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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囚徒困境 ...


  •   膝丸被主人苏醒的意志拒绝了。
      在模糊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无力的失重感裹挟着他不停的下坠,下坠。

      膝丸耐不住辛辣难过的情绪,如潮水澎湃的涌上眼睛,湿润了满眶的荧泪。
      无能的挣扎,急切又悲伤的呼唤,始终挽不回对方已然决裂的转身。
      她随意的挥手,却让他离激烈沸腾且汹涌不详的黑暗的距离越来越远,与她终不可见。

      不可以…
      不可以…

      不可以放弃…
      不可以睡进去…!

      膝丸强撑着回归本体后的浓烈睡意,凭着一股坚韧的执意,抽取分神格的一些神力来凝聚显形,从污浊窒息的黑水破泥而出。

      膝丸从沉闷欲死的环境中挣扎出来,活过来般带着一丝丝庆幸的心态而气喘吁吁的。
      他的手臂撑起膝盖以维持身体的稳定性,细细密密的汗水被漆黑污浊的泥水都吞没一并覆盖,黏黏腻腻的贴合在他浑身上下各种不舒服。

      膝丸恍惚的抬头,努力在昏暗的视野看清情况 ,就在这时,数道暗影快如闪电的朝他攻击,然则沉浸在与审神者离别难过而失魂落魄的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作出防御。
      电光火石间,出现一个人将前仆后继的污秽尽数斩尽。膝丸看清眼前太刀挥舞的身姿,那双失去神采的瞳眸慢慢的重新亮起明耀光火。
      “兄长!”

      “此地不宜长留,我们先走再议。”
      膝丸看见兄长渐变肃冷的面孔,率先拉着他离开,踩踏着深浅不一又湿冷黏软的漆黑淤泥,膝丸目怔的盯着兄长背后用撕下来的衣布捆绑住一堆本丸同僚死灰无光的本体刀。
      没有了……
      他们的灵魂与神格都没有了。

      一瞬间意识到辛乃流露的悲伤所传达的信息 ,膝丸猛地回头看看,那个死气沉沉被无数黑泥包裹变成怪物的审神者。盘踞在心尖上连绵起伏的酸涩难过,涌上鼻头。
      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他们太自大了吗?
      是他们没能认清己身底线,以神能改变一切,傲慢自大的站在高位处,不曾了解过所谓的真正凶险,自以为是的比人强,自以为是的帮助,自以为是的拯救……
      结果,到头来,变成刺伤她伤口的刀子。

      膝丸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身体宛如背负大山般沉重,连呼吸都快喘不过来了。
      他被兄长拖拉着,爬到一所较为安全的高楼顶上,这才撑不住的软下了身子瘫坐在地。
      阴寒森冷的不详黑色液体,吸噬了他俩太多的力量。
      再加上,没有审神者灵力的补给,连身体受黑泥的影响下若风雨剥蚀而变得残破不堪,堕突污浊,难堪人形。

      髭切忍下眉宇间紧皱的疲态,把大家的本体都放下。没有阻止泪流满面的膝丸去试用各种办法一个个叫唤伙伴,得来全是死寂无声的回应。

      髭切看一眼了无生息的同僚付丧神,那双蜜糖色眼瞳若暴雨狂袭压抑沉闷,冷至深处的瞳仁宛若冲刷所有温暖的温度而演变得凄凄的悲凉。呼之欲出的喉咙闷发出一丝微不可闻、又渗出丝丝缕缕的悲哀叹息。
      而他悲的是,莫过于明知其中原因,却依然眼睁睁的看着生离死别的无能为力。
      这样做,值得吗?
      她根本就拒绝这种牺牲的。
      你们所谓的救赎,隐藏在背后的偿还,即便出发点是好意,但对于审神者来说,是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背着我们,做出这种事……也难怪她哭死了。”
      被同伴所隐瞒;通过本丸黑暗历史的发生、想要补偿想要救赎她的想法;亦然了明他们下决心的选择、作为刀想要守护人的愿望——对此,不知作何心情的髭切心情极为复杂,扬起优美的下颌线,仰望上方正在酝酿下一击的恐怖摧毁气息的天劫雷云,心中所想的是他先前发生的一件事。
      “…可她所希望的,可能…就是我们的安好。”

