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匍匐》书中人

7、我俩什么关系？

　　霍眉早就开车在校门口等着了，早前要带莫君漆去买衣服的，左右耽搁了，今天一得空，早早下了班来校门口接俩宝贝儿子。

　　霍眉了解帅东郎，他嘴上没说什么，内心对于莫君漆穿他衣服一定是拒绝的，何况还穿得比他好看。

　　菁华四草走到校门口，李磊和任不凡向霍眉打过招呼后，相伴回家，帅东郎和莫君漆则坐上车，一家三口去商场。

　　“我和你妈大学的时候都迷三国，你们猜我俩最喜欢三国里面的谁？跟你们名字有关。”霍眉看着后视镜里将头分向两边歪的莫君漆和帅东郎问道。

　　“周瑜”

　　“孙权”

　　霍眉笑得很开心，眼神里是深深的怀念，“是啊，我最喜欢周瑜，也最羡慕周瑜和小乔的爱情，小露最喜欢孙权，说他是一代君雄，即是君子又是英雄，最后我走了君雄的路，小露走了周郎的路……”

　　帅东郎看了莫君漆一眼，见他脸色如常，打断仍在回忆的霍眉，“眉老板，专心开车，有人闯红灯。”

　　霍眉按了下喇叭，转移话题，“一会咱们选一身亲子装。”

　　“别，求放过，我接受不了你的眼光。”帅东郎直接拒绝。

　　莫君漆倒是不介意，笑道：“那咱俩出去，别人会以为是情侣。”

　　霍眉哈哈大笑，帅东郎一脸无语，将马屁精三个字用意念刻在莫君漆脑门上。

　　三人来到商场，霍眉去停车，帅东郎和莫君漆站在商场门口等她。

　　“眉老板有时候就喜欢怀念过去，和我爸刚离婚的那会儿，经常会在我面前提他们以前的恋爱趣事。”帅东郎突然开口。

　　莫君漆看了帅东郎一眼，问道：“所以？”

　　帅东郎用手指挑了下刘海，不自在的说道：“她说什么你别接她的话，别细想。”

　　“所以？”

　　“哪有那么多所以啊！我就是说说，你当作没听见！”

　　帅东郎说完先一步进了商场，莫君漆往停车入口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莫君漆觉得帅东郎是个十分值得钻研的人，矛盾又纠结，有时候冷心冷情，有时候善良单纯。看着帅东郎高傲的后脑勺，莫君漆真诚的说了一句，“谢谢。”

　　帅东郎看了一眼跟上来的莫君漆，有些别扭，随意的进了一家服装店闲逛等着霍眉。

　　霍眉停好车之后，找到正在看衣服的莫君漆和帅东郎，一家三口往商场三楼的男装专区走去。

　　霍眉打量着一件黑色的小西装，对莫君漆说道：“君漆，试试这件。”

　　帅东郎立马拦住，“一高中生你让他穿这个？能不能只看不发表你那独到的国际意见？”

　　霍眉听了只好作罢，但是眼睛还是有些不舍的往衣服上瞅，感觉太良好。

　　莫君漆则看着又土又厚重的老爷夹克恋恋不舍，其实也不能怪莫君漆，谁叫他老爸是个军人呢，整天闲下来的时候就带着莫君漆摔跤，拉练，跑步，不买点结实的衣服都经不起折腾。

　　帅东郎这一刻十分想把两人当作路人，这种欣赏水平，怎么会是他菁华一草的家人具有的，说出去都怕影响他菁华一草的地位。

　　帅东郎脸都木麻了，扯着莫君漆来到TRENDIANO专卖店，取了一件牛仔外套，一件黑色连帽风衣让莫君漆去试，又找来一条黑色哈伦裤给他搭上，抱着手站在一旁等自己的杰作。

　　人靠衣装这话是不错的，莫君漆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不止霍眉，凡是目所能及的雌性眼睛都粘在莫君漆身上，帅东郎站在一旁心里不太好受，不就比自己高了那么一点，壮了那么一点，怎么同样的衣服他穿出来就是比自己有型？最后帅东郎只好安慰自己，好在那张脸没有自己好看。

