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侍郎的小娇妻》霜雪千年

12、青玉

　　却说林月仪从娘家回来之后，房门一关，就开始跟自己夫君“动手动脚”起来。

　　“许书杭，你堂弟前两日居然拱我妹妹喝酒，她回去就病了，肯定是你教唆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许书杭听得一脸委屈：“我的少奶奶，你不能什么事都赖我吧。况且，我听人说，秦霆帮她挡了酒的。我看他们俩，将来说不定……”

　　“你也察觉了？”林月仪杏眼清莹，斜瞟了他一眼，道，“跟我想到一处去了。”

　　“心有灵犀，”许书杭从背后将她搂过来，“小六这人从前顶正经了，最怕桃花债，玩笑都不肯让开，如今可不同了。”

　　“盈盈从前也是，门儿都很少出，哪里跟男子说过话，”林月仪道，“如今怕是到了年纪，突然开窍了。你说，她是不是害了相思病啊？”

　　许书杭逗她道：“三妹还小，你怎么背后说人家相思病？仪儿，你家有个温柔文静的妹妹，怎么就养出个蛮不饶人的姐姐。”

　　林月仪一听急了，追着要扭他的耳朵：“许书杭，你说谁！”

　　二人岁月静好了没一小会儿，又血气方刚地打闹起来。后来许书杭再被问及新婚感受时，便对家里的弟妹们玩笑说：“你们以后谁再说你嫂子是大家闺秀，贤惠体贴，我——我跟他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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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林月盈回了林家之后，却没有新婚的姐姐这般高兴。如林月仪所说，她回去后第二日就病倒了，仍是先前的着凉发热，加上春困，时不时便头晕难受，卧在病榻上起不来，一连几日都无精打采的。

　　大夫来瞧过她，也说不上她有什么病，只说是时气不好，不敢下猛药。林夫人颇为着急，连忙于国事的林茂都跟着心里不安生：“好端端的怎么病了，是不是累着了？”

　　“怕是啊，你非叫她去许府忙这几日，也不知道盈盈吃不吃得消。”林夫人担忧道。

　　“我这也是为她着想，盈盈从小叫你们护着长大的，缺乏历练，涉世未深。虽说是女儿家，也该出去见见世面，”林茂缓缓说道，“我瞧这一回虽是奔波辛苦了些，倒也不错，昨日你不还说秦府派人给她送了礼来？想来也是交到了朋友的。”

　　林夫人笑道：“你平日里忙于家国社稷，没想到对养儿育女的事也有打算。”

　　林相说：“治大国若烹小鲜，都是一个道理。”

　　“不过，我还是有点儿不放心，”林夫人想了想，说，“若真是有什么事儿，她也未必肯跟我说，要不我让儿媳妇去问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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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娇风风火火地去了林月盈的厢房时，她正坐着，百无聊赖地看着案台上的首饰匣子发呆。

　　匣子是上好的楠木制的，木纹别致，精雕细琢。里头装的是一只镯子，乍看像是翡翠，成色极佳，近看才看得出原是淡雅的青玉。青葱的颜色，一看便知是云州出产的。

　　昨日丫鬟送来时，跟林月盈说东西是秦府九姑娘送的。她不禁有些疑惑——秦霓？她们不过一面之缘，算不上有什么交情，她怎么会送这样贵重的东西给她？

　　林月盈心里隐隐知道那个答案，可她又不敢那么去想。林月仪说的并没有错，豆蔻年纪，第一次遇见的人，就是那样好的一个人，林月盈是有一点点心病的。

　　不过她的运气好也不好，有了秦霓先前的那番话，这镯子她便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了，于是就这么在案子上摆了一天。

　　陈娇一进来，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盈盈，你今日觉得好些了吗？你这病怎么老也不好啊，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她这横冲直撞的问法儿，林月盈当然不说了，将案台上的首饰匣子一盖，说：“没有，嫂嫂，只是春困疲乏而已。”

　　陈娇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案上放的东西，问：“咦，这是什么呀？谁给你的？”

　　林月盈支支吾吾地不肯说，陈娇便抢过来看，见是玉镯，更觉得蹊跷了：“盈盈，这不像咱们家的东西，到底谁给你的？”

　　“是秦家九姑娘，秦霓，我在许家认识的人，”林月盈低声说道，“嫂嫂，你做什么这样问啊。”

　　“你骗我的吧？肯定不是，”陈娇一看她表情，就知道不是，忍不住“重操旧业”，拿起林月盈的镯子便要挟她，“盈盈，你跟我说实话，要不然我就把你的东西摔了。”

