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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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满满的精力在跑到第七八圈的时候已经几乎消耗殆尽，最后几圈对于梁祎来说简直是甜蜜的折磨。大汗淋漓之后，宽松的运动上衣糊在背上，额前的头发也都乖乖地躺倒在额头上，梁祎有点无颜面对给他加油的宋奎。
宋奎的小巴掌挥舞地越发起劲了，梁祎摇头：这也是个甜蜜的负担。
最后一圈，为了麻痹自己，梁祎一直在想他和宋奎的初遇。那时候宋奎也在这个操场上跑步，她这种很少锻炼的弱鸡，撞上自己的时候也是像这样双腿酸软无力吧？心有怨气无处发，难怪会咬得这么狠。
他逐渐接近宋奎，也逐渐接近终点。他看清了宋奎脸上的焦虑，左腿一蹬开始加速，用行动告诉宋奎自己没问题。当他冲过终点，忍不住回头望一眼看台，他看见看台上的宋奎激动地站起身来，为他鼓掌。
终点处的工作人员为梁祎递来矿泉水，他拿在手上没喝，因为他知道宋奎也给他准备了水，便拖着两条残腿一步步向宋奎身边挪动。
宋奎见比赛结束，转身沿着来时的路下去找梁祎，一推门，却发现入口处的门被锁上了。连接看台和跑道的楼梯为防止观众随意下跑道也被封住了。宋奎一脸无奈地望着梁祎，脸皱成浸过水又晒干的纸。
正在梁祎准备去找体教部老师开门的时候，转头看见宋奎正在跨越障碍物，手脚并用地攀爬跳跃，不一会儿就已经到主席台边缘了。梁祎哭笑不得，原来宋奎是打算从主席台和跑道连接的楼梯下去。
这时，播音员正在宣读男子五千米决赛获奖名单，通知获奖人员上台领奖。梁祎走上主席台，领完一支制作精美的书签后，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下台，而是径直走到主席台最左侧，拽着宋奎的手臂，一用劲把她提上主席台高高的边缘。
由于边缘太高，宋奎站在上面不太敢跳。
梁祎轻笑着往后退了一步，将双手伸至胸前，做出一个托举的动作。他脸上的笑容示意宋奎：跳吧，我接着你。
宋奎点点头，略微蹲下身子放低重心，向前扑去。梁祎稳稳地接住她，双手环住她的腰。
就像是——她主动掉入他的怀抱。
梁祎没有立即松开宋奎，宋奎离他那么近，近到稍稍偏头就能亲到。为了试验是不是真的，梁祎偏头，嘴唇在宋奎耳边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宋奎的耳朵光速红了起来，梁祎看着自己的成果满意地笑起来。
梁祎琢磨着，宋奎这时候一定会又羞又急，红着脸瞪自己，那么自己就顺水推舟，一鼓作气来个充满汗味的告白！
宋奎主动脱离梁祎的怀抱，除了耳朵有点红之外别无异常，甚至眼神如小鹿般可爱地低声说：“谢谢。”
梁祎的勇气瞬间一泻千里，感到无比挫败。什么嘛，她根本不知道刚刚那是别有用心的触碰，恐怕她连是什么碰了她的耳侧都不知道。
下次吧，不着急，慢慢来，养肥点。
在众人惊诧的眼光中，梁祎昂首挺胸地牵起宋奎的手，一起走下主席台。
他们已经走出好远，听到主席台的播音员广播：诶，同学们不要随意攀爬主席台呀。
看到电话接通，梁祎将手机放在耳边，等待对方接电话。他清晰地感到了自己的紧张，他粗重的鼻息在手机和他的脸颊形成的狭小区域内听得格外清楚。
“喂，梁祎。”
那边终于接起，梁祎开口，“喂。”声音异常粗哑，梁祎清清嗓子。
“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道歉的，”梁祎低着头，“对不起，晚樱。”
电话那头一阵轻笑，“为什么要道歉呢？”
梁祎考虑了很久，觉得还是有必要向常晚樱道歉，为自己曾经的不成熟和自私。他从不认为史旬堪对自己的评价是客观公正的，但这不代表他不会反省。
“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害怕你再受伤害。”
“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要道歉了，你没有必要在意这些啊。一段关系的破裂，难道会是一个人的错吗？必然是双方都有责任，何况我并不认为你做错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们都要在曲折中前行的嘛，有了这次的经验，以后就得心应手得多。”很久没听见常晚樱的声音，既让人感觉熟悉，又略微陌生。
梁祎有点愣神，不算长的时间都能让两个曾经紧密联系的人生分至此。
“还有别的要道歉的，”梁祎苦笑，“当时你向我表白的时候，我其实……没那么喜欢你，只是觉得，咱俩还挺合适。我不后悔和你在一起，但是我后悔因为你和我在一起而变得没有安全感，我猜这和我最初的表现有很大的关系。对不起，我现在觉得自己糟透了。”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常晚樱笑着问。听到后来的话，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以为你从一开始就在后悔和我在一起。我当然知道你没那么喜欢我啦，我又不傻。”常晚樱开口，声音一如从前，温柔宛转。
