　她和司绪到达工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过，司绪泊好车，从后备箱里提出一个登山包，斜挎在肩上，手里拿了支手电筒，说：“走，我送你下去。”
　　夜晚的工厂四周很黑很静，天上没有月光，青石板路在手电的照射下发出幽幽的光亮，路弯曲着一直向山脚下延伸，路的尽头灯火通明，隐约传来哀乐的声音。
　　苏婉一看这情景，心头突然一阵慌乱凄凉，再也无法向前跨出一步，司绪看她摇摇欲坠的样子，急忙上前扶住了她，她就在司绪半扶半抱中迷茫前行，心里在愤恨地呐喊：老天爷，你究竟要从我手里夺走多少才肯放手？！
　　他们刚走到院门口，就呼啦围上来几个人，单膝跪地，叩头，每人头上都包着白色的孝布。
　　有个人身上披着麻衣跪在她面前，原来是海子哥领着老婆孩子在给前来悼念的人叩头。
　　苏婉还是第一次见到海子哥，高大的身材，灰白的头发，国字型脸上如剑般的眉毛无力地搭拉着，眉头深皱，双眼透出无限的悲伤。
　　嫂子皮肤很白，紧抿着薄薄的嘴唇，眼睛担忧地随着海子哥的身影转来转去，单薄的双肩好像承受不了这么沉重的悲哀，微微耸着。
　　苏婉像一个傀儡样被司绪拉来拉去，眼里包着一泡眼泪，泫然欲滴，却始终没有掉落。
　　终于来到了杨妈的身旁，司绪点燃三柱香，递给苏婉，苏婉这才如梦初醒，倒身下拜，痛哭流涕。
　　苏婉知道：自此所有过往的痛、所有心尖尖的爱都将随这个神情安详的老人葬去，再不会有人体察她内心的痛了！
　　等她叩拜完毕，司绪递给她一个小包，说：“本来是帮朋友买的，她临时有事来不了了，这几天你将就用用。”
　　苏婉打开一看，包里分门别类放了好几个小包，有一个小型化妆包，里面装了一整套的小包装的化妆品和纸巾，有个透明的洗漱包里面装着毛巾牙刷牙膏、小包装的洗头水、沐浴露，还有个小袋子里软软的不知道是什么。
　　拿出一看，是条黑色的长裙，商标吊牌都剪掉了，仅留下一根黑色的丝线孤零零的悬挂在那里。
　　苏婉凭手感就觉得这裙子价格不菲，便说：“哪能呢，明早我进城去买就好了。”
　　司绪似笑非笑地说：“眼下还拘此小节吗？权当开发商为了感谢老住户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发的福利好了。再说，我那朋友再也不会来这里了，我留着也是丢，还不如你拿去权当废物利用。”
　　苏婉看看自己身上的裙子，上半身还好，是黑色的紧身短袖，下半身的大摆裙上红花配绿叶炫彩非凡，腰上还系了个夸张蝴蝶结。
　　这个穿着在现在这个场合确实不太适合，便没再客气，拿着衣服去了卫生间，顺便把脸上的彩装卸了。
　　说是彩妆，因流眼泪也花得差不多了，嘴唇上的大红色早就用湿巾纸擦掉了，苏婉俯下身子，随便用水把脸浇湿，用纸巾胡乱擦了几下，换上裙子就出去了。
　　裙子很合身，仿佛就是为苏婉定做的一样，司绪看着走出来的苏婉，虽然早知道这是一个漂亮的女子，但还是在心底为她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美惊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