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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流莺 ...

  •   迎着清风,些许茶香入鼻,扫去心里的阴霾,却也造就了一些苦涩的事。
      越君端茶杯的手一直在抖,还好倒的并不是那么满那茶水才没晃出来。
      瞧着冒着热气的茶水,淡绿色的茶叶中掺杂了几片杏花瓣,一清二白再舔一些提色,有像莲花池中水莲初开的雨露沾湿花瓣的美感。
      随着他不住的抖动,那莲花池泛起涟漪,激起水花,洗尽铅华。
      恐怕,他需要闭关一些时日了。
      饮尽这杯茶,仔细回味其中的甜感。脸上便浮现笑容。该去准备一下了。
      想着便起身下了阁楼,或重或轻的“嗒嗒”下楼声,环绕在了这寂寥无人的宫殿里。一切都是幽静的,再有这那杏花幽香,有时候会有贵客来树梢鸣叫奏曲,只是那鸟儿好似许久也未来了。应当是寻觅友人去了罢,忘了他这旧人了。
      未曾料到他要交代的事情竟如此之多,一日时间过去,他才将一切都准备好。即刻将一旁杏花糕放在了外室小桌上,旁边再摆着一小炉,架着火,再将药碗放在上面保温。
      越君饮茶于此待血留殷来此。她向来不拘束的随意走动,若不是知晓她的气息还在,否则他都会担忧她是不是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好在他先前在这宫殿里设了结界,无他允许无人可随意踏足,这才让她的气息不外流再引来穆元氏之人,免了一场血战,这便是值得庆幸的。
      不知等了许久,才见那未曾忘归的人儿出现在他面前。越君放下茶杯勾唇瞧着神色自若的她。一步步走来,那三千青丝调皮的飘忽着,届时她来到了他面前。些许是她累着了便无所拘束的坐在他旁侧躺到休憩。
      谢天谢地,她对他少了那么多的防备。终于她不把他当成敌人来看了。
      “阿殷,喝完这药再睡罢。”
      越君俯身过去近距离的打量着她。她闭眼小憩一会儿便睁开了眼,对上他的视线,她有些愣神瞧着突然凑近的他。但这也是一瞬即逝的,接着血留殷便神色淡然的侧身躲过他坐起身来,瞧了一眼桌上的药,刚准备伸手去端,却被越君制止了。
      血留殷还来不及思索他这番做法便瞧见越君徒手去端去了那药碗。瞧着他,血留殷微微蹙眉。
      未有法力还敢如此造次,是嫌自己的手皮太薄了吗?
      血留殷还是头一次见这种人,于是血留殷眼看着越君端碗的那只手变得红肿,再移目于他脸上,却出人意料的未有痛苦之色。
      想想也对,能接下天雷还挨下严重惩罚之人应当不会这么轻易的表露痛楚。
      血留殷特意等了片刻再去取碗,免得他拒绝给她然后自己端着,直到不那么烫手了才递给她。
      一碗苦涩的药喝完,血留殷面不改色的将药碗放回了桌上。谁料越君执起一块花糕送到她面前,好笑的是他的手一直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就算是她想吃也需要花费一些功夫了。
      越君见血留殷许久未动,便解释道:“本君不知你是否怕苦,但还是准备了这花糕,这是甜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甜的?
      血留殷半推半就的张口吞下他手上整块的花糕,不经意间唇瓣蹭到了越君的指尖引得他心尖一颤。
      竟不知她吃东西都是喜欢一口吞下去的吗?
      “感觉如何?”
      血留殷抬头点头示意不错。这花糕的确是极甜的,入口即化不失香气四溢。这应当算是好吃罢?毕竟她这么多年了这是第一次吃东西。
      “本君需闭关一段时日,这些花糕留着你日后吃罢。”
      “嗯。”
      翌日越君便将自己“锁”在了内室。
      假装隔绝了一切的人,让外面的血留殷看的有些无奈。原来他所谓的闭关是指把内室与外室中间的帘子拉上吗?
