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柒玖伍迩散》青麦儿

10、chapter9.卜

　　“如何？”
　　朝阳刚刚越过东方的松树，正向最高处爬去。老者正坐于水月台边棋桌之旁，手捧清茶，悠然问曰。
　　“昙花美，味道鲜。”
　　april随意坐于旁边的石头之上，顺手端起老者对边的茶，小口细品。
　　“共进早餐之人呢？”
　　明知那人顾左右而言他，老者也不生气，只是继续问道。
　　“小气，机车，贪吃。”
　　april撇了撇嘴，那家伙就是个吃货，贪吃鬼。
　　“你和他一起吃的？”
　　老者抿嘴而笑，似乎松了口气般，看来，两人相处得不错。
　　“那家伙生怕我多吃一口似的，从头到尾，非得死死盯着。”
　　想起灸舞那贪吃样，april嫌弃之余，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昨天两人就像小孩子般，争着那一丝一毫，回想起来真是好不幼稚。
　　“看来，这茶很甘甜啊？”
　　老者看着april那变换的脸色，言语中带上了几分玩笑，看向april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欣慰和看不出的情绪。
　　灸司那老家伙将这孩子带上山来的那天，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他第一次看见这孩子时，浑身是伤，好像刚从血水里面捞出来一般，眼底的那股的绝望和怨恨寒彻心扉。而自那天起，他就没有见过这孩子这般发自内心的笑过，即使是对着他和灸司，那笑意中也总是隔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防备。
　　灸舞那孩子能够让她这般卸下心防，或许这会是个好的开始吧。
　　“这茶，是好茶，”april有些懊恼，最近怎么越发地无法把控自己的情绪，之前因为79，而现在，面对盟主也是。虽还是随意坐着，但带上了丝认真地说道，“盟主，也会是好盟主。”
　　老者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听着，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说，他会是个什么样的盟主呢？”
　　“乱世，贤君；治世，明君。”
　　老者看向棋盘，斟酌而后言。
　　“那或许我们还会有一段合作的机会了，在黎明前的乱世之中。”
　　“待到治世，灸舞盟主的南城卫团长，或许便不该是像我这样的家伙。”april无言地看向了南边的桃林之中，那片在四月之际恣意灿烈的粉红，“曾经，我不是很信命，但现在，我突然发现，有些事，似乎不得不信。”
　　“算了，有些事，还是等我能过了这关再说吧。”
　　april放下已经空了的茶盏，向老者行了个礼，便转身下山了。
　　老者什么也没说，只是暗暗地叹了口气。其实，这次的见面，他的确是带了些私心，但却也没打算一定要得到些什么结果，毕竟有些事既然发生了，便注定了无法改变。
　　其实，现在这样，也许已是最好的结果。
　　出家之人，本该已在红尘之外，却为红尘之事烦忧，自己这道倒是越修越回去了。自己或许正应了师傅所说，自己并非悟透了，而是心凉了？
　　身后雪松独傲于山之顶，攀附于峭壁之上，俯视山林，独与风雪为伴。
　　老者静坐于旁，默念心经，太阳爬升之顶，方缓缓睁开眼，
　　“该下山了，那人也该醒了。”
　　灸舞吃完早餐后，便寻了间客房睡下了，一觉醒来，已是正午，于是洗漱了一番，往老者的厢房而去。
　　“昙花美味吗？”
　　轻扣房门，踏入门中，老者盘腿而坐，似乎正等着自己。
　　“好吃极了。”
　　灸舞不自觉地舔了舔唇，愉悦的摸了摸肚子，昙花羹清淡而香甜，配上松软的馒头花卷，这早餐着实别有风味。
　　“看来，这顿早餐施主用得很是愉悦。”
　　老者手捻佛珠，抿唇而笑。灸舞也不多说，只是随意地拉了把椅子坐下。
　　经过昨天一局，灸舞算是摸透了这老人家的性子，看似威严庄重，实则带了几分随性与孩子气，倒像个老小孩一般，这不，还八卦上了。
　　“美食在手，美人在侧，美哉，妙哉。”
　　老者捻佛珠的手指不由一顿，这小子，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也是，老狐狸生的，可不是只小狐狸吗？想着，也不再多言，老神在在地，继续专心地数起珠子来了。
