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人歌人哭水声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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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元岛岸边，侍女寒碧浑身湿透，拖着一条船从水中走了上来，身后的水面上漂浮着几具被她解决的蟒尸。
“唔……”
船中的姽婳无意识地吐出一个音节，似乎将要醒转。寒碧立刻回身又是一个手刀，她再次陷入昏迷。
寒碧拉着船只靠岸，背起毫无知觉的姽婳，提着落劫飞身隐入丛林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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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鸣弦阁廊下，双方皆僵持不动。
眠琅刚才一时疏忽导致现在动弹不得，桃木剑又掉在地上，只得是被孟婆牢牢挟制着。游卿雪第一次露出了阴戾的表情，配上他漂亮的五官，无端端地让人毛骨悚然。他的指尖滑出几根细小的银针，针尖泛着乌青之色。
“刷！”
突然一星流矢自天外而来，锋利的箭镞直奔孟婆咽喉，那把桃木剑也同时被掷向了眠琅！
僵局瞬破！
孟婆侧头躲过流矢，刚欲回头，下一支流矢已经看准时机接踵而至。锦绣落地后连发五箭，一步步把孟婆逼退了十几米。
阳光之下，神医公子表情阴寒、华服美人手持木剑，红衣少年长身玉立，清丽少女抬臂瞄准，竟然让孟婆也隐隐地心生畏惧！游卿雪向常琴转述了常歌留的话后，自己率先朝孟婆走去：“恕晚辈不敬，我也想问您一句：现在呢？”
银针交织成细密的网，铺天盖地犹如暴雨。锦绣和眠琅立刻随后加入战局，锦绣动手前回头冲常琴骄傲地扬了扬下巴：“去吧，夺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常歌在等你！”
他们相视而笑，常琴纵身跃起，鬼魅红衣披着朝阳和霞光，仿佛不灭的业火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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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后山的瀑布下，此时却是宁静无比。
一架浅紫的花簇细碎繁复，风一吹便簌簌而落，铺满架下黑发男子雪白的衣裳。
他寂寂地坐着，似是满腹心事又如心不在焉，风动落花青丝拂衣，仿佛无意间揭开了一卷尘封多年的古画。
不远处，一袭红影翩然落地，片尘不惊，张狂肆意。常琴看见他的时候，脑海中蓦地想起了江湖上曾经盛传的一首诗：“皎皎云中月，昭昭莲上歌。如逢镜里花，相思徒奈何。”
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争权夺利的篡位者。
常歌察觉到了他人的靠近，回过头去，一向凉薄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声音却是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和：“今年多大了？”
常琴一怔，没想到他第一个问的是自己的年纪。他俯身以礼：“常琴今年十六。”
“嗯，只比我小了十岁啊。”常歌站了起来，手中提着一把平淡无奇的长刀，垂着深黑的眸子，“开始吧。既然是来取我性命的，又何必再顾那些繁文缛节。”
话音刚落，刀锋便猛地卷起遍地落花！
漫天的花雨聚拢在他刀刃上，如一场匆匆醒转的华年旧梦，又如无数个孤独起舞的春秋。常歌一振长刀，刀光映着花影缭乱，爆发的杀机绚丽无比！
“锵！”
刹那之间，金玉相击恍若雷鸣。常歌望着常琴手中的秋水玉箫，竟有一瞬间的出神。
就在他出神的那一刻，常琴反手荡开刀锋，迅速地拉开距离，折下一枝无花的丹桂，运气再次攻上前来！
没想到，看见他折枝的动作后，常歌居然又分了神，过了一秒才抬刀相阻。常琴不禁动怒——他在做什么？交手的时候拿性命开玩笑吗！
就是他这一瞬间的情绪波动，常歌立刻找到了漏洞。他掠身后退，与此同时，黯淡无光的刀刃擦过常琴肋边！
常琴侧身避开，却还是被划伤了腰际。鲜血喷涌而出，常歌的刀刃上冒起丝丝青烟。常琴挥手将血止住，微微眯起眼睛：“你刚才是在让我么？”
