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高考三十天》李末冬

22、距离高考二十三天（1）

　　距离高考二十三天，轰轰烈烈恍恍惚惚。
　　“宁宁，你是起了多早？”季柔柔洗漱完，刚走到温宁身边，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栀子花味，这个味道她自然很熟悉—温宁特喜欢的洗发水味道。只是现在早上六点还不到，温宁的头发已经是微微湿润的程度，宿舍有没有吹风机，所以温宁小姐姐是凌晨三点就起床洗头发了？
　　温宁抚平皱褶的床单，随意回道：“也没多早。”
　　“你可真行。”宿舍的另一个女生满脸佩服，换做是她，宁愿再忍一天，也不会半夜抹黑起来去洗头发。
　　季柔柔爬上床整理床铺，闻言：“可不是，胆儿真够大的。”快速把自己的被子叠好，手下配合温宁，把她顾不到的地方压平，抱怨道：“你好歹把我叫醒，有个人陪你也安全，我还可以陪你聊天。”要她说，都怪学校开什么总结大会，本来活的就糙，昨天简直刷新了糙的新纪录。
　　温宁还没出声，有人就笑了，“季柔柔，你摸摸自己比针尖还小的胆，去洗澡房当个怂货吗？”满教室一起看惊悚片，背景音乐稍微激动些，都要捂上眼睛，硬要旁边的人帮她盯着最恐怖的场景过去，才敢眯着眼睛看那么一眼，说要陪温宁，简直是最不好笑的笑话。
　　季柔柔噎住，加快系运动鞋的鞋带，不理她。
　　揭人揭短什么的，太讨厌了。
　　“好啦，我知道你关心我，下次我叫你好不好？”温宁好笑的看着季柔柔郁闷的脸色，安慰她道。
　　季柔柔：“……”
　　“还是，不要叫我了。”她胆儿真的不大。
　　温宁忍俊不禁，“好。”
　　昨天的总结大会也不全没有作用，至少今天校园里又加了不少红色横幅，不仔细看，还以为教学楼是红色的呢。
　　百日宣誓起就挂上的“拼搏高考，今生无悔；爬过高三，追求卓越。”“把汗水变成珍珠，把梦想变成现实。”“拼一分高一分，一分成就终生。”之类还算正常的没有取下，又新加了不少。
　　“累吗？那就对了，舒服是给死人准备的。”
　　“不苦不累，高三无泪。”
　　“要成功，先发疯，下定决心往前冲。”
　　“不拼不搏，高三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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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教室里，温宁季柔柔对视一眼，猛地打了个寒颤，整个人都清明了，想到“先发疯”那个横幅，片刻不敢耽搁，总觉得下一秒，老祖宗会从地底下爬上来！
　　学校这是要上天呐！
　　“我滴个娘，过年还早着呢吧。”郭文大口吸着来之不易的米粉，凡是眼睛能看到的地儿，必有一条红灿灿的横幅。整个校园简直徜徉在红色的海洋里，就是过年，也没有把红灯笼红对联挂的到处都是。
　　这么喜庆，过年拍马也赶不上。
　　“我去拿米粉都觉得良心不安。”沈正咬了一口荷包蛋，五分熟的蛋黄缓缓流出来，“特么的老板给我递米粉的铁栅栏上面，就是‘死人’两个字，我都想问问老板，他是不是故意的！”
　　“哈哈…”众人哄笑。
　　沈正郁闷不已，“下次我得挑个好地方。”他眼睛一亮，“就那个‘成功’下面，我觉得就不错。”
　　“你可以试试。”辛穆建议道，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要一小勺辣椒，他垂眸看了看红通通的汤汁，老板绝对手抖了一下。
　　温宁笑着踹辛穆椅子一脚，对沈正道，“我严重怀疑辛穆对你不是真感情。”不然老是想着坑人是什么回事，‘成功’那个横幅，就在离校门两三米远，门卫都不许特意巡逻，眼一抬，一抓一个准。
