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像她》星河蜉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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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博提议晚上去KTV玩，给陆川过生日顺便补一下他出院时因为功课繁重没来得及吃的饭，陆川本来不想去这种场合，但宋博有点小算盘，拉着陆川嘀咕半天，说想趁机叫韩笑笑一起来玩。

　　如果宋博单独约韩笑笑，她肯定不去，如果是同学聚会，她那活泼的性子应该会去。陆川想了想，点头答应，宋博又让狄然去做韩笑笑的工作，韩笑笑答应得爽快，放学铃声一响，就提上书包和他们去了。

　　“我跟你们说，尤其是狄然和宋博，暑假作业我可是亲手分好放在你们桌子上的，都给我认真做，一道题都不许空着。”韩笑笑走在狄然身边，亲热挽着她的胳膊。

　　狄然也说不清韩笑笑什么时候对她态度改变的，等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韩笑笑好像已经和她很要好了，时不时出现在她身边，问她要不要去厕所，作业有没有写，如果没写，她就搬个板凳坐在一旁给她讲题。

　　狄然脸上时而拧巴着，一副你好烦好啰嗦的表情，心里却暗自偷笑。
　　她不讨厌韩笑笑，韩笑笑是她唯一一个女生朋友。

　　宋博苦着脸，韩笑笑让他写，他不敢不写，可他确实不会做。

　　“你让我做我也做不出来呀，文综照着课本抄上去就行，数学怎么办？英语怎么办？我总不能蒙吧？”

　　“你就是蒙也得给我蒙上去，提前练练蒙题技术，指不定高考用得到呢。”韩笑笑想了想，“要不这样吧，你们几个以后每周一三五出来，我们找个地方坐着一起写作业，有不会的你们问我。”

　　宋博脸上顿时泛起喜色。

　　韩笑笑这话吓着狄然了，她连忙说：“我不去。”
　　假期是用来挥霍潇洒的，她疯了才会让韩笑笑监督她写作业。

　　“然然不去我去呀。”宋博积极。
　　韩笑笑：“那不行，就咱俩人，跟谈恋爱似的。”

　　于是宋博又去做狄然的工作了，见她立场坚定又去做陆川和张海峰的工作，张海峰高考想走体考生的路子，假期报了一个篮球培训班，要去外省训练，他没空。

　　陆川拒绝：“我有事。”

　　他假期比上学还忙，白天去兼职，晚上写作业，宋博是知道的，也没多磨他，于是又把心思对准狄然了。

　　“你看看自己那成绩，人家笑笑牺牲休息时间免费帮你学习，你别起劲啊。”宋博指着狄然，“还不去？博哥揍死你信不信？”

　　狄然面无表情看着他，宋博怂了，把她拉到一边，哭丧着脸：“然姐！去吧！不然我就一整个假期见不到笑笑了，你要是去了，你就是我亲姐，下学期你的午饭我包了，高中毕业前不帮你追到川哥，我自宫谢罪。”

　　狄然犹豫，她原本想用假期的时间多缠着陆川。
　　陆川去道馆兼职，她就去报名学习，这样又可以每天和他在一起。

　　陆川走到她身边：“去吧。”
　　狄然看着他。

　　陆川似乎能看透她心里所想：“我要回老家，你如果想有人陪你玩，就去吧。”

　　狄然没料到他要回老家，想到平县，她心底产生一种想跟他一起回去的冲动，以前她就听说平县风景好，可一直没有机会去。但这个念头才一出来就被她否决了。

　　——陆川不可能带她回去的。

　　——

　　张海峰花钱一向大手大脚，找的KTV也是全市数一数二的，男孩子不讲究形式，加上陆川不爱吃蛋糕，就干脆没订，张海峰从前台点了两箱啤酒几瓶饮料，又买了一些小吃带进包厢。

