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婶婶表示不约》浮云之空

142、笔捅纸破（四）

　　顶着灰暗的天，脚板触到直达内脏的彻骨寒冷，一深一浅，踩在厚厚的积雪上。
　　鹤丸跟在烛台切跟歌仙的后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仰首望天，看着飘落的雪漫天飞舞，如鹅毛般大小的雪片飘落于白发。
　　“真冷，冬季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过去……”

　　“冬天不好吗？我以为你会更喜欢冬天呢。”
　　烛台切稳健的踩着积雪的上坡石阶，靴底在雪间摩擦着，发出吱吱声，像雪片之间的键断裂的声音。

　　“没有伴，在冬天只会寂寞得快。”
　　“所以鹤丸你这是想主公了吗？”
　　“半日不见如隔三秋，怪想给她惊喜的。”
　　“那她可能短时间收不到了。”
　　“什么意思？”
　　“主公为早上那行人出门办事，可能要走好几天。”

　　谈起这事，歌仙也是一阵牢骚。
　　“主公也是如此逞能，前些阵子在外流途劳碌，好不容易回来休养都没休养好，又外出奔波劳碌，还谁都不带，单独单干。即便是实力强悍，也还是让人放心不下的主公，真盼她早日回归，安心呆在本丸就好。”

　　背后安静如鸡，光忠回过头来，就见鹤丸低着头不知想什么，黑色露指手套的大手抓着长形红锦盒，很用力。
　　“看起来不像恶作剧道具，是送给主公的礼物吗？”

　　“是呀。”
　　鹤丸国永语气淡柔，失了往前生机勃勃的朗音。

　　纤长的银白发落些许余雪，发尾凝结的冰晶透明微亮，浅淡折射在他俊美完美的面容，与周身的飘雪相映，使本身高雅素净的气质更为精致冷感。
　　微风拂过，扬起银白的发，在淡如薄烟的寒气下，此时的他真的像高贵的神明，遥远而高贵的不可侵犯，美得人心神恍惚。
　　他半垂眼帘，笑了出声，抬起头来，脸上的笑与平时笑的爽朗灿烂不同。
　　鎏金的瞳眸流露的温柔与坚定，如天上的灼阳明耀且热烈，散发的温柔气场使本身愈发耀眼，声音轻轻淡淡，却也不失柔和。
　　“我想等她回来，亲自为她绾发……”

　　这是要向主公坦明心境么。
　　烛台切光忠微微怔忡，冰凉的雪落在遮挡黑色眼罩的伶俐黑发，与如西装般紧致的黑色军服式战衣。
　　戴着黑色手套的指尖微微一动，服于理性思维，没有抬手按住昨日被审神者惩罚用随身佩刀刺进胸口的伤。
　　现在□□上血淋淋的伤痕早已愈合，但刻印灵魂的伤口还在散着撕裂的疼痛，一阵一阵的如针刺、如火灼烧，像是每时每刻提醒自己曾经不可饶恕的罪、犯下的愚蠢……
　　光忠目光转回被皑皑白雪覆盖的本丸，英俊的脸庞微微扬起唇角一笑，也应和着点了头。
　　“那也很不错呢。”

　　啊，的确既风雅又浪漫的想法。
　　不过鹤的钟情，光忠的反应，歌仙兼定看在眼里，暗叹在心，想到主公如刺又不好搞定的性格，他嘴巴欲言又止，实属不想打击老鹤。
　　在表明之前，不易近身，不然会被婶打。
　　在接近之前，先编好话，不然会被婶打。
　　在同意之前，苦练技术，不然还是会被打。
　　要想撩主公，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操其体肤，方能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可见，撩主如此难，也有刃因主公拒而止步，敢为人先、坚持不懈、在主公尚存地位之刃，寥寥可数。如稳如老狗的三日月、如心思细腻的五虎退、如欲掺一脚的源氏兄、抑或其他有想法的刃……
　　谁都想获得主公的关注，他自己也不例外，不过相较之下，他们更想主公留下来，哪怕只是陪伴也好。
　　“呼……”
　　寒风呼啸着吹过，刮在脸上生疼，冻得歌仙兼定一个激灵，他拨开凌乱的发丝，眼见要到本丸，没再去胡思乱想。

　　麻雀扑棱着翅膀，穿过薄淡、常人看不见的结界，飞进本丸领域。
　　察觉到此域的气温较比外面要好，便落在本丸东门的树上。
　　麻雀如铁丝般的细腿抓住光秃秃的枝丫，轻捷地向前跳，时不时扭着小脑袋，眨巴着黑色小眼睛观察树下扫雪的付丧神。
　　小夜左文字双手抓着笤帚，认真的扫雪，听到门外的敲门声，本想放下扫帚开门，可动作没有爱染跑得飞快，犹豫片刻，继续扫雪。
　　爱染国俊不意外开门看见被带回来的鹤丸他们，兴奋的招手着赶紧进来，然后跑跑跳跳地通知大伙儿。

