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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需要把东西处理掉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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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该走了,亲爱的。”
蜜莉恩深吸口气,随即低下头整理外带不再看史蒂夫。
她怕再多看他一眼,自己会后悔当着他的面把话说得那么重。
给别人希望是件很残忍的事,就好像一张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那样无力。
当你为之付出所有,深信不疑,结果却是失去所相信所爱的一切。
蜜莉恩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这种感觉。
无形中直觉告诉她杰西那晚对她说的话并非空穴来风。史蒂夫最近在自己身边举止越来越反常,蜜莉恩不愿将这些迹象往那种方面去想。一是对尊重和深爱的人的失礼,二是如同她告诉史蒂夫的那般,她实在无法回应什么,也没能力回应。
这本就不在她的预料内,这不在他们任何人的预料内。
在那个年代,迈克尔·坎贝尔和罗丝蕾特·坎贝尔的死讯从以色列驻军基地传到中央城花费的时间也只有不到半天,加上各种调查、研究、审讯,最终罗斯将军和联邦调查局达成协议,同意全面处理坎贝尔夫妇及所有涉嫌叛国罪的相关军人与家属,历时两个月。
当蜜莉恩·伊莎贝尔·坎贝尔和住在东区、熟识罗德里格兹农庄上下的其他市民意识到事态的失控时,蜜莉恩还有半个月正式从中央城第一中学毕业。由于科学小组的名额推荐,隔壁城镇的东伯理工大学提前将橄榄枝递了过来。而善良友好的琼斯夫妇也已经帮杰西卡办好了领养与转校手续。
一瞬间四分五裂的坎贝尔家成了一座青少年无法背负的沉重空壳。
蜜莉恩将过世的外婆莉莉安娜代为保管的,来自杰西的父母,史蒂夫·坎贝尔叔父一家的死亡赔偿金、琼斯夫妇帮助他们卖掉农庄的所得与父亲留给蜜莉恩自己的信托基金,一并交给杰西卡·坎贝尔。
——不对,现在应该是杰西卡·琼斯了。
而蜜莉恩自己,只带上微薄的、大学第一学年的学费和预算,收拾行囊踏上寻根之路。
临行前她将几张老照片、泛黄的剪报与金勋章用盒子装好,夹着张信纸,寄到斯塔克联合企业大厦。
除了那个地址,她不知道还有别的什么方法能联系上那个人。
这是个太过冒险的尝试,堪比明星的斯塔克先生一天收到的垃圾邮件多到超乎想象,就连专门负责筛选与谢绝粉丝信件的收发室员工都天天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原则上,斯塔克先生告诉他们,崇拜者的信件官方回复一下就好,寄来的礼物贵重的一律谢绝、寄回,小件的纪念品则代为收下并回复一封感谢信。
原则上,这一大箱需要原路退回。可署名和附信都是冲着美国队长来的,这可超出了收发室的正常工作流程。
收发室上报佩珀,佩珀上报托尼,将大箱子单独留了下来。
全国人民都知道刚刚从冰中苏醒的美国队长现在衣食住行都归斯塔克与神盾局管,他们无法排除美队粉丝的可能,尽管箱子里的东西看上去并不像。
史蒂夫第一眼便看见那张被精心装裱的大相片,第三陆军740师二八中队的合影,罗杰斯队长被簇拥在正中间,七十余年,容颜不改。
他的心里咯噔一声,涌起了苏醒之后从未有过的感觉。
也就是在这时他看到箱底那封信,饱满工整的圆体写着队长收。
他屏住呼吸,面色苍白,两手颤抖地打开信封。
【需要我把东西寄回处理掉吗队长?或者告诉托尼?】佩珀察觉到了什么,这样问道。
【不,先不要,她可能……来自我的过去。】