　　“你们太不郑重了。”狄然不满意，拉着韩笑笑去买蛋糕。

　　她挑了一个小小的蛋糕回来，不过一个巴掌大，简单的圆形，上面镶嵌着新鲜的玫瑰花瓣。

　　宋博一看见蛋糕，乐了：“你这是买给川哥的，还是买给自己的？”

　　狄然见张海峰在开易拉罐，连忙说：“陆川伤还没好，不能喝太多酒。”
　　“知道。”张海峰笑道，“少喝点。”

　　狄然将蛋糕在桌上摆好，关上包厢的灯，陆川坐在沙发角落，他很少来这种场合，来也不怎么出声。

　　张海峰把他推到沙发中央，他有些僵硬，英俊的脸在烛光的照映下显得略微不自然。

　　越过烛火的暖光，他抬起头，看到茶几对面狄然温柔的眉眼。

　　狄然按开流转的灯光，一时间屋内色彩斑斓。

　　她没有说话，敛去往常的聒噪，安静站在那看着他，光打到她脸上，她眯了眯眼睛，复而睁开，朝他笑笑。

　　“祝你生日快乐——”宋博一边拍掌一边起调，韩笑笑和张海峰跟着他唱。

　　狄然没有跟唱，她走到一边沙发上，在书包里翻找。

　　她掏出一个东西，握在手里，等歌唱完走到陆川面前，摊开手掌。

　　那是一个挂坠，不锈钢的圈子下吊着一个精巧的塑料糖葫芦玩偶，红红的身体上长着圆圆的大眼睛。
　　不是贵重的东西，却很精致。

　　“刚才去买蛋糕，无意中碰见的。”狄然笑得柔软，“钥匙给我。”
　　她将挂坠套在陆川的钥匙圈上面，陆川接过挂坠：“谢谢，我很久没过生日了。”

　　张海峰开了包厢的灯，拿起话筒：“终于他娘的放假了，说好了啊，今晚玩到凌晨才能回家。”

　　宋博不知从哪里搞来一个转盘，拨弄上面的指针：“咱们玩游戏吧，真心话大冒险。”

　　他狡猾地笑，偷看了眼韩笑笑，又看了眼陆川。

　　狄然欣然同意：“好啊。”
　　“不玩。”韩笑笑说，“一看你俩就没安好心，肯定使坏。”

　　宋博：“我不使坏，如果不想回答或做不出来，女生自罚一杯，男生自罚三杯。”

　　韩笑笑这才勉强同意，陆川没说什么，于是宋博开始转动转盘。

　　五个人中，宋博和狄然是抱着心思玩的，而陆川和韩笑笑就是他们心思的对象，至于张海峰，孤家寡人一个，玩不玩都没什么，纯粹是凑热闹，可偏偏第一句指针就朝着他。

　　“真心话。”张海峰说。

　　几人互相看了看，发问的人竟然是陆川。
　　他看着张海峰：“有喜欢的人吗？”

　　张海峰愣了片刻，没多犹豫：“有。”
　　韩笑笑八卦地问：“谁啊？你不是和女朋友分手了吗？”
　　张海峰：“说好了一个问题。”

　　下一轮转盘指针又对准了张海峰，这次他选了大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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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针指向陆川，他想了想，选了真心话。
　　狄然看着他，倒了三杯酒：“你应该知道我要问你什么问题吧？”

　　光斑转向背面，陆川的脸陷入一片深邃的暗影里，他拿起酒杯，将三杯喝得一滴不剩。

　　一连几个问题在张海峰和陆川之间转，张海峰接下来每次都选大冒险，而陆川每次都选择喝酒，一时间房间的气氛闷闷沉沉，连外放的舒缓的音乐声听起来都厚重无比。

　　指针终于朝韩笑笑落了过去，宋博一拍桌子，差点跳起来。
　　见他那个样子，韩笑笑有点害怕，手朝酒杯过去：“我还是喝酒吧。”

