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路上》王少

17、桂花糕的回忆

　　礼物是吕墨一个人挑选的，无非是一堆黄金搭档之类的东西，的确比起华而不实的衣服首饰，对身体有害无益的烟酒，买些补品回家是不错的选择。细心周到如吕墨，做起这等小事来自是不需别人操心。所以邹韵就很自觉的没有去费一点心思了。
　　回到家，只有苏瑾迎了出来。边接过他们手中的东西边笑道：“老邹还没回来，咱们等一会再开饭。”
　　吕墨应了一声“好”，帮着把东西拿进去放好，而邹韵仿佛没听到般自顾自的上楼回房。在这个家终究是别扭的，尤其是看到他们母子安排这个屋子里的事情时，竟然会觉得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而自己却只是一个过客。
　　我怎么把自己置于这么孤单的境地，不要了爸爸，就连家都没有了。邹韵有些气恼的想着。偏偏那个想要依靠的人，似乎不怎么愿意借出自己的肩膀。
　　邹韵正在烦闷的时候，楼下在叫她的名字。想必是爸爸回来了，要开饭了。
　　无奈起身，知道若是不肯自己下去，也会被吕墨拽下去的。沿着楼梯一阶一阶的走着，想起小时候最爱边走边去数那些台阶，然后身边的人会对着自己宠溺的笑。那种笑容，坐在楼下的那个头发花白的人也曾给过自己的。邹韵走到他的对面坐下，看着他强装严肃的脸，看的自己都觉得累。他是觉得就算被自己的女儿讨厌了，也要在她面前留下哪怕一丝的威严吗？突然就觉得对面的男人很可怜。他其实和自己一样，在这个世界上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就只剩下了彼此而已。
　　饭菜还没有摆好，苏瑾和吕墨进进出出的忙碌着，偌大的餐桌就只有父女俩无言相对。终是有人打破了沉默，他放下报纸看着邹韵说：“既然不读研了，就准备一下年后去实习吧。”言下之意似是已经为她安排好了工作。
　　邹韵刚刚冒起的一点想要与他和好的念头就这样被打压了下去，想要安排她的人生吗？她才不要做一个只能依附于别人的小女人。“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什么叫不劳我费心？”这下邹安泰也动了气。“现在本科毕业的人满大街都是，尤其像你这种成绩平平，没得过什么奖励，没进过学生会，连班干部都没当过的本科生，我不费心你能找到工作？”又气又急的吼出这么长一句话，他已是喘气连连，苏瑾母子早已闻声跑了过来，只见邹韵却不气恼，神色间竟然还有一丝戏谑。
　　“真是感谢你这么了解我的事情，不过你放心，我就算是不起眼的杂草一颗，也绝对够命硬，饿不死。”说完，她似是惋惜的看了一眼桌上丰盛的饭菜，摇摇头说：“看来今天这顿饭是不能心情愉悦的吃了，这种气氛下吃了会消化不良。”然后依然不见她是不是在生气，只是看到邹韵干脆的起身，上楼拿了外套，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没有人阻拦，因为她的满不在乎却又明显讥讽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却又心痛难当。在那种震撼之下，他们难以出声挽留。
　　邹安泰终是叹气：“她就这么恨我！”言语间已是为自己判刑。
　　“邹叔，小韵很要强，她只是想靠自己，你应该相信她。”吕墨看看那扇门，再看看神情落寞的邹安泰，一种复杂的情绪浮现眼中。

　　邹韵自然不是离家出走，那是小时候才会玩的把戏。她只是出去透透气，刚刚父亲的话让她意识到，原来自己真的到了要为将来打算的时候了。母亲的悲剧对她来说是血淋淋的教训，所以邹韵从小就明白要让自己变的足够强才不会让人伤害。可是，偏偏她天生就是一副疏懒的性子，做不来头悬梁的事情，也没兴趣做个叱咤风云的女强人。只是，起码能养活自己是应该的，那么是不是要做一些屈服呢。在这个世界，太硬的脊梁是会被无情的压断的。可是如果要为了生存去日日做一些枯燥又厌烦的事情，实在是不甘心。那样活着是没有意义的吧？
　　遇到郁清的时候，邹韵正在考虑自己有没有什么可以当作职业的兴趣。
　　“嗨！邹韵。”郁清笑着跑过来。“好久不见！”
　　邹韵看到她手里提的袋子，随意问道：“买东西去了？”
　　“对啊。我奶奶想吃这里的桂花糕嘛。”
　　“奶奶？是郁奶奶？”邹韵细长的眸子里突然闪过光彩。记得很小的时候，那双粗糙却温暖的手，是除了妈妈以外邹韵最喜欢碰触的地方。可是妈妈去世后，郁奶奶也回了老家。一霎间，邹韵的世界就没了温度。
　　郁清也想起来小时候奶奶最喜欢带着她们姐妹二人还有邹韵一起讲故事，对于邹韵的宠爱并不亚于她们姐妹。“对啊。奶奶年纪大了，一个人住在老家我们不放心，就好说歹说的把她接回来了。对了，这几天奶奶一直念叨你呢，要不你跟我回家见见奶奶。”
　　邹韵开心的同意了，想象着不知奶奶的手是不是还那么温暖，这么寒冷的冬天，她一个人的温度真的不够用了。

　　郁清拉着邹韵的手回到家里，郁妈妈看到邹韵来了，笑着说：“一起吃饭吧。”就去厨房拿了一副干净的碗筷。
　　邹韵看到正在饭桌前忙碌的那个瘦小的身影，原来自己已经比奶奶高了这么多。“郁奶奶！”她颤抖着声音叫道。
　　那个身影顿了一下，缓缓回过身来。比以前苍老许多的脸上是熟悉的慈爱。“是小韵吗？过来让奶奶看看。”
　　鼻头一酸，邹韵几乎要为这平淡无奇的话语流出泪来。她是把对妈妈的思念与期盼都放在了奶奶的身上了吧，因为她们有相同的温度，因为她们同时离开了她的生活。
　　“郁奶奶。”邹韵最终还是扬起笑脸走了过去，轻轻拉住了郁奶奶的手。果然还是一样的温暖啊。
　　郁妈妈走过来笑着说：“好啦，先吃饭，然后再叙旧行吗？”亲切的话语让人以为这里也有邹韵的一袭之地。郁爸爸前两年病逝了，可是邹韵并不觉得这个只有女人的屋子里有任何的无助。没有男人，不是依然可以活的很好。所以就算他们都不要她，也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从那天开始，邹韵每天都去郁家报道，自己的家反而成了只用来睡觉的旅馆。邹安泰不再出声管制，似乎还在生气；吕墨看着邹韵难得如此开心也不去劝阻；至于苏瑾似乎更没有说话的立场。于是每天蹭饭完毕之后，几个女人便摆了桂花糕围在一起，聊着琐琐碎碎的事情，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对于邹韵的遭遇，郁奶奶唏嘘不已。“奶奶走的那天就觉得心里怪怪的，还以为是要离开儿孙心里舍不得，没想到… …”奶奶不忍再说下去，因为在她走的那天，邹韵的妈妈也永远的离开了。
　　于是郁奶奶对邹韵更加怜惜，邹韵也与郁家亲近很多，与郁清本不算太熟的关系也有了质的飞跃，两人俨然已成了闺中密友。反观那个真正的闺密宁檬，却自回家之后再无消息，想必是正忙着与林木缠绵，压根把自己这个好友抛到脑后了吧。重色轻友啊！

作者有话说

　　偷懒太久了，再次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