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高考三十天》李末冬

9、距离高考二十八天（3）

　　“该死。”温宁低咒，赵照跟吓傻了一样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书本砸到头的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看了眼还在发疯的人，温宁脚步匆忙的绕过课桌，想要把那个大傻子拉走。
　　“卧槽，你TM的读书读傻了。”沈正把跑进来发疯的女疯子制服，双手反剪于背后，看着被辛穆扯离座位的赵照，气得半死。那些夹着零碎纸张的文件夹，边边角角锋利的很，不躲开直愣愣的坐着，是想眼瞎还是毁容？
　　辛穆一个使劲儿把赵照推到温宁身边，自己上前一步，挡住两人，苏安则是挡在课桌和椅子间的缝隙处，把两人纳进保护圈。
　　温宁顾不得男女之防，仔细端详赵照的脸，不停的在他身上拍拍打打，口中着急询问，“眼睛有没有刺到？身上哪里不舒服？我这样拍的话会觉得痛吗？”她亲眼见着大字典砸到赵照身上的，搁其他任何一人她都不会这么担心，但赵照的小身板，她真怕一不小心给砸出个事儿。
　　“没事，真的没事。”赵照尴尬得手都不知道放哪，一直说着没事，温宁在他脸上摸来摸去，距离近的呼吸之间洒在他的脸上，已经让他特别不自在，但时间不长，忍忍就过去了。可是对着他的脊背、胸膛被人‘上下其手’，赵照真的有苦说不出。
　　看着脸色确实没有勉强，温宁一巴掌重重拍下，清脆的声音清晰得不得了，她温柔问道：“有没有满足你渴望痛楚的愿望？”
　　隔着一件薄薄的T恤，赵照感受着背上传来的火辣辣痛感，龇牙咧嘴表情扭曲，“满足了！”
　　“现在说说是怎么回事？”温宁看向被沈正的疯…女生，长的文文静静的，没想到闹起事儿来这么疯狂。
　　女生咬着嘴唇不说话，沈正手上用力，没好气道：“坦白从宽，来我们班闹事做出一副被欺负的样子给谁看呢？大家还要复习考试，没时间陪你演你委屈你无辜你有苦衷的偶像剧！”这要是个男的揍一顿简单的很，女生真他娘的麻烦。
　　女生面上闪过后悔，但还是倔着不出声。
　　“赵照，你来说？”温宁不想干耗着，人一进来就是冲他来的，扔的书也是他的，连砸人都是朝着他，要说赵照丝毫不知情，鬼都不相信。
　　赵照眼眸复杂，看着女生开口，“我不小心把她…”
　　“卧槽，班长你真的做了对不起人姑娘的事儿？那这是你活该。”沈正不敢置信，嘴快一秃噜打断赵照，连手上的劲儿都下意识松了不少，干了对不起人的事，要他说，只被砸书还是轻的，抄起椅子保准脑袋开花。
　　辛穆用对二傻子的好态度说道：“不要插话，听着。”
　　“早上我不小心把她的什么资料给弄脏了，没干什么对不起她本人的事。”赵照深吸一口气，语速极快的说完，被砸，还没有沈正噎他一口，来的郁闷。
　　女生闻言情绪突然激动，“这还不算对不起我？早知道多砸你几下。”
　　沈正同时反问，“那你怎么不躲？”一副干了亏心事对不起人家，只得默默忍受的怂样。
　　赵照：“我把她的资料报废了，被砸心里好受些。”理所应当的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整个人的价值就等同于一份不知道多少人拥有的复习资料，是吗？”温宁沉下脸，冷声问道，“在你心里自己不值得被珍惜，以至于一份不知道是好是歹的资料，让你毁容伤到眼睛甚至造成任何身体上的伤害都是对等的，是吗？”
　　温宁突然的咄咄逼人，让赵照不知所措，他想解释，“不是的，我就是觉得对不起她。”他还记得自己把油汤弄倒在那份资料上时，女生突然惨变的脸色，那一定对她特别重要，所以他想着让她出气也应该。可是真的不是温宁口中说的那样子，他很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
　　温宁冷笑，“可你做出的一切，都让我觉得你就是在糟蹋自己。一份资料，就能让你跟个傻子似的不动被砸，你想的是让她出气，你不应该躲开，可万一伤到眼睛呢？不要说把眼睛闭上了，我没瞎记忆力也很好，你两只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你的朋友你的家人，怎么担心？”
　　赵照默默闭上想要狡辩的嘴唇。
　　沈正艰难忍下汹涌喷发的笑意，脸颊打着颤，眼神不受控制的看向某人的眼睛，恩，夸张了，没有牛眼大。不过，他才不会拆温宁小姐姐的台呢。