      殊不知越君的确是在闭关,虽然形式上与其他的方式不同,他那层帘子隔绝所有的声音,连同所有的动静都感觉不到。
      终日悉心疗伤,不知不觉间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越君才将天雷留下的创伤给清去。静养了这么久,他的手也可以正常活动了,法力也回来了。即日他便出了关。
      出了内室,许久未闻到的杏花香扑面而来,那树应当是在迎接他的出关罢,今日开的花许多,一串牵连一串,开满了整棵树。
      枝头上飞下几只鸟儿。越君走于树下,伸手招引其中一只。那鸟儿便顺着停落在了他手上,友好的啄了一两下。
      “怎么?你又回来了?”越君认出这熟悉的小家伙,扬唇噙笑言道。
      不是许久都不来了吗?
      鸟儿“唧唧”的叫了俩声又飞回了枝头,随它的小伙伴一同嬉戏,忽然枝叶抖动惊飞了他们,一个人影从树上摔落下来,越君习惯性的上前接住了那人。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虽梨涡浅笑,有如沐春风的温暖笑容,越君硬是对此人未要印象。
      越君稳稳落地将此人放下,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红衣白裙,不像是穆元之人的装扮。
      “穆元君,你出关啦?”
      女子说着微微一笑,弯弯的眼睛如同月牙儿般,再加上俩个梨涡,更添一副惹人亲近的模样。
      “你是何人?”越君暂且退了一步与其拉开距离,厉声厉色的问道。此人他的确从未见过,而她法力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高强,那她又是怎么闯破他的结界进来的?
      女子收起笑容毕恭毕敬的行礼解释道:“小女乃名为流莺,本是长君宫殿里的侍女,如今被越帝调来照顾穆元君你。”
      越绪的侍女?
      越君心里有了一丝疑惑,但难以解开,便不再去想。
      “本君无需他人照顾,你回去罢,如果越帝怪罪下来便说本君的意思,你无需担责。”
      谁知道流莺脸上忽的就落下几滴泪来,她跪下抽泣着,满目雾气皆化作泪水流出滴入这泥土里。
      越君不知她为何要突然哭起来,便问:“你为何要哭?”
      多少人来此服侍他都不愿,现在竟有人会因为他赶其离开而伤心?这莫不是太大的笑话吗?
      “穆元君,也不要流莺了吗?”  越绪已经不要她了,如今碰上另一人,亦是容不下她,她真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越君闻言微微蹙眉。
      “此话怎讲?”
      “小女已经被长君摒弃了,如今连穆元君也容不下小女了是吗?”流莺一边啜泣着一边言道,含鼻音的声音,低低转转又牵动人的思绪。她颤抖着双肩哭得很痛苦。这是一个无助的女子,而越君本就是心软,便将她拉起。
      “起来,本君不赶你走便是了。”
      越君递给她一块雪色丝巾让她擦干眼泪,又继续言道:“即日你便在此安居罢,只是本君不需你的服侍。”
      “是……”
      流莺擦干泪水,刚准备转身离开他的寝殿,却瞧见了坐与阁楼栏杆之上的红衣女子。一双玉足上的红色勒痕惹眼,再加上她侧靠着柱子,几根青丝胡乱的贴着胸前衣物,只不过她神色淡漠,视线似有意无意的落在下方不远处俩人身上。
      “姑娘。”流莺朝血留殷行礼后退了出去。
      血留殷便将视线移到越君身上,扯动嘴角,勉强笑了出来。不知怎么的她坐在这里这么久,下面那两个人貌似就没有发现她,而且还聊得很欢,人家姑娘都哭了。
      “阿殷?”越君以为她应该早已离去了,没想到她居然等着他出关了。
      血留殷淡然扫了他一眼,化作血气飘到他面前,也未开口说些什么,仅是盯着他的脸瞧了许久。
      “阿殷?本君脸上有什么吗?”
      “未有。”血留殷言道,便收回了视线。
      “那你为何一直盯着本君看?”
      血留殷默不作声的瞥了他一眼,也未有回答他的意思。她只是觉得心里有些烦闷,说不出是什么原因,总之见到他这张脸就觉得气打不一处来。
      “嗯?”
