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章 千里茫茫若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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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遗风行事，向来喜怒无常，此时这番作为，更是让穆玄英摸不到头脑，不知他是喜是怒，不过，此时他也无暇去想王遗风的事情，却将之前他所说的前朝旧事思索起来。
冥冥中穆玄英不由觉得，这些旧事虽然听上去与现在之事无甚干系，但如今莫雨所遭遇的一切，却似乎都是直指向莫家。
那么，莫家到底是为何会遭此灾劫？也许根源就全在此。
莫雨看他呆呆出神，不由一笑，由得他去发呆，自己牵住他手，像小时候一般带着他往前走去。
穆玄英迈出几步，忽然醒悟：“雨哥！你这是拉着我去哪儿？”他左右看看，四顾无人，轻轻将手从莫雨手中挣脱开去。
莫雨却上前一步，将他的手牢牢牵住：“不是说要去查出真相吗？”
穆玄英喜道：“原来你已有了主意？真是，枉我还想了半天。”
“那你想出了什么没有？”莫雨看他双眸闪闪发亮，像个小孩子一样，不由柔声问道。若是这声音叫恶人谷中其他人听到，必然不敢相信，小疯子也会如此说话。
穆玄英笑道：“好教莫恶人知晓，那害你的人，既然能对你的家人使出如此手段，必然是与你们家有深仇大恨，”说到这里，他的神情严肃起来，郑重道，“雨哥，你要当心，听方才王谷主所说，我猜，害你家的，也许不是一人……”
“是那什么肖家杨家，是么？”莫雨接口，他倒并不在意，一人还是多人，对他来说原也没什么区别，他冷笑一声，“当年就杀不了我，如今凭着这些小手段便想成事？哼，痴心妄想。”
随即他捏住穆玄英的双颊，语带威胁，眼中带笑，面上的神情却冷若冰霜：“莫恶人？嗯？”
穆玄英却丝毫没有被他吓到，笑嘻嘻地道：“谁让你总是拿这句话来挤兑我？”他面上的神气又是骄傲，又是不服，自从到浩气盟以来，穆玄英在外总是温和有礼，只有在莫雨面前，年少时的刚烈傲气才会流露出一星半点。
一个当年曾在枫华谷决绝纵身的少年，就算长年受礼教熏陶，他内在的性子也绝不会转移的。
莫雨越看他这种神情越是喜爱，松了手，在他面颊一侧轻轻一吻：“是谁挤兑谁？忘了当年你在洱海是怎么跟我说的了？”
一说起此事，穆玄英登时张口结舌，说到底这件事是他理亏，原本想着尊敬一下这个从小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兄长，谁想到弄巧成拙，不由面红耳赤，刚才那股骄傲的神气顿时没有了，讷讷道：“我也不是故意的……”
莫雨此时却不肯放过他了，抱着双臂站在当地：“你觉得，这种道歉就够了？”
穆玄英在心中暗叹，这个雨哥，不知道拿这件事情说了多少回了，这回不知道又要让他做什么了。
不过如今两人心意相通，情意正浓，就算真做什么，自己也不怕……他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想的大为不该，不是君子所为，不由得脸上微微一红，垂下了眼睛。
莫雨紧紧盯着他，一丝他脸上的神情都没有放过，此时看到他的神态，心中一动，笑道：“毛毛想到什么了？怎么害羞起来？这可不是浩气盟的大侠该做的事情。”
他两人互相调笑，竟把江湖中人隔绝二人的言论，拿来做了甜言蜜语。
穆玄英被他一激，反倒挺起胸来：“你不就是叫我道歉吗？”他悄悄环视了一下四周，见没有恶人谷中人经过，鼓起勇气，凑近莫雨，在他唇边轻轻蹭了一下，昂首道：“这下可满意了？”
他到底是年轻面嫩，没有敢真的去亲吻一下莫雨，只是这轻轻的一吻，却叫莫雨愣在当地，许久不能动弹。
穆玄英看他呆住，自觉自己还是占了上风，不由得悄悄笑道：“怎样？莫大侠觉得这样的道歉可还好？”见莫雨没有说话，忽然觉得还是自己孟浪了。
莫雨突然嘶哑着声音道：“满意，满意极了！”
他一把抱住了穆玄英，力度之大，险些让穆玄英岔了气。莫雨深知穆玄英在谢渊多年教导下，为人端正，极少做出这样的行为，现在是与他在一起，真情流露才会如此，不由得满心激荡，一时控制不住，连凝雪功的内力都催动起来。
只是就算他濒临失控，也记得将穆玄英用内劲护住，防止自己伤害到他，只是旁人，就管不着死活了。
穆玄英在这样的内力笼罩之下，满头尽是霜雪，就连长长的睫毛上，也凝结了几片霜花，莫雨不许他去擦，自己却轻轻地去吻那扇动的睫毛。
莫采薇此时却又冲了过来：“少爷！之前吩咐的去成都的行李，已经……”她还没近身，便被莫雨激荡的内力冲得气血震荡，连退了几步还是没有站住。