　　聚过来的同学简直惊呆了，班长被教训的哑口无言，温宁小姐姐动了真火，同学这么久，从没见过小姐姐脸色这么难看呢，简直要感谢班长，让他们见识到了这珍贵的第一次。
　　“班长，温宁小…说的对，再怎么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安全玩笑啊。”
　　“万一为什么是万一，就是因为它太多的不确定性，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就能一直被幸运女神眷顾，万一骑着扫把的扫把星刚好在头上飞过呢，班长，我觉得你要听温宁的。”
　　“温宁，我看班长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他身体不好，原谅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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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照这一刻觉得同学们都是背后有翅膀的小天使，虽然都觉得他不对…
　　温宁哼了一声，看向仍然一脸倔强宁死不屈的女生，挪开眼神，她和没认识到自己错误的人，没有共同语言。
　　辛穆看着赌气不说话的温宁，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转到女生时深如古潭，“名字？哪个班的？赵照弄脏你资料的事，你想怎么解决？”
　　“我知道。”郭文毛遂自荐，当吃瓜群众这么久，终于有他的用武之地，“就我们隔壁班，好像叫文静，上次二模考试年级四十名，就在我前面，总分就比我多0.5。”当时他就想再多对一道选择题就好了，年级前四十是他的执念。一个考场四十个考生，他们班学霸大部分在第一考场，再仔细点努力点就能和学神一个考场了，不开心。
　　女生，也就是文静，经过文一班时，她看见赵照在说说笑笑，一股郁气顿时冲脑而来，想也没想，就觉得罪魁祸首凭什么跟没事人一样，可没想到自己面对的会是如今场面，半个班的人把她围的严实，一个个看她的眼神跟看神经病似的，她抿唇，脸色苍白，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后怕。
　　其实，她心里后悔了，不应该这么激动。
　　“不管怎样，你的行为对赵照造成了困扰惊吓，道歉！”辛穆面色冷峻，不容置疑。
　　文静看一眼面露抱歉的赵照，似乎有了依仗，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不可能，他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任，我只是扔了他的书，根本没对他造成任何人身伤害，和他报废我一份资料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不用，不用她道歉。”赵照连忙说道。
　　“闭嘴。”几道不同的声音共同喝道，赵照置若罔闻，反而向前迈了一步，事情起因本就是他的过错，虽然大家为他抱不平，但和女生计较闹大了对他们也不好，他不觉得吃亏，只想着赶快结束这场闹剧。
　　温宁粗鲁的把他扯回自己旁边，眼神警告他不要想着息事宁人，这年头受害人上赶着善解人意，做错事的人反倒自己是天王老子。
　　不管是不是女生，他们也不过分，一句道歉绝对不能少，不然，今天还真就耗在这了呢！
　　“道歉。”温宁对已经松开禁锢的人说道。
　　文静冷笑，“你们就是仗着人多欺负我是吧，我今儿还真就说不出对不起三字，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她干脆往旁边的椅子一坐，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作何处理，她就不信还能把她困在这里不成，来来往往的走廊早已经有人好奇里面在干什么，何况很快就要开考，她拖着一群学霸，也算是为她们班做贡献。
　　沈正嘴角玩味的笑容消失，面色正经，看了看满教室大佬，对看不清形式的姑娘报以万分同情，和他们班的人比谁的脊梁更硬？他真的想告诉这位文静同学，你可能要失策了。
　　果不其然，“关门。”苏安凉凉的声音响起，前门后门立马关上，机灵的同学们顺便把窗户也拉上了，教室瞬间有了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