　　既然帅大时尚师在这里，买不买的决定权自然就落在帅东郎头上，帅东郎最后让莫君漆带走牛仔外套，风衣就算了，说是有些成熟。

　　笑话，要是让莫君漆穿着这样的衣服招摇过市，那还有他帅东郎什么事？

　　男孩子逛街是很干脆的，适合，买，走人，三个步骤快速简洁，从商场出来的时候，离吃晚饭的时候还早，尽管帅东郎和莫君漆已经大包小包绑了一身。

　　霍眉对于亲子装这件事还是不死心，将东西放回车上之后，拉着在她看来好说话的莫君漆硬是要去买一套亲子装，帅东郎内心十分拒绝，但是以多胜少的投票权让他不得不跟着。

　　霍眉终于在阿迪买到自己要的所谓的亲子装，就是三件同款的运动衫，试衣服的时候，霍眉拉着店员给三人照了张合照，帅东郎心里悔死了，早知道就不答应来逛街了。

　　三人穿着刚买来的同款运动衫去自助餐厅吃饭，帅东郎全程黑脸，跟在两人身后，看着前面手挽着手的母子，假装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这个月我把公司的事都安排好了，我也不出差了，就待在家陪你们，我看这样吧，明天咱们去拍全家福怎么样？”

　　吃虾群众帅东郎表情都凝固了，半晌提醒道：“明天要陪东安。”

　　霍眉哦了一声，说道：“那带上东安，三儿子。”

　　莫君漆同意，“正好我见见东安。”

　　帅东郎闷声道：“我不去。”

　　“必须去！”霍眉冷眼看着帅东郎。

　　帅东郎视而不见，仍然继续剥着虾，淡淡的回道：“那叫上我爸。”

　　莫君漆：“可以，我也好多年没见明叔了。”

　　霍眉顿了一下，才说道：“还是别了，君漆要是想见你叔叔就改天，照全家福还是算了，毕竟人家是有家室的，怕你张阿姨多想。”

　　帅东郎一个虾剥得坑坑洼洼，索性直接丢了，用叉子搅拌面条，脸色很难看。

　　霍眉埋头吃牛排，餐桌上气氛有些僵硬。

　　莫君漆剥了一只虾放到帅东郎碗里，帅东郎愣了一下，还是吃了，霍眉笑道：“君漆真好，郎郎要跟君漆学学。”

　　帅东郎巴不得把刚刚吃的虾原封不动的吐回去。莫君漆又给霍眉也剥了只。

　　吃完饭，开车回去的路上，霍眉没再说话，帅东郎也不说，莫君漆更不会说，也不知该说什么，在家庭矛盾中，莫君漆从来都是缄口不言的那个，三人就这样一路闷到家。

　　准点做噩梦的习惯让莫君漆对睡眠有了恐惧，一直玩手机玩到很晚，好在第二天是周末，可以睡一会懒觉。

　　游戈换了个新女友，长发飘飘，发来图片让莫君漆鉴赏，莫君漆鉴赏完毕后给出了中肯的评价，当下评价女孩的流行语她每样都占了，游戈当即发飙，说莫君漆侮辱他的眼光。

　　可能是睡得晚的缘故，莫君漆竟然一夜无梦，但总睡不踏实，没一会就醒一次，第二天醒来，天光大亮，指针指向九点，莫君漆翻身坐起，出了房间，听见楼下有个小男孩大笑的声音，猜想帅东安来了。

　　莫君漆洗漱好了下楼，客厅沙发上，帅东郎正和帅东安玩游戏，帅东安看起来十分开心，不停的大笑，帅东郎则是一脸柔和，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在莫君漆脑海里一闪而过，又被他甩甩头抛开了。

　　从厨房出来的霍眉见莫君漆甩头的动作，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头疼了？”

　　莫君漆哭笑不得，想说我真的不是林黛玉啊，见霍眉一脸担忧，有些冰凉的手指触到额头上，觉得十分温暖。

　　“没事眉姨，我只是还没清醒，你怎么不叫我？”莫君漆揉了揉眼睛。

　　霍眉笑道：“本来要叫你吃早餐的，郎郎说你睡眠不好，让你多睡会。”

　　莫君漆转头看着帅东郎，真是表里不一的好孩子，霍眉接着问道：“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填填肚子？”

　　莫君漆摇摇头，回道：“刚起，不太有胃口，那是东安吗？”

　　霍眉嗯了一声，走到客厅喊帅东安，“安安，别玩了，这是君漆哥哥，快打招呼啊。”