所幸她伺候莫雨多年，早已习惯，就地打了几个滚，便“滚”回了莫红泥和莫蓉蓉身边，站起身来，先“哇”地一声吐出一口淤血，才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少爷的内功又大进了。”
莫红泥翻了个白眼：“谁让你在少爷和穆少侠亲近的时候去打扰的？说了多少次就是不听，这次也是，挡了你半天都挡不住。”
莫采薇委屈道：“我还不是想早点通知少爷……”
莫蓉蓉看到莫雨和穆玄英已经朝这边走来，便拦住她们两个：“行了，别说了，少爷来了。”
三个丫鬟均低下头，战战兢兢地等待着莫雨的吩咐。
莫雨对待这些奴婢，在恶人谷中还算是和气的了，他抬了抬手，示意她们抬起头来。
莫采薇偷偷瞟了穆玄英一眼，怕穆玄英生气，穆玄英看见她看自己，对她微微一笑，十分和气，示意自己没有生气。
莫雨这边已经开始吩咐几人：“……到了成都之后，便四处探查，连环山庄是否曾有人来过，若是……”他沉吟了片刻，“若是肖药儿或是肖天歌来过，也是一样报告给我。”
诸婢齐齐道：“是。”
莫雨冷冷道：“此事关系重大，若是走漏了风声，你们自己知道要怎么办。”
几人打了个哆嗦，跪下道：“少爷有命，奴婢不敢有违。”
莫雨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下去吧！”
穆玄英待几人退开之后，方和莫雨取了行李，自出恶人谷而去。
直到回到昆仑山下，穆玄英还觉得十分恍惚，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地进出了一遭恶人谷？以往，谢叔叔可是连攻防都不让他上的。
两人商量了片刻，决定立刻前往成都。
成都离此千里之遥，一路行来，穆玄英主张走小路，生怕那些莫雨的仇家辨出了两人的行踪，对莫雨不利。
他要如此，莫雨自然是依从，更何况，这一路行来，颇让他想起了以前两人结伴流浪的日子。
那些日子，现在想来，当真是如梦似幻一般。
两人虽然过得清苦，但相互扶持走过东南西北，也从不觉得难过，只是毛毛那时还小，有时想起稻香村的乡亲们，不免哭泣，莫雨怎么安慰也安慰不住，最后只得发了脾气。
“你若是再这样哭下去，我就不要你了！”
当时莫雨岁数也不大，想来想去，只有这一招能唬到毛毛，毛毛也次次被吓到，一听他如此，便瞪着一双红肿的大眼睛，不知所措起来。
最后还是得莫雨上街给他买了肉包子，毛毛方才破涕为笑。
不过，这样的场景，也只有刚从稻香村出来的时候才经常发生，后来，随着毛毛岁数渐大，越来越少哭，性子里的倔强刚强逐渐显露。
……谁知多年之后，这份刚强的外面，又罩上了一层温润的壳。
这一日两人正从一处村落里穿过，那村子坐落在群山之间，原本与世无争，只是最近听村民们说起，来了个年轻姑娘，说什么山中有奇药，要采来炼化。
炼便炼吧，谁知那姑娘生得清秀娇怯，行事却是邪气冲天，竟是从村中攫取了人命拿来炼化！
这村子里几时遇到过这样的事，现在能逃的早已都逃了出去，不能逃的，便只是拜佛，期望那姑娘不要取了自己性命。
此处离成都也不过只有几十里路，穆玄英一听得此事，便觉得蹊跷，偏偏自己与莫雨快要到成都之时，遇上这等事情。
而且这等行事作风，一看便知与恶人谷颇有渊源。
穆玄英将莫雨拉到一旁，悄悄道：“雨哥，你知不知道，这是谁干的？”
莫雨敲了敲穆玄英的脑袋：“以为我是神仙不成？你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就算此事为恶人谷中人所为，你怎么就晓得我一定知道？”
穆玄英讪讪一笑：“反正我就是相信你知道。刚才村民说的时候，你的神情就很是奇怪，”说着，他狡黠一笑，“那什么年轻姑娘，肤色苍白，清秀娇怯……你是不是认识她呀？”
莫雨一笑：“我认识的女子多了，若是个个都记住，岂不是要累死我？再说，我只要记住一个人就好了。”
穆玄英在他深深的眼神里脸颊一热，莫雨却悠然道：“……只是这个姑娘，我倒是真的认得。”
说完，便立刻提高声音呼道：“肖天歌！听了这么久，在树上蹲得不累么？给我滚下来！”右手一挥，一道寒冰真气向一旁的树激射而出，那树一震，“咔嚓”一声，断作两截。
一个少女从树上跌落而下，不过她似乎轻功颇佳，顺势一个侧翻，轻轻落在了地上，倒也并不狼狈。
穆玄英见那姑娘衣襟带红，宛然便是恶人谷中的装束，只是面色显得病态的苍白，身形娇弱，显然身带宿疾，双目却如一双寒星一般冷冽，为她原本的容颜增添了几分神采。
那少女轻咳了两声，抹掉嘴边被莫雨真气所伤流出的鲜血，冷冷道：“好大的威风啊，莫少谷主！”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章 千里茫茫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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