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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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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第二日顾人间就患风寒了。
好在日子选得好,卧病在床的顾人间当天就被上山的下人发现了。
只有看病吃药这一点,顾人间同他的两个兄长用的是同一个大夫。多半还是因为这个大夫曾经接生顾人间,左右要有人替顾人间治病,这个大夫自是不二之选。
顾人间喝了大夫煎的药,大夫就走了,留下一身难受高烧不退的顾人间在榻上孤苦。
楚忘因为在意,又一次躲过守卫溜进顾人间住的院子,刚进门就闻见扑鼻的浓郁药味。
推门进了里屋,才发现顾人间卧病在床。
“嘿,你怎么说病就病了,真弱。”
喝了药又烧得迷糊,顾人间只能发出一些气音,说不出整句。眼睛泛着水光,我见犹怜。
楚忘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顺带拿手试了试他的体温,“我给你讲故事,你快睡。”
顾人间顺从地闭上了眼,残存的理智还在想着提防,结果将故事完整听了下来。
楚忘嗓音清润,带着点少年人独有的明亮,与昨日的伪声大不相同,大约是楚忘的真声。
讲完故事,楚忘口干舌燥,“你睡下了吗?”
不应。
“那我先走了,明日再来。你要快点好起来。”楚忘以为顾人间睡着了,打过招呼便起身离开。神偷一走,顾人间也恍恍惚惚入睡了。
两日相见,顾人间都在床上,楚忘始终不知顾人间不良于行。
第二日,神偷没有来。顾人间有些介怀但并不挂心,猜想是楚忘少年心性,说过的话一时忘了,于是径自吃饭喝药,看书下棋,与往日没有不同。
再见楚忘时,顾人间的病已经大好。
那日午后,顾人间一身月白衣裳,长发松松系着,斜放在前,身后一棵老柳树,身前一张石桌,坐在桌前与自己下棋,心里算计着时日,觉得庄主也是时候找上山了。瘦弱纤细的身影看起来像是要随时乘风而去。
楚忘就是这时出现在柳树枝头的。顾人间被吓了一跳,因为楚忘用的不是先前那张脸。比起先前那张没有特征的脸,楚忘的这副面孔鲜明了许多,眉眼周正,英气勃发,看上去同顾人间年纪相仿,正是江湖少年郎该有的气象。
“你……是什么人?”顾人间还是那副怯弱模样,声音也很微弱。
“你猜猜?”楚忘一张口,顾人间就猜出来了。
可顾人间面上却是一副不敢肯定的样子,偷眼看着楚忘,战战兢兢地答道,“……神偷楚忘?”
“聪明。”
“你在下棋?”
“嗯……”
“我陪你下。”楚忘说着就坐到顾人间对面,接手顾人间的设局。
顾人间垂首犹豫半晌,还是不敢拒绝,慌慌张张地让出对面的白子,广袖假意一拂,乱了棋局。
“重来重来。”楚忘不以为意。
楚忘刚进院子就注意到顾人间身下椅子的独到之处了,脑子一转就猜到,顾人间大约是不良于行。于是边落子边问,“你的腿……”
话到半截,顿觉唐突,又收了回去。
顾人间猜到楚忘要问什么,也知道楚忘也许是找过了那个魔教人才来的这里,于是按着先前编好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到底是比那魔教中人聪明的,楚忘一听就觉得不对,“你年纪和我差不多大,怎么可能是秘宝守门人。”
顾人间猜到楚忘不是那么好骗,早就备好了下一步:“自我爷爷那代起就是了。”
楚忘似乎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