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高考三十天》李末冬

8、距离高考二十八天（2）

　　文科班的学生要去理科班的教室考试，按成绩排名，从理九依次到理一，同理，理科班也是如此。
　　“锁课桌收书本有必要吗？”难不成理科生还能从贞观之治里面看出物理题的公式？或者是他们从理化生之中推导出新中国成立的意义？
　　赵班眼一瞪，“怎么没必要？这说明学校很重视这次考试，动歪心思的人注意了啊，作弊到时候成绩做零分处理，不要找我哭哭滴滴，没用！”
　　赵照反驳，“老师，你在质疑我们的人品，我们有权利要求您道歉，您不相信自己的学生，是不是代表对自己的不信任。”
　　“班长，我发现你的胆子越来越肥了。不过，你说的对，我向你们道歉，这次是我不对，但是你们可要记得班长的担保。”赵班爽朗一笑，没觉得自己被冒犯，他们班确实从来没有过抄袭作弊的事情出现。他也不知道是段数太高没被发现，还是确实没有，他自然是希望后者的。
　　学霸们的自尊心啊，赵班再一次感慨，真的不能随便忽略。
　　“我再强调一次，尽你们最大的努力去答题，不要留空，不会你擦着边也要编，反正就是不许不写。还有我的数学，跟你们也说过无数次，按步骤给分，哪怕你不会，把公式往上面一搬，两分到手，模拟考老师完全是按照高考的模式改卷，不要小瞧一分两分，每年败在一两分的学生数都数不清。现在不注意，以后你想后悔都来不及。”
　　“还有考生号姓名学校，坚决不能忘，这次考试我看谁又没写，每次总有那么些人。到时候给我抄一千遍，看记不记得住，不要笑啊，我没开玩笑。姓名都能忘，你是为谁去考试？怎么不把自己这个人忘了？”
　　“一些简单的运算，不应该错的地方，粗心大意错了，我会好好看你们的试卷，到时候反正咱们秋后算账呗。”
　　赵班又絮絮叨叨说了些类似卷面整洁重要性的内容，都是听了无数次的玩意儿，底下的同学的注意力都沉浸在第一堂语文的复习中，完全忽视讲台在挥斥方遒的赵班，有功夫记早已深入骨髓的内容，还不如多看几个成语的含义，毕竟成语占四分！
　　没注意赵班讲了多久，反正听到“现在可以去吃早餐。”八个字，大家是懵逼的，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还有半个钟早自习才结束，吃啥啊？
　　“你们没听错。”赵班哭笑不得，看着以为自己幻听又低下头看书的众人，解释道：“今明两天高三生都可以提早半个钟去吃早餐，不会和高一高二碰上，算是另一种形式的节约时间。”
　　“可能，你们的早餐会与众不同哦~”神情莫测的甩下一句话，不等众人反应，赵班笑眯眯的刚走出课室，就听到一阵欢呼声，不由失笑，真容易满足啊。
　　有了赵班的故作神秘，除了少部分坚决坐镇教室的同学，大部分抱着期待去了食堂。学校特地给开的小灶，究竟是什么？
　　“你不去食堂？”自诩不屑临时抱佛脚的人竟然在认真看书，温宁好奇问了一句。
　　刚看完作文要点‘风头猪肚豹尾’的苏安，眉头一跳，理所应当说道：“美食应当在成功之后享受，否则山珍海味也如同嚼蜡无味。”从桌筒里拿出一盒纯牛奶插上吸管，顺便扔了一盒给温宁，含糊不清说道，“你不要主次不分呐，这次你再考的比我好，我请你吃大餐。”
　　温宁感觉自己被当做眼前挂了一根胡萝卜的兔子，持竿的就是眼前这人，话说她好像不重口腹之欲，他是从哪看出她会为了一顿美食忽略考试？
　　“说反了吧，我请你才对。”
　　苏安咬了一口三明治，疑惑，“为什么你买的总是比较好吃？三明治难不成还喜欢漂亮姑娘。”单方面决定以后都从温宁这顺面包蛋糕，这才慎重开口，“为你庆祝该我请，安慰我就你请。”
　　温宁：敢情一人一顿，公平不吃亏。
　　要吃大餐也是两天后，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苏安不同以往的态度，对温宁还是有影响的，具体表现在她不满足心记，而是拿出草稿纸在上面写写画画，加强记忆。
　　两人认真复习的架势，唬住留在教室看书的同学，比你优秀百倍的人都在认真，他们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满室肃穆。
　　沈正小心翼翼的撕开面包袋上黏着的胶布，依他的性子，大喇喇的，哪会跟现在玩分贝游戏一样，生怕大点声被振出局。撇着嘴看了看一手早餐一手执笔的同学，咬下‘得来不易’的面包，唉，他就是看不得这群人被打扰。
　　“吃啊，等会儿考语文作文，不知道又要死多少脑细胞，多吃点储存能量。”沈正没忘压低音量，好心叮嘱还不开动的辛穆，奇奇怪怪的买了两份早餐，只是摆在课桌上欣赏？
　　“你不吃我帮你解决啊。”沈正看着夹着火腿的三明治，目光垂涎，咀嚼面包的速度不由加快，见辛穆不理他，不满嘀咕，“这两天你怎么阴阳怪气的？说话也不回，眼神时不时呆滞。阿穆，我可跟你说，你哪儿不痛快，一定不要憋着啊，我可不想因为一个高考，好兄弟被弄成了抑郁症…”
