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流水操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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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喧嚣过后，烟尘斗乱。
如同按下时间静止键，无数蜂蛹而来、面目狰狞的时间溯行军，维持着奔跑、或用刀格挡战斗、或空中飞行而坠落的姿势，变成宏伟壮观、匠心独特的灰色化石群像。
高楼夜风大，将尘烟吹净，也刮裂了石像群鬼。
石头皲裂，数条缝路裂开后逐渐变化成沙子，不留痕迹地被狂风刮没……
沢田谦也收势，巡视一遭有无漏网之鱼。
脚步微转，待他正欲离开之际，突然听见身后乍响多个爆开声和一股似‘喷泉’涌出的声响。
谦也回头一看，发现这层楼周边的水管都爆开了，喷出多根大水柱，如瀑布一般，高度足有三四米，向外喷发的水流落在地上，溅起阵阵水花。
这时候 ，出现一个穿着洋气的红色背带裙的黑发女生，没有绕道，笔直往前，正缓缓地往着金发青年的方向涉水而过。
她经过水流，却没有淋湿，反而水一接触她，就很神奇漂浮在空，环绕成水圈。
“水流猎镰。”
女生抬手，对他一指，那些水流猛然迅疾如闪电鞭子一样，向他甩去！
这人竟会操控水流？！
沢田谦也惊诧一阵，复而谨慎应对，由于敌方具体能力不详，他纵览全局，不去迎击，选择比较保险点的防守方式，直接飞身避掉攻击。
那些平日里饮用的水流一条条追着他的脚步打在地面，就像锋利极致的刀刃刮在地板上，又跟切白豆腐那样的轻松，劈开了一道道深深又平整的裂痕。
自古言，水性至柔，岩石至刚，滚滚流水，切石如刀。曾经有人实验测试超高速压力的水流，结果符合理想，比金刚石还厉害的水流不仅能切割各种石头，玻璃，陶瓷，还连十几毫米不锈钢都能轻易切开。
可见这水的威力，不可小觑。
更别说这个自由操控水流的背带裙女生。
沢田谦也一边慎微地避开水流的攻击，一边试探性的逼近穿红背带裙的女生。可惜被对方察觉到了，防御性的双手在胸前合拢，十指曲成爪，飞速张开——
大喝：“水怒涛！爆射！”
她的身前瞬间升起水瀑布，掀起波浪汹涌的水墙浪潮与无数水弹的镭射形态朝着金发青年进行攻击，迫使青年不得不后退，另寻时机。
对方一直拒绝他的靠近，是不是意味着近身战是她的弱项。
沢田谦也若有所思，双手喷发的死气之炎作动力，飞速地躲开水流凝成的长长鞭子。
且这些水流的攻击，多而细密，有时候根本找不到规律的，而且本来有些水攻是差点能打在他的身上，可偏偏转了方向而打在墙壁或是天花板上，导致墙壁楼层板都渗出了水......等等——水！
金发青年突然停下，皮革鞋踩着地面的水，浸湿了裤脚，他快速扫了一眼脚下不知不觉蔓延过来的水，抬眸视线划过渗水的裂墙内露出的水管。
原来如此，目标是管内的水，她是想准备源源不断的水来困住他。
刚察觉对方想法的沢田谦也已经迟了，女生啪地双手交握，叠压成圆，“水牢缚。”
脚下的全部水源倏忽哗地抽离，形成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巨大水球墙，凶猛得如同鲸波鼍浪的大海，将金发青年整个人给吞噬其中！
沢田本能屏住呼吸，用力挣扎着，试图逃出这无法呼吸的寒冷水牢。
可惜敌方不那么容易放过他，在包裹他的水球中，束成好几条水流的枷锁，毫不留情地勒紧了他的四肢和脖颈。
而水是无形，怎么抓都抓不到，还能怎么挣开。
沢田眯着金红色的眼睛，澄澈好看的瞳孔被水侵湿而生理性的泛起泪水，融进冷冰让人窒息的水。
他想着出去，朝向水光潋滟的外面模糊场景，使了很大的劲，去伸出右手——
手臂突然被什么划了一下，冰冷刺痛的，丝丝缕缕的红色血液，自伤口剥离，融进水中扩散，一点点的变淡。
仔细一看，是有形似水箭的流水，正在划开他的背脊，大腿，腰腹......