      ……
      …………

      [“你也看到了吧,我是最倒霉的了。”]
      [“不管是泽川辛兰,还是哪一个我。这一路走来,我一直、一直都在承受着失去的痛苦,重重遝遝的压在我肩上……很重,也很累,我根本负担不起。”]

      [“……所以,你们……我也负担不起了。”紫红发女人微笑的看着他,充斥挣扎与痛苦悲伤的泪水,无声的从眼眶溢出,划过脸颊。
      [“……所以回去吧,快回到本丸吧……”]

      [“……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出现比我更好的,比我温柔的审神者来接受你们。”]

      [“不要…再来找我了……”]

      [“不要…再接近我了……”]

      [“不要…再………………”]

      …………
      ……

      髭切的脑海里残留着属于审神者前世的故事,分意志所言所行的一切皆影响着他的心境,加之黑泥负面效果的扩散,以致于他无端产生无数令人烦躁的念头,折磨着他的神经。

      髭切晃晃头,勉强清醒些,抬起晦暗的瞳眸,目光落至覆盖了大片区域的黑暗污泥中的影子,内心宛如倒入无数酸辣苦甘辛的调味酱,所调糊在一起的难以接受的,复杂难耐的滋味以及涩酸辛苦的难受。
      “你要的,是结束一切的安宁吧。”

      听到这话,膝丸猛地抬头看向他。
      发现兄长隐有安坐待毙的心态,膝丸憔悴泛白的俊容流露束手无策、穷途末路的恐慌。
      “兄长,你在说什么啊?怎么意志突然变得这么消沉了,这可不像兄长你。家主大人她……”膝丸咬咬牙,坚持自己的想法,“家主大人她这么强,这么厉害,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她不会抛开所有东西就不管的,更不会抛下本丸、抛下我们离开的!”
      “她不会的怎么做的……不会的,不会的!”

      髭切抬起沉着得洞悉事物本质的理性眼神,看着他,直接把膝丸看得有些狼狈的偏头。
      许是他心里早已有预料的,只是膝丸不愿去想、不愿点破、不愿认同。

      “可是,你也看到了吧,她曾经生活的记忆。”
      兄长的话,膝丸瞬间想到了宇智波辛乃,一瞬间仿佛无数根刺扎向他的心脏,让他一时哑口无言,心中疼痛难耐。

      对于情感的忍耐,髭切是最擅长的了。
      髭切压制下眸底波澜不止的情绪,一边剥析内心的感情,一边巡回事件推测着。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但从我们进入她的精神世界内所看到的一切可以推定。她的命运,一直都在被操控当中。而她,也因如此,活得太长,也太久了。”
      “……她的心理,估计处于极其疲惫的状态。以至于在潜意识之中,种下了一个永眠的念头。”

      “她在后来遇到了我们,即便生活处处可见温暖中衍生的希望,可她埋藏在灵魂深处的阴影不曾消失。而是一直黏附在她的精神状态,浇灌着那颗种子。”

      “那些吸噬我们身上力量的黑泥,想必你也亲身感受到了吧。”
      “那仿佛是世界至暗至恶的存在,只要沾上一点,就会放大我们内心的所有负面情绪。然而我们至今还能抗衡,还是因为家主。”

      “她把所有黑泥的负面效果都吸收到自己的身体去了,与恶共生。哪怕到现在,我们身上的黑泥对我们影响不如初碰之际的显著,效果削减,可见,她还是在暗中还保护着我们。”
      “可是家主呢,她吸收那东西,堕落成类似妖魔的存在。她原本遭遇了某些事而崩坏的内心也开始崩塌了。”

      “而我们……”
      髭切目光落定死去的刀,点明问题。
      “或许是激发了这颗种子,成为了折断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可能,因为是这样一个因素。
      即便他们怎么折腾,也熄不掉审神者挺尸的心。

      膝丸不可置信,可能联想到什么。他意识到某点后睁大眼眶,僵硬且颓然的低首。
      薄荷绿的发丝,掩盖他大半张苍白的脸庞。毫无血色的薄唇,微微颤抖的开阖。
      “……怎么会这样……明明……”
      明明他们是为了救出她的心啊!!