　　“听说前辈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有网络新闻。”
　　“听说前辈知古今，可卜未来之事？”
　　“……”忍不住了吧，姜还是老的辣，看我装聋作哑急死你。
　　“师傅早已不为人卜卦多时。”一小师傅自外头端了清茶进来，听闻灸舞是来求卦的，便对灸舞说道。
　　老者一听，差点一个没坐稳，从垫子上滑下来，哎哟我说，小徒弟，你师傅我刚想装个高深，你咋就分分钟卖队友啊~
　　抬头，正对上灸舞笑眯眯弯成月牙般的眼，眼底亮晶晶的，透着贼兮兮的笑意……
　　“……”
　　“……”
　　看着师傅与对面施主无声的眼神交流，小师傅只觉背后一阵寒凉，放下茶盘后迅速撤离了战场。
　　“不急，给师傅送完茶了吗？走这么快做什么？”
　　“师兄……危险勿近……”
　　话毕，不急拉着一头雾水的师兄匆匆离去。
　　而屋里的两位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精神，愣是眼对眼，呆坐了两个钟头。
　　外边两个小和尚探头探脑的，就是不敢进去，就这么僵持着。
　　论打坐，灸舞还真着实比不过老者，只觉得要是再这般下去，自己的这脖子，胳膊，腿都非得定形了不可。而且，盯着这张脸，看到明天也看不出一朵花来，主动出击，方是上策。
　　想罢，灸舞刚想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却见对面那位先把盘坐的腿放了下来，用手轻轻地按揉。
　　“哎呦，腿都麻了，”老者一边揉着腿，一边对灸舞说道，“去那架子上把签拿下来吧。”
　　灸舞一瞬间简直是满脸的黑人问号，大脑经过3秒的重新启动后，只觉得头顶上飘过一排的省略号，这家伙要不要这么傲娇……
　　想归想，吐槽归吐槽，灸舞还是乖乖的走到柜子下，准备将签桶取下，可是那签桶却跟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小子，想好了问什么，在心中默念三遍，虔诚三拜。”
　　问什么？这下灸舞可就为难了，最近铁时空事务繁多，各项问题交错复杂，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从何问起。
　　“小子，心不可贪，只答一问。”老者看出了灸舞的烦恼，端坐，严肃道。
　　“那便问未来吧。”
　　灸舞照老者之言，心中暗念未来，虔诚而拜，忽一签自签桶之中飞出，落于灸舞手上。
　　“七十九签，斯言，背书签诗曰：百年七家分也合，混沌两生善与恶。长袖利刃天下定，锦绣江山寡人尊。”
　　“这是什么意思？”灸舞看着签诗，似懂非懂，将签交到老者手中问道。
　　老者看着那签文所曰之意，目光幽转，只是叹道：
　　“时也，命也。”
　　便盘坐念经，闭目养神，不再言语。灸舞见其眉间紧蹙，神色庄严，知其定是不肯再言，将签诗放下，拜别而去。
　　“这签既是你命，留于我这做什么？”
　　灸舞靠在昙花边的一株桃树干上，想起刚刚老者的话语，看着手中的签诗，依旧不解其意。
　　百年七家？
　　想想如今，铁时空遗留下来的几个老牌大家族，也就只有灸大长老，呼延觉罗，韩克拉瑪，夏籣荇徳四大白道异能家族，和叶赫那拉这一魔化家族，实在要算的话，也就再加上古依拉尔，那么这第七家又从何而来？
　　第二句就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了。唉，这是越想越烦。
　　目光顺延着落到了签诗的第三句，“天下定”三字，灸舞豁然一笑，看来铁时空的未来将会走向安定，如他心之所望那般，既是如此，那还有何烦恼。
　　这“天下定”的路当是由自己走出来，又岂是两句签诗能够言尽的，尽信不如无，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不如多做准备。
　　灸舞将签诗随手抛上了桃树，坦然下了山，纵使明知眼前的路不会容易。
　　签诗稳稳地落入了桃树的树洞之中，与另一枚签诗交错相伴。
　　另一枚签诗上书曰：
　　第二十三签，味末，九死一生逆命格，长袖善舞谋天下。柳暗花明尽花期，昙花一现为韦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