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行记》七色瑾华

6、第六章

　　宴会过后几日，薛无尘与襄阳郡王受景帝所托，与谢老将军进行了一次谈话。谢老将军回府之后，与大儿子书房密谈，没几日小赵氏送到庄子上养病，由谢二夫人主持中馈。对于这个决定，谢府上下双手欢迎，除了谢同谷兄妹。
　　谢萝吵着要娘，谢同谷已经9岁，知道大势所趋，哄着妹妹，暗中着人送些东西过去，希望亲娘能过的好些。
　　谢光德虽然总是吊尾，也是一路过关斩将进到了殿试。为此，大长公主还好好地夸奖了几句。殿试当天，谢家早早就为其准备妥当，谢三夫人更是送到了皇宫门口。
　　当初先帝为敬惠选中谢光厚，除了能力，好相貌也是加分不少。谢光德比哥哥少了一分英气，多了一份儒雅。
　　身为是庶子，谢光德从小就很努力，娶了三夫人生下两个儿子之后，尤其觉得应该给老婆孩子创造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这次科考，谢光德比寒门子弟更加努力。
　　高国忠对这次殿试准备的相当充分，拟选了几个题目供景帝挑选。
　　谢光德并没有及时落笔，是中规中矩还是把心中所想落之笔端，忽然想到大长公主的话，只要是人才，朝廷都会用的。顿时心中大定，这些年藏于心中的满腹文章，洋洋洒洒跃于纸上。
　　景帝挑选的试题与他本人一样，讲求实用：论黄河治理。放弃了祖宗传下来的八股文章，以治国才能为朝廷选人。
　　山东青州府寒门学子王延东，身受水患之苦，早有为国出力之心，无论在对黄河的汛期、沿岸百姓居住的分布以及应该如何在冬季清淤加固、包括定期改道等等，事无巨细，所思周全。
　　景帝龙颜大悦！当场钦点状元！封工部右侍郎！朝廷正五品官员，专门负责黄河治理工作，解天下百姓之苦。
　　永安侯府嫡次子郭丛武从小博览群书，对黄河水患的历史知之甚详，对历次治理工作的存在的问题分析透彻，对未来如何避免这些错误提出了自己想法，虽然稚嫩，却标新立异，大有可操作之处。景帝见他年纪轻轻，相貌堂堂，尤其一手小楷赏心悦目，顿生爱才之心，钦点探花，封秘书丞，赐御前行走。
　　江南赣州府学子陈永昌，年近不惑，文章犀利，对朝廷历年水患治理中的腐败问题提出了严厉的批判，并对如何打击贪官提出了非常细致的方案。景帝直觉这是一个严吏，能为朝廷树立清正廉洁之风，封榜眼，下放苏州任州刺史。
　　谢光德虽然没有入围前三甲，却也是实干型的人才，进士及第，景帝考虑到谢家三房与妹妹关系良好，封了个太学博士，正六品的官。
　　殿试一结束，顿时京城热闹起来，大家纷纷感觉到景帝不拘一格招揽人才，无论寒门、世家，北方、南方，只要你有才干，朝廷便会用你。
　　永安侯府因为长子，就是那个被四皇子鞭炮炸翻的新郎，被其他豪门世家明里暗里嘲笑了一阵，很是抬不起头来。次子高中探花后，门庭若市，真正是扬眉吐气一番！
　　谢府也是开门迎客！谢老将军很久没有这么开怀大笑了！谢三夫人的两个儿子被来访的夫人们反复盯着都不好意思，躲起来了。
　　承恩公府也有子弟参考，虽有进士及第，但是景帝选择性的忘记，没有分封官职，有吏部统一考核安排。郭皇后听闻后，又是一番发作。郭府自觉无颜，闭门谢客。
　　太子已经十五，景帝安排在朝堂随听，本想当场提醒父皇，被身后的外公拉住。下朝之后，愤愤不平地去了永和宫，母子俩人咬牙切齿一番。
　　薛家没有直系子孙参考，旁系的倒有一两个，名次一般，薛家不喜不忧。
　　对于本次的主考官，景帝相当满意，一是为朝廷选出了人才，二是没有出现营私舞弊的事情。景帝悄悄与妹妹一商量，吏部尚书孙洪斌是个老滑头，去当京兆牧府吧，京城里的贵人多，得有一个了解情况、有些情商的人才能镇得住。高国忠任职吏部尚书，入阁。
　　朝廷增加了一些新人，几乎都是40左右的能臣，晋国公年事已高，提出告老。景帝多番挽留无果，厚赐，由长子薛虎接任国公，赐二等爵。
　　承恩公反复思量，两个儿子郭伯松、郭仲成守成有余，创新不足。郭氏虽然贵为皇后，但这些年不被景帝兄妹所喜，太子之位看似稳当，可是二皇子李源，内有淑妃娘娘，外有高尚书，实在是心腹大患！终究还是没有提出告老，想再撑几年等孙子们长大多添一些助力，再行定夺。