脖颈猛地被收紧，他不可抑止地张开嘴，咽喉火辣辣的灌了不少水，呛人的很，又如此的窒息。
遭了！
金发青年快速反应过来，死死的咬紧嘴巴，这时鼻腔也灌进了水，难受又痛苦。
围绕着他而旋转的水流速度越来越快，流动之间产生的力量不仅割开多处的伤口，还有愈来愈强的水压强力来挤压着他身体。
大脑的缺氧状态，让他的意识开始浑浑噩噩起来。
他虚合双目，脑子里不由得想到许多画面，转速览过，场景忽然定格在那名差点溺死在大海里的少女。
她，当时沉溺在大海之中，是不是也很无助......
……
说起来，他与安辛的相遇，好像命运注定一样。
也许是超直感在那时就有所预感要发生什么，他才会心脏急促跳动着，来到船板透气，也正好目睹黑发少女从天空黑洞坠落的场景。
然后，连思考都没有过，凭着直觉跳进大海的那一刻起——
两条互不相交的平行线，就交织在一起。
沢田谦也说不出来那种与她接触之后的感觉。
特别是他得到一些初代首领彭格列一世的记忆之后，更不知道该如何与少女相处。
说真的，那段时间，他很混乱。
对记忆上、对认知上的模糊，使他很可笑的沉浸在逝者已久的记忆当中，将自己困于无数人寄托翼望和家族荣光的虚幻影子。
唯一直清醒着的那个少女，告诉他——
他是他，是沢田谦也。
是独立的，是自由的，不是别人的替代品。
……
如此普通又简单的话，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对他说过，也点醒了他压抑至今的迷惘。
就好像把被迷雾森林里无数影子囚禁的他，给拉了出来一样，让他获得外面阳光的自由——
那一刹那的悸动，是属于他自己的。
他的思考，他的想法，他的心情，他的情感，也是属于他自己的，谁都不能左右。
由此，他的思想获得了救赎般的自由。
但是——
她呢……
她释放了别人，却不曾饶过自己。
甘愿独自承受着苦果，也没想过让自己解脱。
于夹缝中毅然保持清醒的她，无疑才是最痛苦的。
明明这么的难受，她也不愿脱出于口，甚至借酒消愁，用酒精麻痹自己，宣泄酒后亢奋的快乐，惹到处鸡飞狗跳的。
那夜就是如此，玩累的她，扑倒在他的身前，还让人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把他当成抱枕蹭了蹭。
久而久之，少女也意识到是人，埋在他胸膛前的脸缓缓抬起来，在看见他之际，清秀的脸上忽而绽放出最柔软的笑容。
他直接愣住了。
因为，安辛虽然是笑着的，很灿烂的笑着。
但是，她的眼睛里却宛若哭泣了一样，凝望他的黑曜色眼瞳覆上醉意朦胧的雾，也盛满了极致的悲伤。
「Giotto……Giotto」她呢喃着彭格列一世的名字，下巴抵在被扯开衣扣的胸口，呼出的灼热，快要烫开他的心窝。
「对、对不起……一直忽略你……一直伤害你……还夺走你的一切……」她苛责着，悔恨着，说了不知多少回的对不起，句句似饮着碎刃般的痛苦，令听者不忍。
看着少女仅仅为了一个人而如此悲恸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会给他带来撕裂心脏般的冲击！
要明白先前的她，是那般的刚强不折，甚至坚强到无论受多大多严重的伤，都不曾流露过一丝软弱的情绪。
莫名的涩酸，搅动他的心脏，催着他抬起手。
「别哭……」
「没事的。」
她一定也是爱着一世。
指腹轻触她的眼睑，黑发少女睫毛乍然一颤，手肘借他的胸膛微撑起来，微敛的黑色眼睛醉意流连，像远山深处飘然而出的清雾染得满身沉溺的朦胧。
「那你……会活下来的，对吗……」
他眼睛微张，静静地看着她，渐渐柔和了起来，温润的眼里似容纳着碧波蓝天的温柔，手掌放在少女的黑发上，轻轻的抚摸，似替人回应，又似给予承诺。
「嗯，我会好好活着的。」
「是吗......那太好了。」她阖上双眸，倦怠了般，斜倒而下，长长的黑发飘扬而落，洒在红绒地毯之上。
他坐起身，见少女气息渐渐平稳了下来，转头对着赶过来的艾勒和朝日奈，在嘴前比作嘘声，示意有人睡了，然后看见岚之守护者翻白眼的神情，无奈的笑了笑。
没办法，她喝醉了，总不能放着不管，这会容易出事的。
也正好，让她解开一些心结，不然，以后拖久了，那将会成为一记致命的利刃。
而且，她脱出而口的那些话，不也证实了她是彭格列初代首领一直爱着的女孩吗。
那种悲伤，是真切的。
她的情感，也是真实的。
但，那是属于很久以前的事了。
时间会治愈一切，也会把人改变......
