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二章 双眸粲粲如星（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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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一摊血迹，那正是肖天歌被穆玄英所伤留下的，莫雨走上前去，轻轻捻起一点，放在鼻端微微一嗅。
那血中一股药气，这并不奇怪，肖天歌自幼病弱，肖药儿为她强身健体，不知灌了多少稀奇古怪的药下去，血中带药也是自然。
只不过……
这血中还有另一股奇怪的气息，莫雨自身血中带毒，对此再熟悉不过，肖天歌的血中那种奇异的气息，他在肖药儿身上也闻到过。
难不成她和自己一样，从小血中带毒？
莫雨取了一些肖天歌的血，装在了随身携带的一个瓷瓶内。
就在莫雨查看肖天歌血迹之时，穆玄英也走了过来，在他身旁细看莫雨一举一动，他心思敏捷，立刻想到莫雨为何如此作为。
“雨哥，这……肖姑娘的血迹，可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莫雨眼神一动：“她这血中味道，和其父一模一样，我曾于自在厅外大开杀戒，肖药儿鲜血的滋味，我是一刻也忘不了的。”
穆玄英不喜欢听他提起杀人的事情，便带过话题：“那也就是说，肖家和你们家一样，也是血脉中带毒吗？”
莫雨道：“现在还不能下定论。”他沉吟片刻，接着道，“不过，我隐约感到，此中定有一个极大的关键之处，若是能弄清楚，也许现在的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穆玄英急道：“那我们快把这血给小月看看，说不定就可以真相大白了！”他从莫雨手中抓过那个小瓷瓶，急急忙忙就要拉着他往万花谷方向而去。
莫雨倒也不反抗，被他拉着走了两步，只是慢悠悠道：“穆大侠不去先看看那些村民？他们可是被肖天歌吓破了胆，只待浩气盟的大侠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穆玄英“啊哟”一声，停住了脚步，不好意思道：“是了，我竟然差点忘了……真是不该，雨哥，多亏你提醒我。”看着莫雨揶揄的神情，他眼珠一转，又接道：“不过小雨你竟然嘲讽我，亏我刚才还帮你。”
莫雨不禁微微一笑，将穆玄英一拉，抵着他的额头，鼻息相闻：“小雨？穆大侠一日不教导，就打算翻了天不成？”
穆玄英面颊一红，急忙推开他：“我们还是快点去告诉那些村民，让他们安下心来。”他望着手中的瓷瓶，为难道：“至于这东西，现在也没有信鸽之类，交给别人我却又不放心，只好下次去万花之时，再请孙爷爷相看了。”
莫雨道：“这其中的关键，我却已有了一丝主意。”
但不管穆玄英怎么问，他却也不回答，只道：“先前往芙蓉山庄，有些事情，恐怕到了那里才能得知。”
两人说话之间，便又回到了村子，村中人听说肖天歌已被赶走，无不对二人感恩戴德，只是有些年长者尚心存疑虑。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向穆玄英和莫雨二人作揖道：“二位侠士，那姑娘此刻虽去，却难保他日再来，不知……”他想问二人解决之法，却看莫雨一脸冷淡，而穆玄英虽和气，却年轻稚气，便不再往下说。
穆玄英洞察了他的心思，诚恳道：“老丈莫要担心，那肖……肖天歌为我所伤，一条胳膊筋脉已废，想是不能如之前一般作恶，若是她再度前来，村中人合力反抗，想她也不能为所欲为。”
只是他又随即想到，这村中老弱妇孺，皆是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肖天歌为了报仇，挟恶人谷中其他诸恶前来，那这满村人必遭屠戮，想到这里，却又左右为难。
若是让他们迁往别处，这些人想必不会愿意离开祖辈生活之地，若是不迁，又怕横生事端。
百般思索之下，穆玄英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取出长空令，将它交给白发老者：“老丈，若是恶人谷中人再度前来，你们可携此令，往北去寻浩气盟分舵，那里自然会有人保护你们。”
村中人闻得此言，皆是喜不自胜。此处虽是西南山区，浩气盟的赫赫大名却也远播于此，只是穆玄英心中尚有担忧，不知自己的长空令，是否会招致恶人谷更惨烈的报复。
莫雨只消看他神色，便已明白穆玄英心中所忧为何，手掌一翻，雪魔令便出现在掌中，他掌中劲力一吐，雪魔令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向村中一杆酒旗而去，“啪”的一声，嵌在那酒旗旁的酒馆墙壁上，劲道所至，那雪魔令便如雕刻进去一般，嵌得极深。
“若是有人看了此物还敢放肆，我倒是佩服他的胆量。”莫雨冷然道。这雪魔令不仅是恶人谷的标识，还有莫雨的标记。
村中之人见他冷峻狂妄，只吓得不敢动弹，更是握紧了穆玄英的长空令。
穆玄英嘴角微微一翘，过去拉住了莫雨的手，笑道：“雨哥，这村子同时有了浩气盟和恶人谷的信物，恐怕天下也没有第二个了，难道不稀奇么？你还冷着一张脸作甚？”他一出声，空气好像瞬间流动了起来，莫雨的神情微不可见地和缓下来。
那白发老者赶忙道：“二位盛情，敝村不胜感激，只盼二位多盘桓几日，让我等略备薄酒款待一番，也好尽些心意。”
穆玄英心系芙蓉山庄，便婉言谢绝了村中人的盛情，只是此时天色已晚，便答应留宿于此，莫雨向来是住哪里都无所谓，此时只要伴着毛毛，便是住茅草棚他也不在乎，便也随他去。
这一晚村中杀鸡宰羊，招待穆玄英和莫雨，穆玄英本拟让他们不要这么大费周章，莫雨却道：“你若是不让他们如此，他们便不会安心。”
穆玄英虽领会得道理，却也不由得叹气：“世道如此，令百姓连好意却也不敢领受。我尝闻开元年间承平安乐，乃是贞观之后第一盛世，如今朝中混乱，害得百姓也不得安宁。”
莫雨却没有他那么多顾忌，直言道：“若非今上昏庸，安得如此？世人皆言奸相权臣之过，岂不知若无上行，哪来的下效？”
穆玄英虽然心知这样的道理，却也不好如莫雨一般说出来，只是深深叹了口气：“谢叔叔常教我侠之大者所为何物，今日我却终于明白，是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
他对着莫雨，眼睛闪亮亮的，指着村中忙碌的百姓：“雨哥，你可听过杜子美的诗？这村中壮年甚少，全是老弱妇孺，我刚才问过，天宝十年朝廷对南诏用兵，村中壮年皆被征调，这不正是杜诗所云，君不见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
莫雨无声地点了点头，他二人自幼一起流浪，所见这样的事情，不知有多少，穆玄英所言，也正是他心中所想。
他轻轻地摸了摸穆玄英的头，低声道：“毛毛，我当然懂你的心，你想要的，是一个承平人间。”
“古语有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世间险恶，人情难测，我莫雨是个大恶人，可做不到什么兼济，可我却知道，我的毛毛是个大侠。”
“你若是想做什么，便去做好了，总有我护着你。”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二章 双眸粲粲如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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