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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这里受了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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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然将越君推开,冷冷的一声“离吾远点”便踉跄站起,明明已经站不住了却还是转身要离开。
“阿殷……”越君看着她坚挺的脊背,心一横便上前将步履维艰的人儿打横抱起。
“本君何时同意你离开了?”越君言道。
她的傲气他不想看到,他已经找了她这么久,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再让她消失在他视线里。
“放开……”血留殷眼前昏花,她感觉整个世界都颠倒过来了一般,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她熟知的,同时也侵蚀着她的意识,令她混乱。
靠在他的肩头,血留殷盯着那脖颈,潜意识里总在催促她去做这件事,却又在多次靠近之际又打消这个想法。
“无论如何本君也不会放的!”
“呵……”血留殷冷呵一口气,埋在他的肩头不再说话。
意识与身体上的折磨果真不如她之前所经历的。之前的痛苦不过是失望与憎恨,如今却是如此不堪入目。
“本君有允许你睡吗?”越君以一种严峻的语气言道,便引得血留殷缓缓地睁开眼睛余光瞥向他的侧脸。
他的脸上有些细汗,不知是怎么来的,她也不想知道。
“本君有事问你,你不可以睡!”
“吾凭什么回答你……”血留殷觉得真是好笑,他有什么资格来命令她?
“就凭本君找你找了数年。”越君忽然低声下气的言说这么一句话,血留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可又急剧的冷下来。
“如此坚持不懈,吾的命穆元氏就这么想取了去?”血留殷不知自己是以何种心态来说这番话。她这一生当真是栽在了他身上,也从此栽在了穆元氏这个坎,永远也过不去了。
“既然如此……你便取了。”
“女娲……”殷的声音在此刻响起,幽寂而连绵不绝的传入心底,像是一叶孤舟在江河之中,听那孤寂的猿鸣,不免得令人心生寒意。
血留殷一向惜命,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实,毕竟她只可活至一万岁。
上天的确对她残忍,她身为妖本可永世长存,而如今却给了她一个期限,狠心剥夺了她生存的权利。
而如今,她却释怀了……
“本君何时说过要取你的性命?”越君若非现在急着带她回客栈让她休息,他一定停下脚步来将她这无厘头的想法给抹杀。
“本君既然要杀你,又何必要替你挡雷?难道这些你都不懂吗?”
他是万万不可说出倾慕之意,越帝虽对他擅自在凡间使用法力未有表态,不过估计已经有人盯着他了,他若此时还说这种话,怕不是会伤了血留殷。之前的雷,他不想再让它出现。
“君子……自然是先礼后兵……”血留殷笑了,她哪能不懂?这世间最容不得异类,又如何不懂一个异类会受到如何对待?
越君被她这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垂眸低声言道:“你要如何才肯相信本君?”
“呵……吾并不想信你。”
血留殷脸上是嗤笑言道,又有何人知晓她心中的苦涩。她当真是怕了……她不想信他,也不敢求他来给她一个信字。
“为何……要说这种话?”越君说此话时哽咽了一声。他轻推开了房间的门再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上,之后转身去关门了。
“对穆元氏,吾还可说些什么?”这句话也只是她在心里自言自语,她没有开口,只是默不作声的闭上了眼睛。她又在此时感觉到心口处有着胀闷了。
鲜血……她或许再不饮血便会就此葬命罢。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越君忽然就擒住她的双肩将她按在了床榻上,恍惚间她有看到他眼眶红润,仿佛有雾气蒙上了眼眸。却在面容上沉稳一丝不紊。
“离吾远点。”血留殷已无力去推开他只可目光直直的盯着他与其对视。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俩遍了。”