　　辛穆不反驳，反而说：“我对不正当然不是真感情。”
　　“因为，我压根儿对他没感情。”他嫌弃道。
　　温宁看着他水汪汪的眼睛，怔了怔，脱口而出，“可他对你是真爱。”
　　疯狂吸米粉的众人纷纷一滞，此起彼伏咳得惊天动地，沈正艰难压下呛到气道里的汤汁，求饶道：“姐，话可不能乱说。”
　　“我可还没女朋友呢！”
　　季柔柔眼尖，指着窗外，“诺，你的女朋友来了。”
　　沈正只恨自己不会打洞，要不然当初就钻地底下去，眼看娃娃头的女生越走越近，头皮一僵，顾不得前一秒还有和辛穆绝交的念头，“阿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他是想要个女朋友，可也不能太随便了。
　　“沈哥哥，我买好早餐了，等了半天都不见你，就来找你了。”可爱的娃娃音，叫着沈哥哥的时候，除了辛穆，其他人满是不解。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沈正避之不及，不科学啊。
　　沈正保持微笑，“我吃过了。”你手中的早餐留给自己，还有他记得，两人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帮对方买早餐的地步。
　　女生忽略这句话，面色不变甜甜对辛穆说，“辛哥哥，你能不能给我让个位置？”
　　辛穆端上米粉，二话不说站起身来，赵照指着自己旁边，“过来坐。”辛穆干脆坐到苏诺位置，离得近的三人，还清楚听见他松了口气。
　　苏安挑眉，无声询问，什么情况？
　　辛穆表情一言难尽，示意他自己看着，这女生就是个大杀器！
　　不得不说，辛穆不同以往的表现，完全勾起了这群人的好奇。几个人嘴里机械嚼着米粉，视线不离主场，耳朵更是竖的笔直。
　　没让大家失望，女生坐下来之后，直接上手把沈正的米粉端走，放上自己手中的包子豆浆。最重要的是，沈正一筷子米粉刚送进嘴里，还有大半截留在碗里。这姑娘猝不及防的一手，他来不及反应，汤汁甩的到处都是，嘴里的米粉又不能吐出来，看着狼狈极了。
　　几人看的眼都直了，卧槽，这要是女朋友，马上分手！
　　“何语，你有病呢吧。”沈正解决嘴里的米粉，脸色难看吼道。温宁把抽纸递给他，“擦擦。”满脸汤汁，辣眼睛！
　　沈正控制情绪，接过抽纸，刚抽出一张，还没来得及用。一只手把抽纸打落，“用我的，不要碰别的女人的东西。”何语不满道，她人在旁边，为什么要接别人的东西？
　　沈正忍了忍，捡起抽纸，还给温宁，不想在小事上生气。没接何语拿出来的纸巾，直接撕了几张草稿纸，胡乱擦了擦。
　　温宁倒是没生气，何语嗲嗲的声音在她听来，就像是撒娇一样，示意苏安把他的纸巾给沈正。
　　苏安直接把抽纸一扔，命中率百分百落在沈正课桌上，朝温宁得意笑了笑。
　　没成想，下一秒抽纸又被扔了回来，何语冲两人得意道，“沈哥哥只用我的。”背过身，对沈正抱怨，“谁还没有抽纸呢。”
　　苏安：……
　　温宁：……
　　又长见识了！
　　“沈哥哥，以后我们一起吃早餐，你不要吃这些快餐，不干净。”
　　“我宿舍有很多纸巾，下午我全带过来给你，免得你被欺负。”
　　“你不是和辛哥哥在后面坐着好好的，为什么要换位置？你不习惯怎么办，要不我多来陪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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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正觉得自己的好脾气到头了，打断她，“何语，你能不能不要跟戏精一样，我们的关系没好到这样的程度。自说自话也要有个度，这一个星期你对我造成的困扰，我不和你计较。但我对女生的忍让，不是用来让你得寸进尺的。还有你对我朋友的不尊重，他们大人有大量不当回事，我姑且忍一回。”