“这是我不安的源头，所以我希望多刷刷存在感，让你多喜欢我一点点，不要那么快说分手。其实我也觉得自己糟透了。”
梁祎打断常晚樱，沮丧地说：“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表现得让你误会的，我没从后悔和你在一起。”
“我现在知道啦，无论如何，我都不应该当众表白的。那个时候我太冲动，以为自己的举动很浪漫。我当时幼稚的举动一定给你很大的压力了吧？是该我向你道歉才是。我一直在给你压力，是我对不起你。”
“别别别，你不要这么说，我一直以来感受都挺好的来着。”本来是打定主意向常晚樱道歉，结果却变成了她向自己道歉，梁祎乱了阵脚。
“那你会原谅我吗？”
“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呀，你根本没做错什么。”梁祎慌了。
“所以啊，你也不用道歉的，对于我来说，你也根本没做错什么。如果有人指责你，你就让他们来找我吧。”
“晚樱，谢谢。”
对于梁祎来说，一时之间豁然开朗。
感情里面的事，很多都是不能用对错来区分的。梁祎好像有点明白过来。
“是我该谢谢你啊，梁祎。为了和你并肩，我努力地做了很多改变。是你让我有动力成为一个更好的我自己，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有这么多潜能。”
谢谢你让我成为了一个更好的人。常晚樱觉得这句话有点矫情，于是轻轻地在心里这样说。
“想追求什么就去追求吧，别再被上一段关系而束缚，否则我会良心不安的。对啦，我打算研究生的时候转中文，以后你再见到我，就会发现我成为一个可爱的古典小清新了哦！”
不断向前的时光里，每个人都慢慢地知道了自己要做什么。他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吧？
宋奎在一门专业课上坐在常晚樱旁边，二人笑着打招呼后寒暄几句，她才知道常晚樱已经在自学现代文学的课程，准备大四时保中文系的研。
虽然决定大四以后直接工作，但对于其他准备保研和考研的同学，宋奎依然心生羡慕。更何况，常晚樱还是要保中文系的研，这是宋奎想做却怎么也不敢做的事。
周五，宋奎终于鼓起勇气脱掉外套和长裤，换上一条不常穿的长裙，出门后被风一吹瑟瑟发抖。楼下梁祎已经在等着了，曾经宋奎还在心中暗想，这个男生等的女生可真幸运，现在自己也拥有了这种待遇。实际上，她也觉得自己很幸运。
周五人不多，梁祎熟练地带着宋奎勇往直前地冲到公园的游船售票处，付好双人脚踏船的押金，弯着腰坐进低矮窄小的双人脚踏船舱内。宋奎冬天的时候无意中说了句“想划船”，没想到梁祎竟然还记得。
谁知在岸上还笑得如同和煦春风般的梁祎，一到船舱内立刻变了脸，笑得阴险狡诈，露出森森白牙。
“恭喜你，上贼船了。”
小船在梁祎卖力地踩踏之下离河岸越来越远，他奸笑着说。
“接下来的一切，就看你的答案了。我如果心情不好，可能会让小船说翻就翻的哦。”
宋奎愣了几秒，知道梁祎又在逗她，无奈地笑：“说吧，又咋了？”
周五的午后，阳光照耀湖面，粼粼波光投射在小船的顶棚，随着小船的节奏一摇一晃，一明一灭。他们漂在平静的湖面上，水面波纹层层推向远方。天空湛蓝，湖水澄碧，清风徐来。
梁祎穿着白衬衫，米黄色长裤，一半脸蒙在阴影里，一半露在阳光下，更显得他五官深刻。嘴角的笑意让他的整个人生动活跃起来。
宋奎听到他用温柔得像小船顶棚的明灭的波光一样的声音说：“宋奎，我很喜欢你。我想知道，你喜不喜欢我呢？”
接着，又听他用顽皮的声音说：“我说过，我心情不好的话可能会让小船说翻就翻的哦。”
他低下头看一眼手表，也隐去了他眼中的不安、焦虑、心虚、紧张。
“计时一分钟。”
宋奎一震，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梁祎。他像个无赖一样，嘴上说着会让小船说翻就翻，可是身体却诚实地扶稳了方向盘，脚踏的动作也没有停止。
这种感觉就像是，穿着睡衣做着在月亮上荡秋千的梦，这时有人敲响你的窗户，你睡眼朦胧地打开窗户一看，发现是一只英俊的大熊，他坐在热气球上，眼神殷切地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飞去月亮上？
“时间到，请答题。”
梁祎的声音泄露了他有多紧张，紧张到声音都在颤抖。可这颤抖丝毫没有破坏他声音的动听，反而让它多了几分诱人的磁性。
宋奎偏过头，将脸对着湖面，不看梁祎。
“那你让小船翻了吧，反正我会游泳。”
梁祎微笑的面容一僵，即使微笑有点挂不住了，他也不想让神情出露出一丝狼狈。
“反正就算我掉下水，还有你和我一起。”
闻言，梁祎嘴角抽了抽。
“反正就算我不会游泳，你也一定会救我。”
“所以，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2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