可你又怎么知道这四个字就好比一把尖刀插入我心口,在碎裂后难以割舍的疼痛。
血留殷侧目不去看他痛苦的神情,却缓缓地抬手去推他。越君抵住心头一动俯身再次触碰到她的唇。
面对唇上一热带来的莫名的触感,她先是有些疑惑,后来眼中却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稍纵即逝的唇瓣触碰,血留殷便听见了他开口。
“本君求你……”越君颤抖着嗓音断断续续的言道:“原谅我。”
“你……”血留殷话还未说出口突然心口抽痛,她眉头紧锁捂住心口尽量想让呼吸平静下来,可久久不见好转。
呼吸一点点的变得艰难,她或者可以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了。原来要死的人都是如此痛苦离世。
“女娲!你别再一意孤行下去了!”紧急之下殷只可暂时将血留殷的身体夺来,在越君不解的情况下将他压在身下,倾身扯开他的衣领直接咬破了他脖颈处的经脉,血腥味瞬间蔓延至口中,她才松了口气,也将身体归还了去。
鲜血如同蚀骨的食物任血留殷沾上一点便难以割舍开。她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的攀住越君的肩膀。
第二次了……以这种办法来获得鲜血。
突如其来的做法让越君一时半会无法明白,他感觉自己被咬破的地方异常火热,直灼他的心间。
盯着上空看了片刻,他才缓缓地露出笑容,手也将怀中的人抱紧。
几个时辰过后,终于摆脱了被缺血而危及生命的痛苦后,血留殷侧着头微微睁眼,眼中思绪万千却让人难以琢磨其中的心思。
“阿殷,你……原谅我了吗?”越君嘶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血留殷则沉默了许久才起身言道:“离吾远点。”
他的血她不想沾。
就连此时她还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看她欲离开的模样,越君半敞衣衫坐起言道:“能不能卸下所有的防备?”
“我不想你这样。”
闻言,血留殷则是觉得好笑的言道:“吾的事,又与你有何干系。”
“没有任何干系……”越君絮絮念叨着,“没有,什么都没有。”
血留殷转身离开,也没有人拦她,只是这时夜色已经弥漫了整个混元大地,这无情的灯火微弱在开着窗的情况下被风吹着乱晃。
若即若离,似是而非。他很讨厌这个感觉。
“你可以将这不一般的触碰随意掷至一旁,可本君却做不到……”
只是并非血留殷可以不在乎,只是从来都不知原来这种事代表的意义如此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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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莫名掳走后,郡葶在昏迷之中忽然从床榻上蹦了起来,不出意料头狠狠的撞上了床帘上的木板。
“呜……”郡葶瞬间痛苦的呜咽出声,乖乖的坐了下来,却在看这是哪之时望进了一双满含笑意与疑惑的眼眸,她愣了片刻,才沉着脸咬牙切齿的叫道:“度陌。”
“小姑姑啊,你怎么么”度陌伸手去摸她的头,无视了她嫌弃的眼神后又继续言道:“小姑姑明明不是那么小的啊。”
“我不想看到你。”郡葶简直一看到他就头疼。这臭小子动不动都说她老她老,明明她连二十万岁都没有。
“小姑姑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度陌委屈的皱眉,“我可是特地过来看你,不,看望你。”
“你走开点!”郡葶眉角一跳,嚷嚷着让他退开几步,刚想赤脚下床又被捉了回去。
“度陌你干什么!”郡葶还在心悸他抓住她的脚丫子把她给推回去的觉。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碰她的脚,就连越君也没有碰过!
“哦?小姑姑不喜欢别人碰你的脚吗?”度陌似乎发现了这一点便坐在床边开始了这个话题。
“但我又不是外人你说是吧?”
“呵呵呵……”郡葶皮笑肉不笑几声,总是嚷嚷着要下床离开。度陌自然知道她想做什么,便撅嘴站在一旁言道:“我觉得穆元君应该可以搞定的。”
事实证明他错了,越君自一人又在街上寂寥无人之时饮酒,这次是比前几次来得更加心痛。
他很想将她抓来逼问一句“难道你当真是铁石心肠吗?”,他觉得她的回答会是一句“与你何干?”