“抱歉，我没那么高尚！”常歌挥刀再次袭来，常琴定下心，脑海中回忆起还在剑阁时母亲交授的一点一滴。以道德之心，掌杀戮之剑，以守为攻，以退为进！
瞬息之间，他飞身向前，不过眨眼便过了几十招，半空中全是两人未散的残影。四周围的一切在常琴眼中都成为了应卦之象，就如同一座变动不息的大阵，随着他们的动作而演变，随时可以化作他用！
常歌的表情十分震惊，他退开几步，以刀立地，微微地喘息：“血脉真是神奇，常天的招式，你全部都会！”
“是么。”常琴不以为然，“可惜我的剑法是跟母亲学的，阵法是我师父教的。”
“师父？”
“与你无关！”常琴再次飞身上前，招招凝练凌厉，两人再次交手，落花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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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的空地上，面对着三人围攻，孟婆速度再快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何况刚才和两位护法的高强度对战，已经损耗了她大部分的精力。她知道此刻常歌更为重要，于是再次运用独家秘术，和出现时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眠琅收起剑，回身看向灌木丛：“出来吧。”
寒碧现出身形：“属下见过夫人！”
“怎么了？”
“属下一直按照夫人的吩咐尾随姽婳，今日看见常歌让她携带神剑落劫离开，于是趁常歌后来没注意，把姽婳带了回来，她现在还在昏迷……咦？”她低头看向身侧，吓得立即站了起来——
刚才安置姽婳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四周草丛凌乱，看得出来她离开时步伐非常紊乱，应该是头晕目眩所致。
眠琅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沉默了一瞬道：“她后来的昏迷恐怕是装的吧。我们走，你也不必去找她，现在所有人的目的地都只有一个——瀑布花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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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琅说的没错。此时此刻，琴教之中，所有人都在向瀑布花架汇聚。
而此时此刻的那里花雨激荡，整座山谷中缤纷一片，瀑布一泻千里，水声潺潺。
常歌的唇有些苍白，常琴的额角亦沁出了一丝冷汗。孟婆无声无息地闪现在常琴身后，立刻抬掌全力一击！
常琴此刻被常歌牵制，只能是咬牙侧身躲开心脉。千钧一发之时，孟婆击出的双掌被两道从天而降的人影接住！
谢尘和裴夙齐齐用力，把孟婆震出十余米。他们背对常琴、面朝孟婆，防守得无懈可击。
“孟婆长老，您还是歇歇吧。”谢尘依旧是欠揍的表情和欠揍的语气，漫不经心间杀机四起。他们俩被孟婆甩掉后花了点儿时间，好在来得不晚。
孟婆见常歌那边战况愈烈，咬牙切齿大喝一声，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五指如爪，狠辣决绝。
而常琴此时已经感受到了常歌的力不从心，分开一瞬后问道：“为什么不用琴？”琴教众人都以乐器为武器。
“我的琴于我而言，根本就不是用来杀人！”
“那落劫呢？落劫千百年来镇守琴教，何必用这把平淡无奇的刀？”
“与你无关！”
白衣青年挥刀振去刀锋残血，那些艳丽的液滴扬出漂亮的弧线，在地面上冒起淡淡的青烟。他长身玉立，眉目清冽，没有任何多余的招式，却一举一动都完美无缺。
红衣少年却如同一朵盛大的曼珠沙华，从阴间那美丽的忘川河畔生长出来，潋滟风华。他似乎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又仿佛凌驾于一切之上，每个动作都散发着诱惑的诗意，如月下起舞，又如林中弹剑。
“结束了。”
刹那之间，他闪电一般空手锁住他的咽喉，与他平视道，“认负吧。”
树欲静而风不止，落红满径，他们相对而立。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人歌人哭水声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