　　帅东安显然不怎么喜欢这个突如其来的哥哥，表情不怎么友善，只是盯着莫君漆，并不开口喊人。

　　霍眉啧了一声，帅东郎用手指头点了点帅东安的肩膀，说道：“叫哥哥。”

　　“哥哥。”升降调都没有，音色平淡，没有感情，并且不情不愿。

　　莫君漆嗯了一声，笑道：“你好东安。”

　　帅东安哼了一声，将头转开，继续玩游戏，莫君漆挑了挑眉，坐到帅东郎对侧，看着两兄弟玩游戏。

　　帅东安很黏帅东郎，帅东郎做什么就要跟着做什么，除了上大号厕所，所以帅东郎去上大号厕所的时候，帅东安主动走到莫君漆面前看着他问道：“你要在我家待多久？”

　　莫君漆算了半天，说道：“一辈子。”

　　帅东安冷着脸，见霍眉在另一个屋里打电话，小声威胁莫君漆，“你不准跟哥哥抢妈妈，我和爸爸已经被抢走了，哥哥只有妈妈了，要是你跟哥哥抢妈妈，我饶不了你！”

　　六岁的帅东安长着一张女孩子的脸，皮肤很白，睫毛很长，嘴唇小巧红润，莫君漆心想，幸亏帅东郎不长这样。

　　“那我可不可以抢你哥哥？”莫君漆觉得维护帅东郎的帅东安十分可爱，故意问道。

　　帅东安立马跳起来嚷道：“不准抢哥哥！”

　　从厕所出来的帅东郎和隔壁屋的霍眉都一愣，霍眉忙挂了电话，跑过来问道：“怎么了安安？”

　　帅东安扑到帅东郎身边，哭道：“他是坏人，说要抢哥哥。”

　　帅东郎一脸黑线的看着莫君漆，霍眉却大笑起来，说道：“君漆哥哥逗你的，别哭了，你可是男孩子。”

　　莫君漆忍住笑，照这样下去，还不如是个女孩子呢。

　　霍眉将帅东安哄不哭了，对帅东郎说道：“公司有事我得去一趟，你俩领着安安出去玩，注意安全，一会忙完了打电话给你。”

　　帅东郎对于这种结局已经见惯不惯了，点了下头，霍眉又对帅东安说道：“安安，妈妈有事得走，你跟两个哥哥一起出去玩，一会妈妈忙完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帅东安拉着帅东郎的手，说道：“去吧去吧。”

　　霍眉一走，帅东安就对着莫君漆龇牙咧嘴，帅东郎将外套递给他穿上，三个人出了门。

　　莫君漆问道：“去哪儿玩啊？”

　　帅东郎回道：“游戏厅。”

　　莫君漆对于这个答案十二万分的满意，不止帅东安可以玩，自己也可以玩，要是去游乐园什么的，那岂不是无聊死。

　　三人打车来到游戏厅，帅东安立马扑向赛车台，帅东郎慢悠悠的去换币，莫君漆则守在射击台旁。

　　“自己去换。”帅东郎经过莫君漆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句，就去陪帅东安比赛，莫君漆叹了口气，只好自己去换了。

　　三人在游戏厅玩得肚子拉响警报霍眉也没有打电话来，帅东郎将换的币用完了之后，对莫君漆说道：“不玩了，吃饭去。”

　　莫君漆问道：“不等眉姨吗？”

　　帅东郎递了张湿纸巾给帅东安擦手，回道：“她不来了。”

　　莫君漆跟上帅东郎问道：“她打电话了？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哪次不是这样，公司永远比自己儿子重要！你走不走？”

　　莫君漆莫名被喷了一身火，看了帅东郎一眼，忍住气回道：“走啊，吃什么？”

　　“东安想吃烧烤。”

　　出了游戏厅，朝旁边条街的烧烤店走，帅东郎拉着帅东安的手走在前边，莫君漆手插裤兜跟在后面，像一个尾随图谋不轨的人//贩//子，在接收了路人异样眼光两分钟后，莫君漆叹了口气，走上前去伸出手对帅东安说道：“给哥哥一只手让哥哥牵你。”