　　越说越离谱，辛穆私心想先把旁边这人弄成抑郁，拿起三明治慢悠悠的打开，看了眼沈正，毫不迟疑的送进口中，然后对他露出再无辜不过的笑容。
　　沈正：……不就带火腿的三明治吗？他不放在心上……才怪！
　　看起来就很美味，什么全麦面包，说的好听，他嘴里淡出个鸟来，还不如喝水呢。
　　可惜，不能虎口夺食，沈正强迫自己不要往火腿看，随口说道：“温宁好像也是吃的三明治，你们这么推崇赶明儿我一定得尝尝，不过，我记得你不是不喜欢火腿吗？”出去吃饭，火腿炒黄瓜这道菜，他从没见辛穆伸过筷，连黄瓜因为沾上火腿的味儿，辛穆都退避三舍。
　　难怪，他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偏头仔细打量某人，想到自己先前说的话，试探道：“三明治好吃吗？我记得你不喜欢。”所以，你买来是要送给谁？
　　辛穆三两口的吃完，才回他，“味道不错。”
　　沈正呵呵，在嘴里多嚼几下，再说这四个字好吗！
　　他怎么没发现，自己基友还是一个怂货＋痴情种的合体，给人买了早餐你就去送啊，喜欢就去表白啊，暗戳戳的守着她幸福的模式是什么时候解锁的？
　　看辛穆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沈正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感情这回事，终究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不管如何，他总是持无条件支持态度。
　　去食堂吃早餐的同学陆陆续续的有人回来，抵不住好奇，有人问赵班口中好吃的究竟是什么？味道如何？
　　被问到的同学砸吧砸吧嘴，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一言难尽，成功勾起大家的兴趣后，纷纷三缄其口。
　　“班长，你们不会吃了什么珍稀动物吧？”温宁打趣说道，不然怎么一个个嘴闭的跟蚌壳一样，学校为了三模，下的血本可够大的。
　　赵照灌了一大口水，反而说道，“如果是珍稀动物那还好…”
　　别说，周围支着耳朵听的人，心里的好奇那叫一个痒。不会真有龙肝凤胆的存在吧。
　　赵照也没想着吊大家的胃口，“就是包…”
　　“啪！”猛地一声，大家的注意力被勾走，只见郭文倏地站起身，神情激动，声音应该是他拍打课桌，“食堂这次为咱们高三生真的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核桃和肉做馅儿的包呢。”
　　“孜然味儿，辣椒味儿，黑椒味儿，哦，还有原味的，把我感动的热泪盈眶。”
　　“可惜忘了奥尔良风味，不然我给它一百零一分，都不怕它骄傲。”
　　……
　　噗。
　　咳咳。
　　喷笑的，喝水呛到的，还有拍手哈哈大笑的，都觉得郭文不去学相声简直是相声界的一大损失，能把核桃廋肉包讲的这么清新脱俗的着实不多见。
　　就是不知道食堂的大师傅还有学校领导，有没有尝过这份对高三生的额外照顾？品种还不单一，各种味儿的不少，大师傅们真能创新。
　　留在教室没去食堂的人，顿时觉得踏实无比，这等好处实在不是寻常人能享受的，咳咳，只闻其名便已深深满足。
　　“敢问班长，您吃的是哪种口味啊？”苏安一脸‘我就在要看好戏’的表情简直不加掩饰，摆明着他就是幸灾乐祸。
　　温宁忍俊不禁，凑热闹在赵照心上撒了一把盐，“请拿出解数学题的严谨，仔细评价味道如何？”
　　赵照不想理会两人，但前方的目光太有存在感，刺的他脸庞发红，不甘不愿说道：“番茄味儿。”
　　“什么？”
　　“What？”
　　苏安啧啧两声，上下打量他，“小哥儿，运气不错啊，话说番茄味儿的核桃是啥口感？”他吃过核桃，吃过番茄，两者的合体真心没试过。
　　“我大致一听，咱班就你一人的运气最好。”温宁满脸钦佩的竖起大拇指，班长果然不是白当的，不然食堂阿姨怎么从几百人之中，独独选中了你。
　　赵照眉头一皱，他可不认为两人在赞他，说到运气好，他看自己的运气今天最差，基本无限趋近于零，自嘲一笑，“你们如果和我一起去食堂，可能不会这么说。”想到那个目光，可能他被别人恨得半死…
　　温宁正想说作何解？
　　就感到一阵风极速飘过，带动她腮边的碎发飘扬，反射性转头查看，胳膊就被人抓着从椅子上拎走，温宁没好气的正想问苏安又在发什么疯？
　　一叠试卷跟天雨散花似的落在她的脚边，耳边传来苏安不耐的声音，“这女的发什么疯？”
　　温宁这个瞬间，觉得自己和苏安还是有那么点默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