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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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亭苼气归气，可没有真怨怼到卢姒身上，反而找理由替卢姒开脱，他只当卢姒很少出门，宋起英又远在边城，她没机会认清宋起英的真面目。他想着等过几天那混蛋回京过年，他一定使出浑身解数，让那混蛋原型毕露，好使卢姒对那混蛋彻底死心，然后……他才好抱得美人归啊！
暗自做了一番心里安慰，柳亭苼脸色渐渐缓和了，但对着宋起荥脸色还是阴沉滴水，“能娶到卢小姐这种心宽识大体的姑娘，你们宋家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福了！”
宋起荥知道柳亭苼说的每一句都是大实话，可这种大实话却感觉在刺剌剌地打他的脸，哪怕是再好的涵养，宋起荥也忍不住要冷言怼回去，可转头想到柳亭苼如今在女皇跟前的地位及他所掌管的司刑寺，小不忍则乱大谋！遂眸中锐光一转，满脸笑意地迎合着柳亭苼的话道：“柳大人所言极是，卢小姐能入我宋府，真是阖府之幸。待他日我卢宋两家结亲，还请柳大人不嫌弃，来府上喝一杯喜酒。”
“……一定去。”柳亭苼咬紧牙关道，心里却将宋起荥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
宋起荥见柳亭苼一副被气到的模样，哪有不明白的，只是他想不通，柳亭苼到底是出于什么缘故对他们宋家跟卢府联姻抱有敌意。暗自思索间，他不经意瞥到了桌上的两张面具，一个女福头娃娃，一个男福头娃娃，正好一对儿！！
宋起荥恍然大悟，不知该说柳亭苼色胆包天呢还是说他痴心妄想，且不说卢姒已有婚约，就算没有，以卢姒的身份，又怎是他一个暴发户可以屑想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心里虽是那么想，但宋起荥面上还是一副不知情地模样，就算柳亭苼把他瞪出个窟窿来，他依旧淡然处之，不疾不徐地和柳亭苼说着话。
姬沅听着那俩人你来我往的，言语间时不时地就提到卢姒和宋家的婚事，遂一脸八卦地凑到卢姒旁边，“这柳大人的语气有点不太对啊！他怎么一进来就抓着你和宋家的婚事不放？”
卢姒避重就轻，回道：“也许宋家哪里得罪他了！”
姬沅想想还真有可能，柳亭苼的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可是众人皆知的，谁知道宋家人哪里惹到这活阎王了，想通后姬沅便不再关注。
卢姒都做好了听姬沅牢骚八卦的准备，可没想到她竟然一反常态，安安静静地双手撑着下巴不说话，这可是卢姒前所未见的，推了推她胳膊，卢姒问道：“你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姬沅叹息一声，“等人啊！”
“等谁？”
姬沅转过头欲回答，却突然噌地站起来，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盯着门口。
卢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个少年，身上一袭暗黑色绣金边符纹连帽披风，相貌隐藏在宽大的兜帽之下，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巴，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门口，浓郁的肃杀之气倾然而泄，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让人感受到透骨入髓的寒意，他身上除了深不见底的黑色，唯独能看到的就是他持剑的那只手，修长白皙，骨骼分明，手背上还残留着一道沉重的伤疤，看上去是陈年旧伤。
他是有故事有来历的！卢姒心头直颤，直觉这种人绝不是姬沅可以轻易沾惹的！
可姬沅这时已经屁颠颠地跑过去了，张口就质问道：“你昨天怎么没来？害我在树下等了你那么久！”
卢姒听得额角抽疼，这对心上人撒娇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少年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姬沅，直接略过她进门，从广袖里取出一个木匣子扔给宋起荥，“东西给你了，你可得加快进度，别浪费我的时间。”声音低沉浑厚，略带沙哑，一字一句，都像夜幕里的祭颂，给人以沉重的压迫感。
宋起荥拿着木匣子随意玩转两把就放回怀里，然后举起茶杯朝少年道：“以茶代酒，多谢晏衢兄。”
“别忘了我的话。”晏衢说完就离开，但在他转身的一瞬，目光却在柳亭苼身上一顿，快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姬沅好不容易等到人，连一句话都没说上人就要走了，她也顾不上之前答应过女皇的，立马风一般地跑着追上去。
“阿鸾！”卢姒开口时已经晚了，姬沅早没影了。卢姒将目标转向宋起荥，“敢问宋大哥，刚才那位公子是何人？”
宋起荥知道卢姒和长公主的关系，知道卢姒在担心什么，遂言简意赅地回道：“姒妹妹放心，晏衢兄知道长公主的身份，他不会伤害长公主的。最多也就让长公主吃点小亏。”最后那句颇有几分看笑话的意味。