　　文静脸色非常难看，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教室已经血流成河。
　　“大家该看书的看书，该背字典的背啊，不要为无所谓的事浪费时间。”郭文拍了拍手掌，他们整个班的人都陪着一个人耗，谁有那么大脸？小跑到座位上拿了重点诗词总结，哒哒的跑回来，特别虔诚的问温宁，“能不能暂时坐坐你的座位？”
　　温宁抽了抽嘴角，点头。
　　郭文立马兴高采烈，屁股还没落下去，被人扯着领子往旁边一带，然后…坐到了苏安的位置上。
　　不爽的怒目回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悻悻把头转回来，算了，殊途同归。
　　辛穆心中满意，算他识相。
　　“动手动脚些什么？”文静不耐的凶道，把她关在这还不算，一直戳她的背是怎么回事，还打算动手不成。
　　幽幽的声音响起，“你坐的是我的位置，能不能移开您的尊臀？”本想着这么明显的举动，她会有自知之明，结果，还是自己想多了。
　　文静腾地站起来，脸色通红，简直是，欺人太甚！
　　众人纷纷拿着学习资料复习，文静一开始不当回事，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张望四周，每个人都在认真看书，她一个人像其中的异类。想趁其不备脱身而去，但仔细一看，自己周围被堵得死紧，而且都是高高壮壮的男生，发现这回事的文静，心里更是恼怒。
　　偏偏所有人都在复习，就她在浪费时间，想到这点，她的心就像是被搁在火上烤一样，也不知道他们看得知识点，自己有没有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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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道歉，但他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文静没忍住出声，指着赵照，不依不饶。
　　郭文甩甩头，“你先道歉再说。”他对自己人的承诺有信心，但对她，玻璃渣都不剩。
　　文静咬唇，“对不起！”
　　众人面色一松，季柔柔问她，“你想赵照怎么负责？”
　　“赔我一份一模一样的，那是我们班主任自己总结的重点，你们不要以为只是一份简单的资料。”文静说起来自豪的很，她们班独一份。
　　“原来老文还给自己班开小灶啊。”
　　“大天使真是给我们找事。”
　　不过老文总结的资料，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呢？、
　　人群中默默的伸出一只手，试探着问道，“你看，是不是一样？”
　　文静不屑的接过来，一样？呵，不要搞笑好不好。
　　“怎么会？”文静看到第一页熟悉的排版，还有手写的页码，就感觉不对，往后快速翻了几页，“一样的？怎么可能？”她不敢相信，不是她们班独有的资料吗？为什么文一班也有，“你们从哪得来的？”
　　沈正吊儿郎当说道，“自然也是我们班主任给的喽。”赵班亲手发下来的，叮嘱他们结合这语文老师发的资料一起复习，现在看来，肯定是打劫的老文，没得跑。
　　“你们人手一份吗？”
　　“这不是废话。”难道还能特定的发给某些人？赵班才不会这么丧心病狂。再说，大家的科任老师都相互交错，哪会有什么资料能捂在手中严严实实？而且，在高考这个拦路虎面前，老师都是希望每一个学生成绩提高，又怎会藏私？
　　文静渐渐冷静下来，“我的资料上面写满了自己的笔记，不是随便一份就能打发我的，我要你们班成绩最好的人，手中的资料。”
　　沈正：嘿，他不打女人，可是现在，拳头隐隐作痒。
　　赵照拒绝，“不可能，我不会让我的同学弥补我的过失，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我的资料给你，但是我朋友的，不可能！再说不通，我也不打算考试了，就陪你一起僵持着，直到你消气为止。”
　　众人：班长得亏是自己班的，不然放到外面，这个性子，什么时候被吃掉了，还问别人好不好吃？
　　文静气急，谁要和他僵持，她可是要考试的！
　　“哎…”季柔柔笑着接过话头，“我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