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莫毛]昔闻江湖风云盛》黛如青

17、第十一章 剑气碧烟横

　　穆玄英听得此话，显然面前这少女认得莫雨，又听莫雨叫她“肖天歌”，他心思敏捷，立刻从这姓氏中听出了些端倪。
　　“肖？这位姑娘，莫非与肖药儿有些关系？又或者……她跟王谷主之前说过的汉王家臣肖家有关？”思绪飞转间，穆玄英脑海中已掠过了好几个念头。

　　忽然额头上挨了轻轻的一敲，莫雨凑在他耳边笑道：“想什么呢？”
　　穆玄英顺嘴说道：“你可是认识这位肖姑娘么？”
　　莫雨道：“自然，白骨陵园中可多得是这位肖姑娘的丰功伟绩，毕竟是肖药儿的女儿，自然是不同凡响。”
　　肖天歌面上神色颇为古怪，莫雨在恶人谷中，向来冷漠孤傲，哪有今日这样言笑晏晏对着人说话过？况且这人生性古怪，兼又身怀奇毒，更是抬手间取人性命，没想到对着这个浩气盟的小子，竟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白骨陵园？”听莫雨说到此处，穆玄英不由得一惊，这个地方的阴森可怖，便是他也曾听说过，白骨曝露于荒野，夜晚时闻鬼哭，磷火荧荧，如同身处阴曹地府，这园中所埋之骨，大多是恶人谷中人，也有被恶人谷捉来折磨至死的外人。
　　穆玄英不禁用一种全新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起面前的肖天歌了。这位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却是肖药儿的女儿，想来是擅于使毒的了，之前村民们说的什么要取人命炼化奇药，出自她的手，看来也不奇怪。
　　肖天歌被穆玄英悄悄打量，不由得面带薄怒，微嗔道：“你看什么？！”穆玄英忙红了脸低下头，心知自己是不应该盯着一位梳着未嫁发式的少女看个不停的，莫雨却不耐烦道：“你是奉了你父亲的命令来的吧？”
　　肖天歌吃了一惊，想做掩饰，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便傲然道：“你跟这个浩气盟小子出谷，本就犯了谷中大忌，还不许别人晓得个究竟？”

　　莫雨冷笑了一声。

　　肖天歌怒道：“你笑什么？！谁知道你和浩气盟之人有什么苟且？！”她的面颊泛上一阵潮红，随即又变得苍白，眼睛朝穆玄英微微一斜，便不再看他，只是专注看向莫雨，“莫少谷主，可别怪我没警告过你，小心一些你自己罢，要不然早晚，你这条命还不知在谁手里呢！”
　　穆玄英在一旁，看到肖天歌的神色，不由得内心一怔，她的眼神，虽说是含嘲带讽，但眉目间却蕴藏着极浅的一缕复杂神色，既似关心，又似怨怼，分明……分明是对莫雨颇含情意的样子！
　　穆玄英心思颇细，此时渐渐明白了这位姑娘面上的神情所为何意，心下不由暗暗揣测：这位肖姑娘，对我雨哥，当真……当真是喜欢得很哪！
　　他年少心纯，兼之和莫雨亲密无间，早已明白彼此心意，因此倒也不觉嫉妒，只是觉得有趣，但一想到这位肖姑娘拿无辜百姓的性命炼药，又是义愤填膺。

　　莫雨却没有他那般细腻的心思，肖天歌话音未落，他便冷笑一声，出手如电，一把攫住了这年轻姑娘的脖子！
　　肖天歌细细的脖颈在他的手中，真如马上就要断裂一般。
　　莫雨提着她到自己身前，对着她上气不接下气、惊恐得涨红的面容道：“回去告诉你父亲，他那点小把戏，我莫雨还不放在心上，要来便来，我有何惧？”随即手中劲道一运，只听“咔擦嚓”一声，肖天歌一条手臂软软折断，垂在身侧，她闷哼一声，面青唇白，满额冷汗直流下来。
　　莫雨慢悠悠道：“我是个疯子，疯子说话做事，总是没什么根据的，你父亲若要问，便这么说罢。”

　　肖天歌咬着嘴唇，正待怒骂，却毫无力气，她原本也是一身的武功，只是一时托大，便在莫雨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穆玄英拉了拉莫雨的衣袖。

　　莫雨侧脸问：“怎么了？”那声音温柔，面色和悦，真是完全看不出刚刚才卸了肖天歌一条手臂。
　　莫雨看着穆玄英严肃的神色，笑道：“我知道了，定是我们大仁大义的穆少侠，又要大发慈悲，放了她吧？”
　　出乎意料，穆玄英摇了摇头：“她害了这么多无辜百姓的性命，我岂能饶她？”
　　“哦？那毛毛打算如何？”莫雨颇感兴味。
　　穆玄英走到肖天歌身前：“……你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我本应该擒住你，将你交给浩气盟处置……”
　　肖天歌“呸”了一声：“恶人谷的人，做事全凭兴致，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耗子，还想惩治我？”
　　穆玄英抬眼看着她：“我知道你绝不会束手就擒，所以我也要你先为伤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做出一点补偿。”
　　莫雨似有所感，微微一笑，抱起手臂在一旁观看。

　　肖天歌觉得有些不对，皱起眉头来，却见穆玄英手中一柄短剑一挥，一道清亮的蓝光一闪而过，那正是当时他和莫雨在连环山庄所获的“春水碧”短剑。
　　那短剑端的是锋利无边，穆玄英的剑法却更是精妙，剑光到处，肖天歌竟被笼罩其中，她断了一臂，原本就不利于行，更别说现在了。那短剑在肖天歌右臂上划过，她低呼一声，瘫倒在地。

　　穆玄英挑断了她的手筋。

　　她冷汗涔涔而下，不可置信道：“你……你竟敢如此？你们浩气盟中人，不都是要光明磊落吗？”
　　穆玄英肃然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浩气’二字，原本就不是拘泥于教条的理由，若是你伤人性命，我却纵你继续危害，那才是真正迂腐！”
　　他正气凛然，肖天歌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浩气盟中人，不由得目瞪口呆。
　　轻轻的拍掌声却已响起。
　　莫雨含笑道：“不愧是我的毛毛。”这话里即是骄傲，又是喜爱，穆玄英听了，不由得面上一红，心下高兴，他自小便视莫雨为兄长，自然想得到兄长的赞扬与认同。

　　肖天歌喃喃道：“疯子，真是疯子……”忽地使出全身力气，纵身一跃，眼前一阵烟雾遂起，整个人消失在一片红雾中。

作者有话说

　　心中的浩气，绝不是迂腐，而是光明正大的侠义之道。
就像洪七公说的，“不错。老叫化一生杀过二百三十一人，这二百三十一人个个都是恶徒，若非贪官污吏、土豪恶霸，就是大奸巨恶、负义薄幸之辈。我们丐帮查得清清楚楚，证据确实，一人查过，二人再查，决无冤枉，老叫化这才杀他。老叫化贪饮贪食，小事糊涂，可是生平从来没错杀过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