　　她是什么人？把他沈正当做自己的私有物，白日做梦呢！
　　何语伸手去拉他的袖子，“沈哥哥…”
　　沈正避开，讽刺道：“别这么叫我，容我再耐心提醒你一次，一个星期前我才认识你。”想想就晦气，随手帮了一个忘带钱的女生，没想到就遇到了一个自来熟的戏精，还有不知哪来的占有欲。
　　看在她先天是女性的优势，他一退再退，不想伤害女孩子的自尊。是个人都有自知之明，这位何语同学，偏偏是个厚脸皮。他活了将近二十年，还没遇到过这种类型。
　　活久见！
　　“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不然，我会如实告诉赵班，让班主任之间好好交流。”沈正淡淡道，“你可以走了。”扔了温宁小姐姐的抽纸两次，不趁着班长控制着辛穆大兄弟，不赶紧逃命，不怕死的坐在大兄弟的位置，怕不是活够了。
　　何语一僵，似是不敢相信面前这人会说出这些话，泪珠儿挂在睫毛上，控诉指着他，“你，你…”
　　“我，我什么我，你不要给女同胞丢脸了好吗？”沈正恳求她。
　　话说到这份上，何语丢下狠话，“你不要后悔。”摔门而去。
　　“我们教室前门是不是上辈子造了孽？”文静把门甩的震天响，何语同样如此，以为毁坏公物不要罚款的啊！
　　郭文猜测，对季柔柔道，“这可能是女生最容易表达不满的方式。”毕竟不花力气声音又大。
　　季柔柔：“……”
　　辛穆去教室后面扔塑料碗，“有要我帮忙的吗？”
　　温宁乖觉递上，赵照摇头他自己去扔。
　　“哎，你怎么惹到她的？”苏安调笑道，幸亏他们班的女生都是正常人，不然每天来这么一次，真受不了。
　　沈正苦着脸，说到这事就想给自己一巴掌，从一个真善美的开头讲起，“……我就看她在付款台急的快哭了，想着十几块就帮她给了。然后她可能觉得我对她有意思，不知道从哪打听到的我，每天晚上必在男生宿舍旁边堵我，还主动给我打饭，连以后和她考同一所大学，她都计划好了。”
　　吓得他瑟瑟发抖，“女生嘛，冷淡些就会知难而退了。”
　　“没想到…”苏安接话，“她是如此清纯不做作。”
　　温宁感慨，“这就是缘分呐。”
　　沈正：“……”他要不起这缘分。
　　“何语？好像从来没听过这个人。”季柔柔皱眉，按理说声音这么独特，个性如此坚强的人，她应该有所耳闻。
　　郭文喝了口汤汁，毛遂自荐，“略知一二。”
　　“我有朋友在文三班，何语高一高二好像都是班上前十，不过高三成绩就下降了。据可靠消息，好像是迷上了爱情小说，上课看下课看，轻易不会离开座位。”
　　“她能主动来找不正，说实话，吓了我一跳。”
　　季柔柔懂了，“看来是真爱！”
　　苏安总结，“英雄救美的开始，勇敢的付出，大胆的追求…还全是小说中的套路。一般情况，女追男，总会得偿所愿的。”仔细打量沈正，“最重要，你长相过关。”不然，以上的所有都不成立。
　　“被小说荼毒的少女。”温宁道。
　　沈正：“可惜我不是拯救她的王子。”
　　温宁倒是好奇同样脸色难看的辛穆，戳他，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你躲得那么快，原因是什么？”
　　如果是别人问这个问题，辛穆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带回的，但，是温宁，他挣扎了下，老实道来，“有一次沈正闪的很快，我没来得及躲开。何语十分真诚对我说了一句话。”
　　“…朋友妻，不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