所以，现在的她，是安辛。
「......要活得比我自由幸福啊......谦也。」
他一怔，倏然偏头，看见闭着眼睛的黑发少女，似梦呓着——
「你的存在......是我愿望延续的意义。」
......
仿若那夜的呓语响在耳畔，沢田谦也蹙额的睁开金红色眼瞳，澄净瞳仁中的流光灼焰一闪而逝。
对了，他可是答应了她的。
那可是拼尽全力也要允诺的啊。
他攥紧拳头，火焰生生不息，自心体凝聚的强大意志力，化作源源不断的生命能量遍布全身，驱散了刺髓的寒冷。
额发的大空死气之炎比先前更为烁亮的燃烧着，左食指佩戴的动物指环火焰点燃，以死气之炎勾勒出天空雄狮姿态，灵巧窜飞到他的臂膀，用利爪与獠牙撕裂了水之束缚后，迅猛地冲向操纵水流的女生咆哮而去！
“御。”红背带裙的女生率即掀起水墙，专注抵御的同时也分了心，让沢田谦也趁此利用火焰喷射力，冲破水牢缚的囚禁，一经脱困，反手使用推进力飞向对方。
水墙被击爆，水分被蒸发成大量的水汽飘散，红背带裙女生放下遮挡的手臂，眼见金发青年就要冲过来，情急之下驱使身边的水源流动，在自己周围形成多个水龙卷旋转着。
水旋流转，携着超高速动能产生的风，吹得衣裙飘动，黑发飞舞，刘海的掠开也露出女生看起来较嫩的娃娃脸——
若他胆敢靠近，那就等着被超高速的水龙卷碰撞着撕裂成肉酱吧！
她扬起一抹即将获胜的笑，然而近在咫尺的金发青年极速转下，反而落在地面，单膝跪在水中，XVIII彭格列手套触及水面的瞬间，响起青年沉稳磁性的声音：“——零地点突破·Ι·绝对零度。”
“纳尼？！”红背带裙的女生忍不住脱口出经典的霓虹语。
她大意了，本以为他想使用超强爆发力的来突破她的水之龙卷，这样她好歹能趁那短暂的空隙，去使用突刺来偷袭他的心脏，却没料到他一开始的目标不是她，而是水！
利用水的强大延展性，来反向控制住操纵水流的她！
导致她被死气之炎负的超压缩能量所转化的冰，给冻结了半个身体，逃又逃不掉。
就连脚下的水面，以及多个水龙卷风的大招，也被冰冻了起来！
她咬着牙，思考着怎么脱身，眼睛盯着那个金发青年踩着冰制造的立足点，走了过来。
“哼，算了，既然被你抓住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背带裙女生鼓着脸，闭着眼睛，头很倔强的偏向一侧，“是男人最好给我来点痛快点，我可是怕疼的。”
沢田谦也脚步一顿，在看清攻击他的女孩子面貌之后，金红色眼瞳微微诧异，便收了掌心金澄色的炎，冷静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安，家中最小的小，楚楚可爱的楚。——安小楚。”她觑了沢田谦也一眼，“怎么，想查户口？”
“你可认识安辛？”沢田谦也接问。
安小楚警惕的眼神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姐姐？难不成你想打她主意？我告诉你，连地洞都没有！”
“你为什么袭击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他观察着对方的神情，问道。
“来这找我姐姐啊！”安小楚理直气壮：“而且攻击你，当然是因为你是敌人啊，我记得时之政府可没有你这样的人物。你会出现在这，也说明这里的惨状也是你弄的吧！”
“不是我，你搞错了。”沢田谦也蹙眉，转身打开蓝牙耳机的联络方式，联系上焦虑得快要暴走的岚守，安排人手，心里想着怎么安置安小楚。
虽然，她的神情不似作假，有问必答，回复也没有漏洞，而且看她维护安辛的样子，应该不是敌人。
但是——
超直感告诉他，并没有这么简单。
她的说辞，也有可能是想造成误会的假象，混进一方。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呀，我的首领大人~”
沢田谦也猛地回身，看见冰块中人影不知何时空荡荡的，他迅速四周巡视，在结冰的水龙卷之上发现了安小楚。
此时的她坐在冰的高峰，身上的气息没有邻家女孩的感觉，倒像个魅惑人心的花妖，指腹轻轻抚着娇笑的唇瓣，眼眉弯弯，细碎黑发下一双凝若血液的眼瞳流转着万花筒写轮眼。