　　谢三爷正式为官之后，虽然官职不高，不用上朝，不过上班时间也是很早的。谢三夫人心疼丈夫，与大长公主面前诉苦。
　　“朝廷五日公干，休息两日。”大长公主思索了一下：“你们住的实在有些远，不如公干的时候在府中小住吧。”
　　谢三夫人顿时眼睛都亮了，急忙接话：“倘若能有一个休息的房间就好，也是公主体恤了。”
　　大长公主笑笑，想着哥哥给自己的出的主意，顿了顿：“春兰吩咐下去，把听荷阁与青竹居收拾出来，让将军与三爷上朝时休憩。”
　　“哎！”春兰答应着往外走，怕公主改了主意，这些年，几个大宫女在公主身边伺候，还是希望公主夫妇能和和美美。
　　“你自己去盯着，看看收拾的是否妥当。”大长公主转头对谢三夫人说：“倘若有空，你也过来一起住。”
　　当天晚上谢三夫人回府，把这个消息带回去以后，谢老将军非常支持，把儿子媳妇第二天就送了过来。
　　听荷阁要小一些，后面有藕池，却也是两层的小楼，谢三爷夫妇很懂事的选了这里，夫妇俩住楼下，楼上四个房间分别留给了两个儿子居住和读书。
　　青竹居就要大许多，正经的独立院落。一排正房，东、西两排厢房，房后还有一个大大的练武场，一看就是为谢将军预备的。
　　李管事拨了两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两个小厮过来伺候谢三爷夫妇。谢三夫人几番推脱，听说是大长公主的意思，再三感谢，收下了。
　　谢将军这边，春兰、秋菊亲自带人过来安排，样样物件精致，虽说没有驸马的封号，却完全是按照驸马的标准配置。陈嬷嬷又与谢三夫人私下问了谢将军的喜好，所以当谢光厚入住的时候，真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当晚，谢光厚牵着小郡主去与大长公主用晚膳，去的时候是两个人，出来的时候只有小郡主自己。
　　没几日，青竹居改成了谢将军的书房，敬惠大长公主的安泰居被将军大人占了一半。
　　小郡主在亲爹的指导下，骑马技术飞速提高，连带着四皇子也要嚷着拜谢将军为师。景帝琢磨了几日觉得不能资源浪费，于是不但四皇子，连带着五皇子、六皇子、两个公主都打包送到了公主府。
　　出了皇宫的皇子公主可想而知，第一天就玩疯了，一直到深更半夜，不得已大长公主亲自弹压，好歹消停下来。
　　第二日一早，谢将军开始严格按照计划教学，不到晌午，孩子们全部累趴下了。不过将军大人说了，坚持不了就回宫去。权衡利弊，几个孩子为了自由，咬牙忍了，这一晃十多天过去，除了最小的六皇子仍然有些吃力，其他进步都不小。
　　除了太子已经听政，二皇子李源、三皇子李沼年满15也开始随朝听政。淑妃娘娘低调，三皇子的母妃贤妃娘娘可要高调得多。贤妃娘娘膝下两子一女，15岁的三皇子李源、5岁的六皇子李濯、13岁的大公主嘉明，是后宫第一生产大户，可见其受宠程度。
　　贤妃娘家不显，却是个吃醋捏尖的，每月景帝要是没有去几趟，就敢直接去御书房截人。要是听说其他嫔妃得了什么好的物件，那是一定要闹着景帝也得送一份的。对于这些小毛病，景帝也懒得管她：一是经常撒个娇吃个醋，在后宫中也是少有；二是娘家势弱，自己再不护着点怕是早就死了几遍了；三是虽然生了三个孩子，仍然是少女一般的水嫩模样，想发脾气也舍不得；最关键的贤妃不干政，从不评价朝臣，也从不为家族中人要官要权。孩子们也是只管生，不管养，全部都丢给景帝，随便当爹的怎么安排教育。因为这个不靠谱的娘，景帝对贤妃膝下三个孩子反而关注的更多。
　　因为两个皇子走入朝堂，太子失去了昔日独一份的尊荣，郭皇后也开始感觉到压力了。太子已经出宫开府，府中官员也是景帝亲自精心挑选的。对于长子，景帝有一份特别的期待。
　　府中有一名史丞叫孙坤，是一个明白事理，善言之人。对于太子的心态，摸得很透，从浅入深慢慢规劝，总算平和太子的戾气。
　　承恩公郭太傅也过府探望外孙，希望他能稳住阵脚，不要贸然行事。
　　景帝早朝之后，单独留下长子一起用膳，席间多有关爱，让太子安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