　　林月盈一见陈娇要摔秦霆送的东西，立刻慌了神，抱住她的胳膊说：“别……别啊，我告诉你。”

　　陈娇放下玉镯，林月盈松了一口气，这才小声地把认识秦霆的事告诉她了。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送的。

　　“不知道？”陈娇眉眼一动，“那我去留侯府给你问问？反正我都认识。”

　　“啊……别啊，”林月盈一听又慌了，赶忙拦着她，一副委屈的样子，“阿娇嫂嫂，好不容易告诉你一点事，你不要出去乱说。再说，六公子，他有婚约的。”

　　“婚约？跟谁啊？”陈娇大大咧咧，刨根问底。林月盈自小与她相熟，又耐不过她这性子，便悄悄把在许府结识萧瑶和秦霓的事情也说了，跟她解释了一番人物关系。

　　陈娇听后若有所思，半天，说了一句：“难怪你精神不济，病了也不好啊，原来是因为这个。”

　　林月盈摇晃她的手，拒不承认：“不是啊。”

　　陈娇想了想，安慰她道：“婚约这东西，可大可小的。反正又不是他亲口对你说的，谁知道是怎么个意思。或许就是两家长辈随口一说，不作数的。我小的时候，我爹还说，我要是再胡闹，就把我嫁给城南市场贩肉的屠户呢。”

　　林月盈听了掩面而笑，问她道：“那是屠户好，还是我哥哥好？”

　　“那当然是你哥好了，”陈娇倒是直言不讳，“不过他近来表现可不好，实在是太忙了。过两个月留侯要回京，京中与西北官员调动，事情多，麻烦得很。”

　　林月盈说：“哎呀，好事多磨。”

　　她见陈娇总算不提先前镯子的事了，赶忙打岔和她说别的。说到最后，陈娇不知怎么的，又绕回去了，自己想起了先前的话头，对林月盈叮嘱道：“盈盈，你从小太优柔寡断，小心翼翼了，有些事情是不能犹豫的，知道吗？姑娘家嫁人，是一辈子的事。你若看好了谁，可千万别瞒我们。”

　　婚姻大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林家人向来开明，林月盈自然也懂这道理，低了低头说：“嫂嫂，我知道了。不过，今日之事，你可不要和爹娘说。”

　　“不说，不说，”陈娇笑着摆摆手，“自从生了浩儿，我这记性就比街上的老婆婆还差。你这跟我说了什么，我转眼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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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月盈这病，在收到了秦府的玉镯之后，没过几日便好了。林夫人从前总说玉器能安神养性，看来真是有点用处的。

　　如今林月仪不在府上了，林月盈便觉得有些无趣，也就陪着陈娇照顾小侄子林浩然，或是帮母亲理一理家务事打发时光。闲下来的时候，总还想着出去玩儿。可是既没有这个胆子，也没有这个机会。

　　除了先前来路不明的玉镯之外，她再没收到秦霆的任何消息。先开始还有些提心吊胆，怕再有什么瓜葛，叫人知道了，说出去不好听。不过久而久之，便渐忘了。除了早些时候派人去秦府谢过秦霓，也回赠了厚礼之外，与秦家也再无往来了。

　　入夏之后，皇帝挪去北边的承泽行宫避暑。太后与后宫中人也随行，公主皇子们都在一处，熙熙融融，享受着夏日的欢愉。

　　今朝的皇帝是吕骁，三十出头的年岁，比林茂略年轻，登基已六年。皇后张宝华，是太师张炎之女，端庄持肃，听闻是个凌厉的人儿。所以皇帝后宫清静，宠妃并不多，子嗣也少。太后看着干着急，也只能每逢节日，就把那些喜欢的亲贵子女，官家小姐们，都招呼到身边儿来，还能显得热闹些。

　　如今在夏日里，五月中的样子，行宫中宴饮不断。这日太后召了许书杭与林月仪入宫请安，把林月盈也带上了。林夫人见她闷了两个多月，总算又能出去见一见世面，心里也高兴，给她妥帖打扮了，不能太出挑，但也很得体。

　　虽然林月盈小时候也进过宫几次，但林夫人还是把入宫的规矩，提前好几日就跟她又认真交待了一遍，生怕她像从前林月仪那样，乱出差错。

　　林月盈依照母亲的意思，穿了清淡的银纹广袖衫，烟纱散花裙，发上入一支雅致的珍珠碧玉步摇，林夫人找不出给她配什么镯子好，挑来挑去的，就让她戴了秦府送来的青玉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