“爱莲娜......”沢田谦也在看到她之际，瞬时明悟了过来，金红色的眸底剔除了昔日情谊，目露冷辉，“莫非，这女孩是真的。而你，想拿她对付安辛吗。”
“首领大人呀~~你的超直感太会作弊了，无论什么幻像真伪,都容易被识破。”
‘安小楚’轻轻一叹：“这样子，可就不好玩了。”
她举手的瞬间，四面八方的水源飞速从水管抽出来，在偌大的空间之中形成密密麻麻的‘蜘蛛网’般的水流线，将沢田谦也包围在其中。
“剧透是很不好的行为，该让你——”
“安小楚”的身体猛然一震，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水立即失去了控制般，如瓢泼大雨一样，哗啦啦的落下。
沢田谦也哪能放过这个机会，掌心喷发出火焰推进力，俯身冲向‘安小楚’——
“啊，对付那个人，还分神控制是不行呢。”她躬起身体，按着一边的眼睛，自言自语。
遂抬头，向飞速逼近的沢田谦也勾起一抹笑。“没办法，只好就放过你啦。”
“下次能见面的话，就是不死不休了，彭格列。”
话毕，安小楚的整个身影，就在他的眼前消失不见了，沢田谦也扑了空，到最后也没能阻止到爱莲娜。
他看着人消失的地方，眼眉慢慢的凝起忧虑，想到了安辛。
特别是想起离开核爆中心之后——安辛的糟糕情况。
——
一小时前。
安辛带着他成功脱离了危险区域，来到一所废弃的楼，暂作休息。
他不知道安辛使用了什么办法成功离开核爆现场，在那之后，她像个生病的人，脸白如纸，皮肤毛孔冒出丝丝血，像是内部发生血管爆开似的。
她很倔，这种情况还硬生生的推开他，忍着疲惫和痛苦，强打精神，从袖口掏出葫芦，倒出许多豆子类的食物，往自己的嘴塞。
过了段时间，她的脸色慢慢的转为红润，身上不再出血，好似痊愈了一般，在找地方换身衣服后，又恢复成神采奕奕的健康模样，一点伤都没有。
这让谦也想到一星期前的她，在大海里捞上来时满身伤痕、奄奄一息，结果休养间又遭船上袭击，出现急性发烧，等烧退了应他所邀又遇到时政发生一连串问题事件。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仿佛，时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一直在逼迫她。
可他的询问，她什么都不答，只会转移话题。
落地窗外的夕红色霞光斜斜打落在她半边的身体，另一边的阴影浓重如墨。
谦也有一瞬的幻觉，仿佛安辛影射的那黑暗中似乎滋生着某种存在，不得不隐忍着，压抑着怒火和滔天杀意，低声嘶吼，躁动不安的盘旋在边缘线，等待一刹那的时机……
……
彭格列首领回神，离开本部大楼，最后看了一眼高楼顶端的层层灯光，一种涌动不止抓肝挠肺的情绪，从彭格列十七代目快速跃动的心脏冒出，困扰着他。
谦也知道这是不安。
然而……
他不是因为家族的人会面对接下来的灾难可能会受伤而感到不安；
也不是因为太多不稳定的因素潜伏在未知的荆棘路途而感到不安；
更不是因为世界基石被敌者夺取后可能会引发世界崩坏而感到不安；
他仅仅是因为相处不过是六天十一小时二十分的黑发少女而感到不安。
他看见那般模样的她，无形中仿若看到了乔辛只身单影走在黑暗的身影。
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自己扛着，倔强着不愿服输，与不知名的存在一直抗争着——
——直到她满身伤痕，摔碎了假面，流着眼泪，温柔而悲伤的怀抱着一世，向着命运屈服，吟唱着孤独者的悲歌，给自己咽喉套上锁链……
而沢田谦也，不希望看见她的将来会重蹈乔辛的路。
因为乔辛太辛苦，太痛苦了。
他不希望安辛变成乔辛那般模样。
什么都没有改变……那样子，未免也太绝望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53章 流水操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