　　“哈哈哈哈他们都回来啦！”
　　“啊，是找到鹤丸先生了。”
　　“唷，鹤丸你终于舍得回来哈，还以为你打算在外留宿呢。”
　　“真是的，你这家伙跑到哪去了，翻山越河，找你找得腿都要跑断了。”
　　“嘿嘿嘿，我们连庭院的雪地都翻朝天。”
　　“你们怎么在雪地也找。”
　　“我们猜会不会是鹤丸先生跟我们玩捉迷藏，藏在雪地里等着吓我们一跳。”
　　“或者在雪地挖坑不小心连自己都埋了。”
　　“嗯嗯，没错。”
　　“哈哈哈，确实是他会干的事情。”
　　“喂喂你们这些刃别破坏我风评呀。”

　　鹤丸国永走在檐廊跟身边的同僚笑闹着，沿途的建筑风景、平时愉快谈笑的刃与事物，暂未改变的日常生活稍许让他心安了一点，仅是一点，并没完全放下。
　　本丸的一切现在都看起来很正常，当然，那只是看来而已。
　　或许，背后看不见的旋涡，已经悄无声息的一点点蔓延，伸出一个个透明的看不见的手，抓着地上行动的脚，等着将他们全都拖了渊地。
　　嘛，可能没有那么严重。
　　鹤丸也觉得他有点被害妄想了。
　　但沿廊听来付丧神的谈论，如同散发寒意的鬼手伸出扼住他的咽喉，忍不住毛骨悚然。

　　“呐呐，我跟今剑有个新发现。”
　　“什么”
　　“就是那个山脚下的那片大森林，那里不是有很大很浓的雾吗。”
　　“我知道。主公曾经交代过那里有许多的空间夹缝，不可以乱跑进去，会容易走丢迷路的。怎么，你俩跑哪儿去？”
　　“哎嘿嘿~弄蜂蜜点回来不小心玩火上身，那时候也没多想直接跑进去，也没多大碍，要知道，我可是小天狗喔！”
　　“然后呢然后呢，我们穿过浓浓的雾，看到了是一座神社，看起来蛮清冷的，还有点破旧，几乎没看见有人类参拜，于是我们饶过神社跑到鸟居，发现这里是山巅的位置，可以眺望一大片人类居住的建筑物，可壮观了，我跟今剑都看呆了。”
　　“嗯嗯，真的很广阔很漂亮。我们从神社沿着秋天落叶的阶梯一直往下，走到小镇，那里灯火亮起，有很多人类居住，人来人往的。我们忍不住跑去山下会转的大轮子玩，好像叫摩天轮来着，不过去到那里有人类拦住，说要钱的，还跟我们的货币不一样，由于不能玩，我们只能附近别的地方玩玩就回去了。 ”
　　“我还试着来回森林里穿过，雾的另一边还是那座神社，没有变。”
　　“然后我们被式神赶回去了。”
　　“式神？”
　　“嗯，主公所役使的山间灵体，它是这么说的。森林里有主公布置的结界，让我们不能再那片森林里进出与逗留。”
　　“那个式神留在那里做什么？”
　　“我们问过，它扔下‘测验’俩字就消失了，临走前还把我们给轰回去。”
　　“……原来如此，中午的震动是大将更改本丸的坐标引起的，那时候她就开始将本丸连接到外面的人类世界了吧。”
　　“主人为什么这么做？”
　　“这……可能要等她回来问吧。”

　　坐标的更改，人类世界……

　　天守阁最高的展望台。
　　脚踩在木廊咚咚的响，鹤丸几乎奔跑着过去，一把用力拉开了障子门。
　　极为浓郁的灵力气息扑面而来。
　　鹤丸深吸一口气，摸着开关面板按下。
　　灯光照亮一切，在看清屋内精心布置的玩意，鹤丸顿时止住脚步，有些吃惊。
　　房里就只有蓝光模拟本丸地基结构的小平台。
　　精雕细琢的荧光纹路沿着小平台柱、地板联结刻绘了复杂、拥有巨大潜能作用的圆形法阵，甚至这里还放着连他都能感受到蕴含浓厚精纯灵力的多个石头伫立在法阵内的方位。
　　所以是这个法阵，才会有聚集到如此高密度的灵力。
　　单单那样大而又精心准备的法阵足足占了一个小房间的位置，鹤丸记得这个房间里有一个超级冰冷的大石床，专门给那个拥有刀男血脉的女孩用的。
　　现在这个房间改变成这样专门聚灵的地方。

　　鹤丸沉吟一会，退开房间，到隔壁看。

　　隔壁房也是无人的灰暗，非常的安静。
　　只不过这里设置了灵力结界，不知针对了哪类的禁令。好在他能进去。
　　平桌台上面是悬空、散发着荧金色光辉的模拟地球仪，几块大陆标记着许多红、橙、绿的光点。
　　旁边超高科技化的虚拟型电脑漂浮在空，淡蓝色的屏幕编写着密密麻麻、晦涩难懂的文字，鹤丸顺便看了一眼就眼花。

　　他扫过房间的布置，排满书籍的组合书柜，踏着柔软的金雕花纹的红棕色毛毯，骨节分明的大手抚过光滑的真皮沙发背，把目光落在办公桌上。
　　办公桌照常摆着一叠公文，电子产品，空荡荡的水杯。
　　还有一本金光闪闪的刀帐。

　　——那本记录着付丧神分灵与真名的重要契约书，被主公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