　　“等等。”宋博按住她的手，两只手掌叠在一起落在杯口上。

　　他只碰了一下，就闪电般缩回，满脸通红，支支吾吾：“我不难为你，我就问一个问题。”

　　韩笑笑愣住，收回手，轻声问：“什么？”

　　宋博看着她，咬了咬牙：“如果我努力把成绩搞上去，你有没有可能喜欢我，一丁点都行，如果你说有，明天我就开始发愤图强。”

　　狄然心里骂了一句太贱了，他这话说的让韩笑笑完全没法说不，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再一点余地都不给，万一到时候宋博自暴自弃，她心里肯定自责。

　　她刚要让宋博别乱说，韩笑笑开口了。

　　“你别这么说，我也不讨厌你啊。”韩笑笑犹豫着措辞，“你别把事情推在我身上，我不背锅的，如果我说有你就去学习，我说不你就不去，你学习是为了谈恋爱，满脑子都是这个，那我看不上这样的。”

　　宋博脸爆红：“笑笑，我不是……”

　　韩笑笑脸也跟着红：“你要是真想在我面前改变印象，那你就努力，我……我看情况，但是我家不准我早恋的，一切都要等高中毕业以后再说。”

　　张海峰笑了笑：“笑笑，既不答应也不拒绝，你这是典型的站着茅坑不拉屎啊。”
　　“你说话怎么这么粗俗。”韩笑笑扁嘴。

　　还没等张海峰继续说，宋博神色认真，问：“真的吗？”
　　韩笑笑点了下头，宋博脸色缓缓转上欣喜和激动：“那说好了。”

　　陆川刚才喝多了酒，起身去卫生间，他脚步有些浮，张海峰要跟过去，狄然拦住他自己跟了上去。

　　她拉开门，陆川没有走远，而是在门口贴墙站着。
　　他站姿不似以往，脊背挺得笔直，而是有些懒散，斜斜靠着。

　　“我扶你。”狄然碰他胳膊，陆川躲开。

　　他垂着眸子，漆黑、深邃，看着狄然，其间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在那一瞬间，狄然觉得，他好像醉了。

　　陆川闭上眼睛，他喉结微微滚动，舒了口气。
　　他似乎是平复了什么难以言说的情绪，开口时嗓音微哑：“刚才想问什么？”

　　他指的是真心话。

　　狄然没回答，而是问：“你醉了吗？”
　　“没有。”陆川手背抚着额头，轻声说。

　　“那我不问。”狄然说，“等你醉了，说不出假话，我再问。”

　　“你喝了这么多酒，就是怕我问你话吗？”狄然低头看着鞋尖，“我不问你，今天你生日，我给你唱首歌吧。”

　　陆川眼神微有些呆滞，他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KTV走廊上没什么人，四周包厢的音乐声被门阻隔住。
　　狄然倔强地扬起头，眸光明亮：“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陆川没反应，像是脑子已经转不过来，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狄然笑了笑，轻轻唱：

　　“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我听见远方下课钟声响起。
　　可是我没有听见你的声音，认真呼唤我姓名。

　　爱上你的时候还不懂感情，离别了才觉得刻骨铭心。
　　为什么没有发现遇见了你，是生命最好的事情。”

　　这是陆川第一次听狄然唱歌，清唱没有伴奏，却出奇好听。
　　她声线清脆而干净，仿佛山泉叮咚，又像日光温暖，温柔得快将人融化。

　　“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得那么近

　　那为我对抗世界的决定
　　那陪我淋的雨

　　一幕幕都是你
　　一尘不染的真心
　　与你相遇好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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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哥。”

　　狄然今晚很乖，没有撒娇耍赖，更没有跋扈嚣张。
　　她是来给陆川过生日的，娴静又温柔。

　　她送陆川的挂坠和钥匙一起被他放在兜里。

　　她伸手点了点他的裤兜，嗓音甜美，像融了蜂蜜：“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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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