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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关于放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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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檬走后,邹韵发现,她的世界依然是热闹非凡。先是面对蓝柯锲而不舍的邀约,变着花样的拒绝以后发现蓝柯根本就不介意,似乎只是每天的习惯,邀请以后并不指望她会答应。拒绝到最后,邹韵先败下阵来。其实为什么要拒绝呢?邹韵也说不清楚。总觉得那个男人笑得一脸自信从容的时候,就是不想让他如愿。因为她认为,一旦自己答应下来了,就似乎把主动权交了出去。她所不知道的是,这样想的时候,就已经把蓝柯列入了考虑的范围之内。
当蓝柯又一次来到办公室的时候,竟然连小金都看不过去了。“邹韵,反正老板请客,不吃白不吃啊。”一语既出,立马有人附和。
邹韵所一直纳闷的是,为什么蓝柯选进来的人都这么的与众不同。她还以为老板与员工的交往是一大禁忌呢,怎么搞得大家都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尤其是这个小金,亏她还自以为是的觉得小金是对她有意思的,可是现在看来又不像了。难道是以前太孤僻了,所以才完全的不懂人情世故?
蓝柯任由自己的下属起哄,极有耐心的等待邹韵的回答。
再拒绝的话,就是矫情了。于是邹韵说:“好吧。”吃个饭而已嘛。反正蓝柯又不会带她去吃大餐,不必觉得有所亏欠。
下班以后,邹韵让蓝柯先去取车,自己收拾好东西这才下楼。电梯快要关上的那一霎那,有人从外面按了开关。邹韵抬头,就看到避了她许久的郁清。郁清一声不吭的走到邹韵身边,电梯门关上,开始下降。
明明是从小就认识的人,也曾一起谈笑风生,可是现在却共处这狭小的空间,没有任何交谈。这种感觉极为怪异,邹韵想不在乎可是却无法忽略。
“你还是要和我抢,是吗?”身边的人终于开口,可是说出的话实在是不如不讲。
邹韵以为凭郁清的聪明,就算一时想不通,也早晚会明白的。可是,显然,她还在死胡同里不想出来。
“有句话很老套,叫‘是你的跑不掉’。”邹韵语气极为冷淡。郁清的反复纠缠,已经让她失去了耐心。既然不能成为知己好友,她也不想再费精力劝解。
“哈!”郁清冷笑,尖锐的笑声在金属的四周反折回荡,越发显得疯狂阴森。“你凭什么说他不是我的?”
这样的质问,已经没有回答的必要了。邹韵不语,等待着电梯开门。走出电梯之后,郁清并没有马上跟上来。邹韵听到她怨恨的声音这样说着:“你会后悔的。”
为什么呢?邹韵受够了那些对于她感情的指责,似乎她爱谁都是错误的。不管是选择谁,都会有一堆事证明她有多么傻。结果,她犹豫等待了那么久,她狠下心去坚持爱和恨了那么久,到头来,却在顷刻间全都变的一文不值。那还要那么多的坚持干什么呢?要是顾虑着会后悔而却步的话,恐怕她离着所谓的幸福永远只是遥不可及吧。
她不甘心,比任何人都要不甘心。
走出大门,蓝柯已经等了一会了。邹韵一言不发的上车,神色并不好。
“不舒服吗?”蓝柯担心的问,暗暗思索着这么短的时间会发生什么事情。
邹韵扭过头去看着车外。“我们改天再吃好吗?”
蓝柯把邹韵送到家门口后,看着邹韵欲言又止。终于,他笑笑,说:“好好休息。记得你欠我一次约会。”
邹韵勉强给了他一个笑容,下车,向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没有回头。
吃过晚饭,邹韵就回房间了。开了电脑,上了□□,看到宁檬在线。果然心有灵犀啊,想要倾诉的时候就能找到对方。
她们的昵称都是本名,宁檬是觉得自己的名字好听,不用改,邹韵干脆是懒得改。
邹韵:心情不好。很烦,很乱,很郁闷。
宁檬:看来是真的不好,竟然说出这么多形容词。
邹韵:小看我的文采!