      髭切不由得喟然长叹,对天露出一抹薄淡的笑: “兴许,做个陪葬刀,也不坏呢。”
      其实,被黑水吞噬一切希望而滋生的绝望黑暗的死气所感染——髭切他也有些累了,不做任何举动。
      而是,静静的坐着,静静的看着。
      注视着召唤他此世的家主,一点点的自取毁灭的黑暗结局。

      “那么,鹤丸,你会这么做?”

      -------------------------------------

      黑暗会被光明所感染,也更容易被黑暗吸引。
      即便身堕黑暗者被光明所救赎,也不可能毫无阴霾的面对一切。

      侵蚀者深谙堕落者心底里卑劣的根性。
      也知道这些刀历经难事之后活得更像人,更不想要失去所谓的希望,差不多跟人类一样的执念,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想要得到的。

      它便悄悄地让他们入梦,实现他们心底最渴望的事物,渐入佳境,待他们失去抵抗的能力之时,让安辛内心深处的黑暗所滋生的魔去吃掉他们!可使得宿体的自我崩溃,走向死局!

      这计划很好,结果掺满黑泥的梦刚实施没过多久,却意外频频……而,究其原因,竟是那一把从始至终都不肯认输的刀。

      虽然偏出它的意料,但还好在在掌控当中。现如今就连外面的刀,意识主人,所有注目此刻发展的存在,都已经放弃了。

      唯一的不肯放弃的,就只有那一只倔强的维持自己心的白色刀男。

      它真不明白,他所谓的坚持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个想死的人。
      一个不想她死的刀。

      小白鸟为了这个找死的人,一直承受各种各样的伤害与痛苦,最后把自己搞得破破烂烂,又黑又丑。
      哪怕掉进泥潭,都一直努力扇着翅膀想要飞上天空。结果自己怎么飞都飞不上来,自己又还抓着一个想着找死而装睡的人,期许着能够救出那个愚笨的天灵者。——这一点,简直让侵蚀者感到无比愉悦与搞笑。

      侵蚀者止不住发笑,在女体佝偻的背脊上冒出不可言状的无数双眼睛的可怖身形,其上大头颅的黑面孔露出黑漆漆漩涡的眼,直盯盯着透明化斩魄刀护在身后的白衣刀男。

      【是不是觉得很不甘~】

      它咧开锯齿刀般的獠牙,猩红色的口器满溢出无边无际令人恶心作呕的恶意。

      【因为你差一点,差一点点,你就抓到她了。】

      鹤丸国永冲冠眦裂,很想直接冲上去把怪物形态的侵蚀者给砍成渣渣,奈何被捩天出手拦住。
      “别打架!先把阿辛的主意识拉出来!”

      虽然情况不明,但捩天在面对被寄宿成魔堕化的黑暗安辛,仍维持着冷静。
      “别给它在拖延时间的机会。”

      鹤丸懂了,无视侵蚀者传过来的精神污染,抓紧发亮的白羽。
      他不能再被侵蚀者影响了。

      三日月他们的「神祭」事件——虽然说在原本的世界线上,这是她的过去必然发生的事件,旧时期三日月他们的死亡是无可逆转的。
      但是,恰恰就是这件事,是主公心中埋藏已久的死结,也是导致她精神崩溃的爆点。

      侵蚀者也是揪住这点,一次次催化主公的黑暗,加剧了主公崩溃的内心。
      为的,就是让她放弃活下来,自寻死路的目的。

      鹤丸屈膝弯腰,一手伸进如同大地展开的黑红交织的粘稠液体里。
      他深吸一口气,借着手中发光的白羽,一口气猛地扎了进来。

      在鹤丸国永潜入进去的那一刻,作为掩护的捩天立即开启卍解形态。
      刀形变为繁复红色铭文的锋利大砍刀,若地狱的红莲业火,冲冠怒放。
      他执刀聚气,浑身若火柱迸发冲向堕魔者,无数磅礴如火海的刀气,将波涛骇浪的黑泥水尽数砍开。

      捩天迅疾如闪电,消失在眼前,又瞬闪在黑泥物的背后砍了下去。
      寄宿者闪避开,同用怪物状手臂回击。捩天更不留情手的直接把她的手臂给断了。
      污浊的邪雾,化为天罗地网的捕袭手,来个瓮中捉鳖。

      捩天点满闪避技能,游鱼如水,刀光密影皆为斩。脑海中还不忘分析战局,来搜寻最佳解的方法。
      现在,他要在仅剩不多的时间里,不让任何杂念与黑暗侵入打扰到里面的人。还要想办法去激醒这个混蛋的本能。

      捩天攥紧斩魄刀,磨牙凿齿,在战斗中还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躯体佝偻任摆布的魔堕化少女。
      毕竟,都是已经活了这么漫长的时间了。
      她这种类似的黑暗化状态,又不是没有出现过……
      只是这一次更为特殊,更为艰难一些。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想看见她这么耻辱的被一个不底细的鬼玩意给控制了。

      “你不是要回家吗?”
      “你不是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吗?”