满载哀痛的眼眸在史蒂夫看向佩珀的同时,渐渐转化为感激与欣慰,他笑着谢过佩珀,抱起箱子,走出会议室。
半路折返。
【你会发电子邮件吗,小姐?】
事隔一星期,坐标巴塞罗那,正在咖啡厅兼职的蜜莉恩并不抱希望的时刻,她收到了封署名为史蒂夫·罗杰斯的电邮。
|亲爱的蜜莉恩:
|你好。
|收到来自你的问候,是我醒来这四个月里听到的为数不多的好消息。
|有时候很难将自己和所处的环境联系在一起,当熟悉的人事物都已经消逝,一切珍贵的情感都成为回忆,这会让我觉得自己融不进去,分外孤独,而得知那些来自我的过去的事物有了延续,无疑是最好的振奋剂。只可惜你的祖父母已经不在人世,无法与我们分享相识的喜悦。
|你的祖父以利亚·坎贝尔是我认识的最坚韧的军人,也是一位真正的朋友,从没让我失望。我很荣幸曾与他并肩作战。
|对于你们家庭现在遭遇的不幸我感到很抱歉。无论说什么都表达不了我对此的不解和深深失望,我和你一样不相信出生于荣誉之家的你的父母会做出违背军人信条的事情,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会尽全力打听国防部的消息,希望能多多少少帮助到你。
|以及,请不要觉得抱歉,我并没觉得你的请求唐突,相反,我认为这体现了足够的信任和情谊,从父辈那里延续下来的信任。加之杰西卡经历了那样惨痛的遭遇,于公于私,帮助其他超能力者走正确的道路,我责无旁贷。她在纽约的一切我都会代为照顾,请你放心。
|也希望你照顾好自己。孤身在外,一定万事小心,注意安全。
|我正学习如何利用电脑网络进行社交和信息检索,平时我们可以邮件联系,等你在巴塞罗那安顿好后,如果方便,手机联系也可以。
|期待你学成归来的那一天,我和令妹在纽约会等着与你相聚。她那里发生的事我随时都会通知你。
|最后,再次地,能认识你真的太好了。
|你诚挚的
|史蒂夫·罗杰斯|
不得不说,对于刚满十八岁的孤儿蜜莉恩·伊莎贝尔·坎贝尔来说,这封信代表着一切。
父母下葬后第一次,她放任自己哭得像个迷路走失的孩子。
只是这次有人给她指出家的方向。
所有被歧视、被小瞧、被埋没的日子里,去纽约成了让她坚持下来的唯一动力。
而不是回到中央城,一个已经不属于她的地方。
但这不代表史蒂夫可以动摇她的原则。她怎么能让苦口婆心劝诫杰西的话都付诸东流?无论对史蒂夫,还是她们姐妹任何一人,这样做都不好。
史蒂夫清楚曾发生过的事,所以蜜莉恩也知道没人比他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她想一切只是需要时间消化和稀释。
最后一切都会过去。
不留痕迹。
当结束了开业的热闹,送走了人潮,员工一个接一个地下班,关灯,最后只剩下蜜莉恩一个人,她终于有空闲静心独处,重新审视现在处于微妙位置的自己。
微妙,各种程度上。
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当她这么美其名曰审视自己,实则嘬着大杯柠檬水,在桌前发呆的时候,其实不远处真的有人在审视着她,字面意义上的。
那人穿着上色相当粗糙又草率的红色铠甲,蒙面,就像他第一次出现在这家餐厅那样。
他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巴里·艾伦。
不过现在他是中央城的神秘人。
没错事实结果就是临别时看到蜜莉恩回应自己的勉强笑容的第一眼,他就隐隐约约觉得不安,但又碍于长年累月未曾联络的生疏关系不好意思像年少时候那样,亲密无间又一针见血。
如果是17岁的贝尔,她绝不会在人前皱一下眉头。他这样猜想。
于是这份不安悬而未决,在他心里,刺激着他按捺性子闭口不提,而是回到警局另寻方法。
验证担忧的最佳时机就是现在,可巴里一点也不因为中标而高兴。
这哪里是‘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