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王小King

9、九、彼之蜜糖，我之砒霜。

　　九、彼之蜜糖，我之砒霜。
　　这几日，长安街头热闹非凡：玄宗大寿，昭告天下四邻友邦，来安共襄盛举。
　　街上到处都是穿各种民族服饰的人：胡人、回纥人、女真人、契丹人、高丽人，走到哪都是一片繁荣景象。
　　因各个部落友邦首领汇聚，王子皇孙们便忙于应酬接待，李倓也不例外，只是不同于其他人，建宁王走到哪儿，都会有一两句闲言碎语，苍蝇似的绕在耳边，左右横竖都是建宁王妃失节的事，别人笑他戴了绿帽子，李倓便醉酒后为此打过几场架，可丝毫没有改变，众口铄金，即使他再费力，也不过还是皇家贵族口中的笑料罢了。只是不甘心林致，被人诽谤践踏，心中怒火总是消散不去。

　　一日，自宴散回府，看见王府门口聚着些贵族妇人，掩面遮嘴地朝里指指点点，探头再看，是林致自内院而出，由瑞清扶着来看晒在前院的药材，大概是太专注，她并没注意到院外来看热闹的愚妇们，只双手拨着细碎的兰香子，捧起来仔细闻。
　　“滚！都给我滚！”李倓的一声嘶吼，引得外面闹哄哄的，一时间车走人散，安静了下来。建宁王冒着火走进来，看见慕容林致又瞬间柔软了许多：“媳妇，你怎么起来了？”说着走过去，扶住肩膀：“这树下风大，你病还没好呢。”
　　林致嘴角上翘，轻轻摇了摇头：“不碍事，我出来透透气反而有助于恢复。”
　　李倓宠溺地笑笑，轻推着她往内院走：“你是神医，自然说什么都是对的，可是外面嘈杂，我还是陪你去里面呆着吧。”
　　“嗯、、、”林致默默跟着李倓走，低头沉思了许久，说出一句：“殿下，是怕我被人嘲笑吧、、、”
　　“我、、、”李倓顿下了脚步，心似针戳了一下，却马上摆出平日里的模样：“嘲笑，谁敢嘲笑我媳妇儿！借他个胆儿、、、”
　　“我不在意”慕容林致打断了他，问：“殿下、、、介意吗？”建宁王愣住了，突然不知如何回应，顿了顿抱住林致：“媳妇、、、你听我说，这些话我只说一次，而且不敢看着你说、、、我介意！介意他们说我，介意他们说你，介意自己没保护好你，也介意我们之前和和美美风平浪静的日子，怕是要没了。可我最介意的是、、、失去你啊”说到这，李倓用力将慕容林致紧紧扣进胸膛，好像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样。
　　林致含泪笑笑，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这样就好、、、就好，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亥时，李倓走向寝殿，看见瑞清正拍着门朝里喊：“小姐，您就打开门，让奴婢帮您吧。”
　　“怎么了”
　　“殿下”瑞清欠了欠身回道：“王妃要自己给肩颈的伤口换药，谁都不让碰，可那个位置她够不到的、、、”
　　‘哐！”话还没说完，李倓便踹门走了进去，只见林致正一手扯着衣服，一手拿着药瓶，对着自己的伤口撒药，因为够不着反撕扯着生疼，又因药粉蛰着伤口，更是痛地泪流满面，李倓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为什么不让丫鬟伺候！这伤是不想好了么！”说完接过药瓶，随即准备帮林致脱了衣衫上药。
　　可刚碰到里衣，就被林致慌张地推了出去：“别、、、殿下！”慕容林致怯怯地说：“我不想让别人看到这个疤、、、”
　　“我是别人吗、、、”建宁王待王妃冷静下来：“媳妇、、、媳妇你看着我，我不是别人，我是你丈夫啊，我们不是说好要死生挈阔、与子成悦的么，对吧、、、”李倓轻轻摇了摇林致，看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心里的愧疚，又一次涌了上来。他喉结微动，缓了缓情绪说：“你这个疤、、、是因我才有的，不管它是什么样子，都是我的！让我给你上药，好吗？”
　　看林致呆呆地点点头，李倓小心翼翼地帮她脱去衣衫，这才看到了珍珠所说的伤：雪白的后背上，没有一块是完好的，红青紫黑的伤印，比比皆是。那剜了“娼”字的脖颈处，翻着粉色的新肉，渗着鲜血、、、李倓颤抖着双手，轻轻为林致上药，内心似被无数条藤鞭抽过一样。
　　待一切完好，已是子时，“媳妇儿” 李倓为林致穿好里衣，隔着纱布在伤口处，轻轻一吻。
　　“嗯？”慕容林致转过身，听他缓缓道：“我和岳父大人商量过了，现在王府人多眼杂，敌友不清的，我们在明处，那些人在暗处，实在不利于你恢复。你若同意，便先回怀化府住几日，等这边查清楚了再回来、、、行吗？”看慕容林致似有怀疑，李倓赶忙解释：“我不是要赶你走啊，只是思索着这样是最好的，你回怀化府有岳母照料，也省得看见门外这些人指指点点，我会尽可能去看你的。”
　　听他这番苦劝，林致也不好说什么，本就不想因为自己给他添乱，便点头应下了。

　　深夜，建宁王府书房
　　大理寺的执事，抱拳相告：“殿下，弹劾您残杀百姓的案子，圣上已经批示入大理寺查办了，请您务必跟下官回去，协助调查。”
　　“我知道了”李倓面色凝重：“等明日送王妃回了娘家，本王便随你们去，不会让你为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