“呵呵呵……”越君落寞的身影飘荡在布满月色的街上,一俩声的悲寂笑声回荡在夜幕之中,惊飞了枝鸟,又让那湖水割裂了圆月。
到底来说,他还是错付情衷。
相比前几次的酒后反应,这次却比之前来得沉静。
他独自一人拎着与他作伴的酒壶与酒找了个照不到月光的角落里坐着,再继续饮酒以解万般惆怅。
几滴酒水带着他的烦闷一同滴落在地,绽开水花再破裂。
他既已吻过她……便已经决定了只将心付诸于她的想法,而如今却让他觉得他的想法像一个笑话。
思绪之中,他又昂首饮下满满一口浊酒,也因此有不少酒水顺着下颚滴在白衣之上。
她自始至终都是一句“离她远点”,将他隔得数尺远,无论如何也不让他靠近,难道她当真不知道她这样做他会很痛,会很难过。
“咳——”喉咙一甜越君咳出一口鲜血。他本就失去了不少血液,如今还饮过多的酒,身体也快撑不住了。
而在郡葶找到他之时,他已经是烂醉如泥了,即便是他一张脸变得煞白,手还颤抖着,他还是试图去提旁边的酒壶。
最终也是无果耷拉着手。
都已经瞧见他变得如此模样了,郡葶肯定是会直接冲上去,但却被度陌拉住了手腕,他言道:“别去。”
“什么别去,你没看到他的脸色那么难看吗?说不定哪里受伤了……”郡葶试图抽回手。
“依我看穆元君的确是受伤了啊。”度陌紧紧的拉着她不让她一激动冲过去干傻事,顺便又将她拉到一旁还未关门的面馆前的长椅上靠着木桌坐下,然后拉着她的手抵在了心口处,言道:“这里受伤了。”
话音未落郡葶仿佛摸了一个烫手山芋一般将手迅速抽回再走一番上擦了几下,后阴阳怪气的言道:“我让你碰我的手了吗?”
“哦?好像是没有的,那小姑姑打算怎么办呢?我碰都已经碰了呢。”
郡葶瞥了他一眼,瞧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她又移开视线没有接话。
度陌也不强求,反倒是仰天赏月,再絮絮说来一句“情伤难愈啊……”。
自古以来又有几个英雄能过美人关呢?更何况是情关,而且穆元氏的例法他倒是有所耳闻。不过他也只能叹惋。
生在穆元氏真是为难这些有情人了。
“小姑姑啊,突然觉得我自己好幸运的啊,至少不是生在穆元氏你说是吧?”度陌嬉笑着问道。
“听你这话我怎么感觉你心里有事?难不成……臭小子你有心仪的姑娘了?”郡葶细思了许久,最终将这话脱口而出。据她对度陌的了解,一个万花丛中过的人最终会在一个人身上留下真心,这貌似有点匪夷所思了。
度陌还没有开口说些什么,郡葶又接着否认道:“不不不……不可能,你不是这种人!”
郡葶挑眉看他,“度陌你还不知道吗?我还记得在你十万岁生辰的时候,你因为招惹一个良家仙子被度宗主给打了。”
“这事就不要说了……”度陌嘴角的笑凝固了,掩唇咳嗽几声后偏头移开了脸。
恍惚间郡葶貌似瞥见了他的脸染上一抹红晕,只是被他这么遮掩着是让她会觉得是错觉。郡葶也不想去想。
骤然间所有声音都沉寂了,夜色迷人且寂寥无人,任那狡黠光芒撒遍大地。
过了许久之后,郡葶开口言道:“度陌,我过去看看。”她余光瞥见了远处夜幕中的某人动了一下,便想着过去瞧瞧,结果度陌一把拉住了她。
“等一下。”郡葶身子一怔忽然被他打横抱起。
“可以了。”度陌迈步走去,怀中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不是她这还是第一次被除越君外的男性抱……这种感觉完全不一样啊,让她觉得有恃无恐,且无从下手……
她不好把手放哪,如果是越君她可以搭他肩上,而现今换成了度陌她却觉得这个动作那么的违和。
不知是怎么了,度陌脚下一个不稳,郡葶整个人失重眼看着就要摔地上,如果不出意外还被度陌踩一脚。她手忙脚乱的寻找支点,最终抱紧了某心机少主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