可卢姒依然没有放心，姬沅之前跟她说晏衢是暗卫，可看晏衢刚才的态度，一点也不像暗卫，反倒比宋起荥这个主子还像主子，在没弄清楚这个人的来历之前，她必须劝姬沅远离他。但现在人都走了，她只能等下次见面再说了。
姬沅一走，卢姒也没了继续坐着的理由，借着身体疲惫的由头，向宋起荥先行告辞。出了酒楼，卢姒见柳亭苼还跟着她，遂忍不住问道：“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娶到你为止！”柳亭苼笑道。
“你——无耻！”卢姒气得语塞，这人在大街上真是什么都敢说，一点避讳都不顾。
“这回不说老子是流氓了？”柳亭苼别提有多喜欢卢姒这副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上辈子赐婚圣旨没下之前，卢姒也是这样每每被他气得脸红说不出话，她除了‘流氓、无耻、卑鄙、小人’这几个词，也骂不出别的花样，后来娶了她，他说要教她骂人的话，却被她一脚踢下了床，大半夜关在卧房外，等到第二天他悄悄翻窗进屋，却发现，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卢姒知道自己脸皮厚不过他，识趣地没再跟他计较下去，不咸不淡地白了他一眼就往回走了。
柳亭苼怕卢姒又遇到王四公子之类的色胚，忙追上去当护花使者，一路上卢姒好像真恼了，无论他说什么她都冷着一张脸不搭话。柳亭苼哪能受得了这般冷战，绞尽脑汁地想吸引卢姒的注意力，还真被他想到了，“老子原本想跟你说说那个姓晏的事儿，既然你不想听，老子就不白白浪费口水了！”
卢姒脚步一顿，回头看着柳亭苼，“柳大人请讲！”
又一次听到这声‘柳大人’，柳亭苼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这么叫太生疏了，现在就不说了，以后一定要慢慢纠正她的叫法。
柳亭苼知道卢姒和长公主交好，知道卢姒肯定在担心长公主那边的事，遂道：“姓晏的来历不简单，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不如——”眼角余光瞥到一处酒楼幌子，灵机一动继续道：“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说，顺便把晚饭也解决了。”
卢姒又不傻，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明知是坑还往下跳的事她是绝不会做的，不就是一个暗卫的来历嘛，她就不信除了柳亭苼，就没有别人知道，比如她混迹各种风月场所的三哥卢循。所以当场就拒绝了，“柳大人见谅，我们卢家有规矩，没有特殊情况，晚饭桌上一家人谁也不能缺席，恕我不能奉陪了。”说完又继续往前走了。
“你等等，老子说还不行嘛！”
卢姒嘴角倏然划过一丝笑意，嘴上不吭声自顾自地继续走，脚步却是慢了下来。
柳亭苼走到卢姒前面，一边倒着走一边说道：“姓晏的是定王原配所出，可当年三王——”话一出口就被卢姒慌忙打断，“这是大街上，你真是什么都敢说！”她原以为晏衢最多也就是公侯之子，没想到却和‘三王之乱’的定王扯上了关系，那这些话可就不是随便能说的了。
定王秦朔、韩王姬如忽、端王姬丞八年前引发的‘三王之乱’，是本朝最大的禁忌，别说在大街上提起，就是关上门私底下也很少有人敢提及。卢姒当年年幼，虽不知道其中的具体细节，却也多多少少听父母说过。
当年女皇初登大宝，根基不稳，三王以女主祸乱苍生为由联手起兵造反，反军一路北上，由岭南廉州一路打到皇城根下，女皇差点被逼自刎雁翎台。危急关头，幸好宋老将军携孙宋起荥联手出战，爷孙俩计谋过人，使反军自乱阵脚，最后不战而溃。是以这么多年来，‘三王之乱’一直是女皇的心病，甚至连当年的雁翎台都被封锁成了冷宫。
谋乱虽解，余威犹在。女皇担心‘三王之乱’会助长他人密谋造反的野心，所以才下令大肆奖励告密者，若告密证实，则按等级或抵罪或赏金或加官，是以后来告密之风盛行，无数的屑小地痞就是靠告密上位，而告密告得最成功的当属眼前这位柳大人，由当年一个东躲西藏的赌徒成了如今人人巴结的司刑寺侍御史。
在某方面来说，柳亭苼是个很聪明的人，懂得利用时机，懂得掌握人心，更懂得利用这些来为自己谋利，卢姒在这一点是很佩服他的，如果换做是她，还真不一定能比他混得好！
柳亭苼正想好好讲述一番，却被卢姒打断说话，状似不满地嘟囔道：“不说你不高兴，说了你嫌老子什么都敢说，你这女人，真难伺候！”
卢姒：“……”被他这么一说好像还真难伺候！
柳亭苼被卢姒这么一声不吭地盯着，心里有点发毛，完了完了，刚才一不小心没忍住牢骚出来了，媳妇儿不会生气了以后再也不理他了吧？！不行，得赶紧补救回来，“媳妇儿，老子不是那个意思，老子意思是说，是说……”被卢姒这么盯着他啥补救措施也想不出来了，最后干脆双手摊开往前一伸，“打吧，媳妇儿你解气就好！”
卢姒：“……”他哪只眼睛看出来她生气了？她就算生气，又为什么要打他手心？这人真奇怪，脑子没问题吧？
卢姒和柳亭苼在街上僵持着，那头桃衣好不容易寻到了人，急急忙忙跑过来道：“小姐，府里派人传话说，宫里来人了，让您赶紧回去接旨。”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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