宁檬:是大看你的懒!说吧,怎么了?
邹韵: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吕墨?
宁檬:没有。不过我知道。你拒绝苏子青不就是为了他吗?不过我一直奇怪,为什么你们没有在一起?
邹韵:鬼才知道。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老板好像在追我。
宁檬:什么?你开始走桃花运啦?你们老板帅不帅?
邹韵:花痴!我已经够烦了。他长的有点像吕墨,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他。还有很多别的事,我现在很混乱。
宁檬:笨蛋!跟他在一起有没有面红心跳你总该知道吧?只要不是法律禁止结婚的关系,喜欢的话就答应啊,犹豫什么。
她们都是这样,对于别人的感情,永远看的那么透明。宁檬说的,邹韵都知道,她无非是想要一个人的支持与肯定。心情好像好了很多。
邹韵:你跟林木怎么样?
那边很久没有回应。后来宁檬回了一行字。
我们分手了。
过了许久,她又说:是我放的手。可是你不要替我难过,没失去过,我就不会懂得珍惜。
是他太好了,好到她无地自容,好到连自己都觉得再跟他在一起很不要脸。只是不知林木明白没有,让宁檬放弃他的原因,恰恰是他的放纵。
第二天,照常上班,可是气氛很怪。大家不再拿玩笑的眼神和话语逗她,反而是有些不解甚至一点的蔑视。是郁清采取行动了吗?速度倒是很快,邹韵突然很想知道她是如何毁坏自己的形象的。
等了一会,小金果然蹭过来了。邹韵耐心的等他积聚勇气,果然小金突然红着脸说:“邹韵,不管他们怎么说,我都相信你不是那种人。”说完,竟跑开了。
哪种人?邹韵有些糊涂。这个小金,话说一半,也没说清楚。邹韵想了想,去了女厕所,没记错的话这里是八卦集中地。好在杂志社的厕所里有马桶,空气清新剂也喷的很勤,所以邹韵躲在里面也不算太难受。稍等了一会,果然听到三三两两的人声。
“怎么没看到邹韵啊,她不是来上班了吗?”
“是啊,是不是躲哪哭去了?”明显的幸灾乐祸。邹韵坐在马桶上,听着这些平时都对她很是友好的人嘻嘻哈哈的嘲笑她。
又一个人说。“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那次聚会,穿的那么显眼,明摆着就是在勾引小蓝嘛。其实她长的哪有郁清好看,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才钓到金龟婿的。”
邹韵有些郁闷了。她昨晚才相通的,还没钓呢。要是不采取行动的话,还真对不起这些传八卦的人。
本以为她们说的差不多,心里还想原来郁清就这点本事啊。果然够俗套。谁知,外面的人还意犹未尽。
“其实啊,现在什么时代了,喜欢就靠自己本事去追呗。可是小蓝多好一帅哥啊,邹韵竟然只是把人家当替身。自己的哥哥不能爱,就找个长的像的来代替。她根本就不是真的爱小蓝嘛!”
“就是就是。”另一个也说。“不过这邹韵连自己哥哥都喜欢,这不是□□吗?真变态啊。”
忍字头上一把刀。邹韵知道自己以一敌三根本没有胜算,所以只等外面的人走光了才出来。她对着镜子深呼吸。郁清,果然有你的,连□□都给我编出来了。不过,蓝柯听到这些传言不知会作何感想呢?也许,这恰恰是一个考验他的机会。毕竟对于他所谓的一见钟情,邹韵始终是无法相信的。
蓝柯如往常一般来约邹韵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他们不相信老板会是那种愿意当别人替身的人,可是蓝柯径直走到邹韵面前,笑着说:“你还欠我一个约会。”
邹韵没有吭声,她只是看着蓝柯,想要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蓝柯做了一个委屈的表情,穿着西装的男子撅起嘴来着实可笑,尤其是干练沉稳的蓝柯。“好歹我也是一个钻石王老五,你就不要让我追的太难堪了吧?”