      “既然你出关了,那吾便没有必要留在这了。”血留殷轻声说完便化作血气离去了。她之所以要等他出关再离开,不过是因为她觉得他替自己挡下天雷,她应当还他这个人情罢了。
      越君愣神看着那残余的血色逐渐散去,不知如何理解她的想法。
      她为何突然就这么离开,还什么也不说。她明明是等到了他出关难道就没有什么想对他说的吗?
      “阿殷……”
      越君唤不回血留殷的。她早已回了蛇族,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回去的。这情绪像是心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难以疏通,她不知怎么解决,心里只是很想离开那个地方而已。
      在夜晚来临之际,睡梦中的血留殷隐隐的感觉到了来自地底幽深得嘶吼,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人察觉。那嘶吼不像野兽那般,反倒是带着侵蚀精神力的,一些凡人听了估计会心烦意乱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那种感觉又停了,就连那声音也消失了,仿佛从未有过。血留殷也见怪不怪的继续闭眼靠着树枝睡下。
      -
      夜幕迅速的降临了。越君此时却觉得异常的惆怅,他所愁思的自然是血留殷莫名的离开。
      靠着杏树坐在泥土之上,些许微风拂面来安抚他,可这都无用。那一连串杏花结在一起,难以解开的烦闷。
      这个夜晚,他是靠着树睡着的。
      清晨的露未干,一滴露水从树叶上滴落在泥土上,小小的绽开了水花。满地杏花铺盖,就好比那花海生于此处一般,残余的香气还存留在空气待有缘人来察觉,将其收入囊中。一夜落下的杏花,一朵朵小花儿将越君一袭白衣掩盖得差不多了,仅能透过缝隙瞧见原色。
      “穆元君?”一个宛如黄莺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或近或远,有些熟悉又觉得陌生。
      听见有人叫他,越君便睁开疲惫的双眼,颤抖着染露的浓密睫毛,越君背靠着树言道:“何事?”
      流莺见他醒了过来,便弯腰行礼然后诉说她此处的目的。
      “越帝召见。”
      闻言,越君便又坐了片刻才撑着树站起了身。可他的雪袍已经被泥土弄脏了,他若是这样前去的话必定会遭到越帝的训斥。
      “穆元君你还好吗?”流莺有些担心他此刻的状态。现在的越君没有先前的儒雅洒脱之气,头发散乱衣衫沾染泥土,而且他的脸色也是难看,眼下的阴翳足以表明他昨夜睡的不好。
      一切的一切,都表现在了他紧皱的眉头上,即使是他什么也不说。
      “无碍。”越君淡言道便起身入了内室。换上正式一些的雪袍,再为自己绾发,将碎发都梳上去,干净利落与平常随性洒脱不同,不过同样也是令人移不开眼的。
      步入这朝气大殿,越君一眼便瞧见了归来的越绪。他稍稍的疑惑了须臾片刻,便站于越绪身后出来行礼,然后再退回去。
      “越君你的伤恢复的可还好?”
      越帝头一次没有一脸严肃的对他呵斥,反倒是细声细语的询问他的病情。
      “已经无碍了。”越君暂且应下了他的关心。虽不知为何越帝这态度会一反常态,但礼仪尚在,还是需要给人明面的。
      “本君交代你的事,你做得如何了?”越帝问的,自然是在越绪前去鲛人族那时他代为处理政务时,越帝所交代他度化血留殷一事了。当时碍于越帝整日劳累,他应下这件事,只是他似乎忘却了此事了。
      越帝之所以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是因为他有亲眼瞧见越君替你妖女挡下雷劫,这举动当真气的他一口气都喘不过来了。先不说这个,在之前这妖女受重伤之际为何他不动手?
      “本君,未曾动她。”
      越君垂眸,听着越帝接下来恨铁不成钢的训斥语。
      “本君要你有何用?你除了会给本君找事还会做些什么?一点这么小的事交给你,你都完不成,本君真是……还有每次都有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
      越帝的话未说完,越绪却站出来替越君开脱,“越帝莫气,想想我穆元氏也是素有君子之称,君弟若是趁人之危,那不就失了这信了吗?”
      越绪的一番话,不知是何意味。从越君那方来讲,是在维护越君,可从越帝那方来讲,又是在指责越帝内心急于求成而变为小人的心理。至于是哪一方,让人猜不透。
      总之,应该不会是后者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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