　　帅东安忙把手背到身后，莫君漆有些尴尬，帅东郎什么反应都没有。

　　过了一会，帅东郎停下脚步对帅东安说道：“在这儿等着，我去买纸巾。”

　　帅东安要跟着，帅东郎指着他说道：“等！”

　　帅东郎走的时候看了莫君漆一眼，正好和莫君漆的眼神对上，莫君漆觉得帅东郎向他传递了一条信息。

　　搞定他！

　　帅东郎一走，莫君漆蹲下身看着帅东安说道：“现在我告诉你，不管你讨厌我也好，不喜欢我也好，我都在你家住定了，要是你不想我跟你哥哥抢妈妈，就乖乖听话，不准拿眼瞪我，不准对我做鬼脸。”

　　帅东安显然不吃这一套，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抢不走妈妈，威胁我没用，不如对我好点，讨好我看看我能不能看你顺眼一点。”

　　莫君漆皱着眉舔了下嘴唇，继续恐吓，“那我就抢你哥哥，不让你见他。”

　　帅东安哼了一声，抱着手臂一脸得意，“妈妈你都抢不走，哥哥你就别想了。”

　　莫君漆看着帅东安不吃这一套，摸了下自己的光头，变化策略，硬的不行来软的，“那我要怎么才能讨好你？”

　　帅东安双臂抱前，一只腿斜着，不停的抖动，想了会，说道：“听我的话，我要玩什么你都要陪我，我要吃什么你都要给我买，哥哥对我凶的时候你要帮我，有人欺负我的时候你要替我出气，大概就这些吧。”

　　莫君漆故作沉思，然后假装很不情愿的点头道：“成交！”

　　帅东郎回来的时候，见莫君漆已经搞定帅东安了，对着莫君漆挑了挑眉，嘴角弯了弯，莫君漆得意的笑起来。

　　烧烤店里坐满了人，莫君漆走了一圈，发现没有空位，对着帅东郎无奈的耸了下肩。

　　帅东郎左右看了看，见一张大桌子上坐着两个女孩，正偷偷打量着自己，帅东郎垂下眼，再抬起来的时候眼神温柔，笑容和煦。

　　莫君漆被惊了一下，这演技炸裂啊。

　　“我们可以拼桌吗？我弟弟非要吃这家的烤肉。”

　　帅哥开了口，两个女孩忙不迭的让座，帅东郎对着一脸鄙视的莫君漆招了招手，莫君漆领着帅东安坐到位置上。

　　两女孩盯着三人看了看，顺其自然的将顶着大光头的莫君漆pass掉，一个劲的夸帅东安可爱，然后将夸赞延伸到帅东郎身上。

　　帅东郎同意帅东安吃烧烤，但是为了怕他闹肚子，点单的时候点得很少，莫君漆忙问道：“我呢？”

　　“够了。”

　　莫君漆看着桌子上淅淅零零的烧烤，说道：“我牙缝小，但是胃挺正常。”

　　“正好减肥，你不是说你长肥肉了吗？”

　　莫君漆想了一下，这么长时间没有锻炼，是有长肥的趋势，但是节食减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谁会真的去做啊，脑子有病吧。

　　再说这身材很标准啊。

　　“我这身材多标准，穿你的衣服比你本人还帅，走在街上回头率比你还高，我认为我不需要减。”

　　帅东郎淡淡的扫了一眼莫君漆的大光头，提醒道：“回头率的不正常升高是因为你铮亮的脑袋，跟颜值没有关系。”

　　帅东安只顾吃着，没空说话，旁边俩女孩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斗嘴，一脸不自然的付账走了。
　　帅东郎皱眉问道：“她们什么表情？”

　　莫君漆拿起一串烤肉放进嘴里，含糊着回道：“误会我俩关系了。”

　　帅东郎一脸疑惑，“我俩什么关系？”

　　莫君漆歪头挑眉撇嘴吃得津津有味，让帅东郎自己顿悟。帅东郎反应过来，骂了声操，莫君漆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帅东郎等帅东安吃得差不多了，问道：“饱了吗？还吃吗？”

　　帅东安摇头，“不吃了，我想喝可乐。”

　　帅东郎招来服务员，说道：“来瓶可乐，将菜单拿过来，我们点餐。”

　　莫君漆在心里直呼高人。

　　吃完烧烤，霍眉才打电话过来，帅东郎报了地址，等着霍眉来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