四周有倒吸冷气的声音。人们每天看着蓝柯追着请邹韵吃饭,还以为邹韵淡淡的态度是在玩欲擒故纵,却原来是蓝柯主动追求。那就不应该存在替身的问题了吧?
邹韵注意到大家态度的变化,不得不佩服蓝柯。不管他是不是有意,总之他的一句话就让郁清精心编制的谣言不攻自破。直到坐进车里,邹韵才忍不住问他:“那些谣言你知道吧。”
“你还真直接啊。”蓝柯边笑边答,并没有不满的样子。
“我只是不喜欢猜来猜去,自讨没趣。”邹韵说,不介意展示出不够可爱的自己。
可是蓝柯笑的更加灿烂。“我就是欣赏这样的你。”他总是说欣赏,难忘,却没有说过喜欢甚至是爱。邹韵注意到了,心想看来自己陷的不够深,竟然还注意的到这些细枝末节。
“首先呢,要是你肯勾引我,那是求之不得的,不过显然很遗憾,你没有。”蓝柯开始回答她的问题。“其次,我见过吕墨,我不认为我们两个有可比性。”
不知怎么的,最后这句话让邹韵感到了欣慰。她的确是没有想过用谁来代替吕墨,就算蓝柯会介意吕墨的存在,可是他却是明白自己并不是吕墨的影子,这样就好。
新的绯闻很快取代了旧闻:蓝柯追到了邹韵。
其实该怎么说呢,邹韵只是不再拒绝蓝柯,两人会一起吃饭,偶尔出去兜兜风。邹韵不喜欢逛街,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所以两人的相处极为简单,简单到根本不像是在约会。重要的是,蓝柯没有表白。他似乎不急于确定两个人的关系,只是维持着现状,培养着感情。既然他都不急,邹韵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心里还是有着吕墨的痕迹,她很怕蓝柯现在告白的话,自己会不会拒绝。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与蓝柯相处久了,那种疏离的感觉逐渐消失,邹韵不再害怕被他看穿,反而很喜欢他的观察入微,让她不用费力气说出自己的想法。偶尔站在他身边的时候,鼻端嗅到属于男人的气息,不是吕墨那种熟悉的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的味道,与记忆无关,单纯的陌生的让她意识到是男人的气息。
郁清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八卦说有人看到蓝柯单独和她谈过一次。邹韵不甚在意,心里生出一种念头:有些事,交给他处理就好。她的人生,还是懒懒散散的比较舒服。
天气转冷的时候,邹韵已经可以独挡一面。这一期有一个人物专访,邹韵拿到对方基本资料的时候不由微笑。是阿雪啊,早就知道他不简单。
时间很快就定了下来,邹韵来到轻舞飞扬的时候才意外的发现了“店面转让”的牌子。
“你要走?”她问阿雪。店里只剩他一个人。小白前一阵有给她发过短信,说自己要离开去参加比赛了,让邹韵祝他好运。可是他没说轻舞飞扬要关门。
阿雪给邹韵端来热茶,在她对面坐下。“临时决定的。”
“会不会太突然了?”邹韵问,可是看着阿雪安静带笑的样子,突然明白阿雪也许是想明白了某些事情。
果然,阿雪总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表情也变得神采奕奕。“我打听到了,她在乌镇。我要去找她。”
“你决定了?”阿雪和柏雪的事情,邹韵只知道个大概。可是她也知道,柏雪剪掉长发的时候就是在宣告结束。就像她,已经放弃的就不想再拥有了。
阿雪显然也知道这点。“我会等她,守在她身边,等她的原谅。”那样诚恳的眼神,邹韵想,也许是可以打动柏雪的吧。
聊了许久,阿雪最后帮邹韵修理了一下头发。“长长了呢。”他说。“还要剪短吗?”见邹韵犹豫了一下后摇头。他竟然调皮的一笑。“是又遇到一个人吧?你和柏雪很像,如果我再不去争取的话,恐怕她也要为别人留起长发了。”
这个道理,也许吕墨永远都不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