      “你不是想要结束这种循环,最想要活下去的吗?”
      “你不是一直很想要摆脱控制,拿回属于自己的自由吗?”

      “啊,确实,系统被你杀死了,你也成功复仇了!可你别忘了你说过的话。系统之外还有更加厉害的存在在等着你。”

      “你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不努力的话,那你就永远会处于被操控的世界当中。”
      “说到这种地步了,你还不清醒吗?!”

      “结果到现在,你都还没有办法摆脱掉被操控的地步!”
      “这样的你。跟被系统操控时候的你又有什么区别?!活得没有尊严!没有自由!被践踏!被利用!一样可悲到连自我选择都没有,一直被操控者玩弄到死!!”

      “而你,不是最恨的就是这些吗!!!!”

      黑暗混沌的邪鬼瞳仁微微一滞,于无尽暴虐的猩红内衍出些微的波澜。捕捉这点的斩魄刀逮到一处破绽,倾尽全力的贯穿对方的胸口部位。同时他也避不开怪物触手的攻击,被其打飞出去。

      捩天痛苦的呕出大量破碎的灵光,破破烂烂的身体一闪一灭,宛如游戏角色趋现崩溃的状态,破灭的裂缝持续蔓延,看上去要被打散的样子。
      他努力攒力看她,昏蒙虚无的可怕黑雾,一点点吞没他视野中黑暗的她。

      “你绝不能…认输啊…”

      “笨蛋……阿…辛……”

      ……

      …………

      【桀~桀~桀~何必呢~~】

      鹤丸国永口中的「侵蚀者」阴森森的笑,深渊黑洞似的恐怖眼睛,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阴冷至极、无边黑暗的恶意。

      【接受黑暗馈赠者,无一例外的被完全侵蚀掉灵魂。扭曲的思想一律是贯彻黑暗意志的破坏与毁灭,成为黑暗的俘虏。】

      【更何况这可是属于宿主体的黑暗一面啊。这种类型是最好控制的。】

      【就算你试图唤醒她,她都听不见。】

      【哪怕她听见了,她的本能也只是破坏而已,永不会清——嗯?】坠飞的泥状物中的尖细眼睛,看见自身被一只丑陋怪物的手给撕裂出来的残躯!

      侵蚀者诧异了。
      原本控制住的宿体心魔,居然挣脱出一丝意识,反手把它寄宿的地方硬生生的拔了出来,疯狂撕碎。
      这种现象,它还是第一次遇到。
      如果是安辛「主我」还能说是正常。
      可这个是同它一样是滋生出来的黑暗思想。本是与它合流同污才对。
      结果,这玩意,竟然拒绝了它。

      【你在做什么?你不想杀死「主我」去抢夺身体的操控权吗?不想重获新生,脱离轮回,得到新的选择出路吗?】

      【滚!!竟敢指使我!!】

      侵蚀者:……
      亲爱的合作伙伴你肿么回事,我好心好意让你吃点刀子,助你成长,好让你早日成魔。
      结果你倒好,与我阴沟里翻船,说翻脸就翻脸。
      同是黑泥生,相煎何太急。

      充斥暴虐毁灭的猩红鬼瞳冷刮了它一下,污浊浓黑泛青的火焰裹挟着怪物生长的鬼爪竟朝它攻击起来。
      【你算什么东西!还在我的身体寄生!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

      【…桀~桀~你也别忘了,这污浊的恶泥还是我分享给你才能成功融合的~~】
      侵蚀者生气了,重新受肉,阴桀桀的召现出更大量的黑泥水,以一种极度污染人疯狂的黑暗污泥不停播散而开进行反击。

      妈*的!这黑子居然这么叛逆!

      简直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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