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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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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何羽田从前就有预感他和管姿的婚姻会有分道扬镳的一天。但是用一种近乎难堪的方式来终结,还是让他在重获单身后感到前所未有得空虚。
尤其,是在结束了繁忙的工作变得形单影只的夜晚。因此,当王卓约他出来喝一杯时,他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何羽田认识王卓时俩人都是单身,因为皆为商界人士且年纪相仿,很有些惺惺相惜。说是惺惺相惜,其实也是何羽田彼时对男男之情毫不开窍所致,王卓暗示过几次,还没来得及明示的时候何羽田就订婚了。
不过让王卓挺意外得是,何羽田竟会和管姿离婚,他知道这两人是政治联姻,既然是各取所需,原以为不论如何何羽田都会维系住和管家的关系。如今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作为男人,他只能推测何羽田要么是弯了,要么是绿了——不管是哪一种,对他来说都是失而复得的好机会。
Land&Sky有款特调鸡尾酒,名叫lost,轻易不售卖,据说一般人半杯下肚就能断片个彻底。
王卓揣着颗不安分的心,领着何羽田直奔Land&Sky,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体贴得为何羽田拉开椅子,待人落座后才寻了个理由独自去了吧台。
陆离把俩人的互动默默看在眼里,他这种身经百战的人,只消一眼就能看出王卓是个gay。
“新来的?”王卓对上吧台里陌生的脸,扬了扬下巴,“陈均平呢?”
“要喝什么?他会的我都会。”陆离面无表情看他,“他不会的我也会。”
王卓摸了摸鼻子,说:“那给我来个gintonic和lost。”
陆离微微眯起眼睛:“谁喝lost?”,这两款酒的酒精度隔了整个银河系。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何羽田,对方正专心研究着酒水单,丝毫没发现自己羊落虎口的处境。
王卓有些被戳穿的恼怒,压低声音道:“你到底会不会做?不会做叫你们老板回来!”
陆离嗤笑一声:“你大约还不知道lost是谁的杰作吧?”
“你!”
王卓气急,正欲发作,身后传来陈均平的声音。
只见他面若桃花,眉眼含笑,安抚得搂了搂王卓的肩,随后批评陆离道,“还不快给王总调酒?太久不来规矩都没了?”
陆离深深得看了他一眼,陈均平补充道:“王总是老顾客。”
陈均平意思说得够明白,陆离便没再坚持,毕竟他是老板,而自己是个打工的。
不一会儿两杯鸡尾酒便端放在了桌上。
“自便。”陆离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卓冷哼一声,端起酒走了。
陈均平顺着他走的方向看过去,毫不意外得看到了一张白净俊朗的脸。
“你现在改做活雷锋了?”陈均平明知故问。
陆离似笑非笑得:“你不是嫌弃我没变化么。”
陈均平忽然觉得没趣:“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酒吧的另一头,王卓将lost放在何羽田面前,一派轻松模样:“你酒量不好,就喝鸡尾酒吧,调了果汁的。”
何羽田的酒量属于典型的战五渣,有赖最近忙于酒庄项目,耳濡目染下已经小有长进,但也不过一瓶啤酒的量。他原本也只是想找个人打发时间,王卓的额外“体贴”让他很是受用。
lost属于甜味比较浓的调酒,因为温和亲口常让人无意间喝多。何羽田只觉得奇怪,自己明明只喝了一小杯,为何看对面的王卓越来越朦胧,眼皮重得几乎要撑不住。
“我好像有点困了。”何羽田说话的语速变得慢了许多。
王卓故作诧异:“现在12点还不到啊,羽田你的作息太健康了吧。”
何羽田轻声“恩”了一下,有点鼻音,听着特别软。
王卓听得骨头都酥了,他按耐住兴奋道:“那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好。”
何羽田扶着椅子站起来,脚下发软,好像走在坑坑洼洼的泥地上,深浅不一。
王卓怕他摔着,顺势就想将人搂住,却被一个凭空闯入的高大的背影骤然打断。
“何先生恰好是我的邻居,还是我送他回去吧。”陆离面不改色道。
王卓自然不肯:“笑话,羽田是跟我一起过来的,哪有你送回去的道理!”
陆离已经展臂将何羽田捞进了怀里,他凑近王卓,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提醒对方:“撇开其他,我有义务保证来店消费的客人安全。据我的经验,点LOST的人十有八九心思不太单纯。”
王卓怒了:“这酒是你们酒吧卖的,若说不单纯也是你们不单纯吧!”
陆离笑得邪性:“你还真说对了,我当初调制这酒的时候可不是为了和朋友盖棉被纯聊天的。”
“你!”
何羽田醉意朦胧间觉着身后有一个宽厚温暖的倚靠,他下意识放了些重量过去,王卓本来就被陆离顶的无话可说,这细微得动作让他更是心虚,他抬手碰了一下何羽田的肩:“羽田,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不麻烦……恩……我打电话,有司机。”何羽田只觉得身边这两人聒噪得很,凭着仅存的一点儿意识开始摸裤子口袋。
手机很不给面子得卡在裤兜里半天掏不出来,陆离索性伸手进去,两只手在何羽田的裤子口袋里交握缠绕。
最后还是陆离将手机取了出来。
手机设了密码,陆离顺手捏起何羽田的拇指解了锁,然后从通讯录里找出署名“司机”的号码拨了出去。
“是,对,就是路口那家。”陆离和电话里的人确认完毕,将手机挂断又给何羽田塞了回去,过程行云流水,何大少懵懵懂懂得就被安排了,事后才想起生气。
“你怎么,怎么可以擅自解锁别人手机?”他挣扎着转过身,看向陆离,从方才起他便依稀觉得身后的人声音耳熟,却又无法从混沌的大脑里搜寻到有用信息。
陆离好心被当驴肝肺,不禁叹一句世态炎凉,他懒得和醉鬼理论,索性把人推开了些:“我以为自己是救人于水火呢,若是不小心坏了你的好事,你就受着吧。”
岂料何羽田反应巨大,指着他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不是?”眼前这人,这声音这长相气质他不可能认错!不,是化成灰都能认得。
可,若他是陆离,那医院里头躺着的又是谁?
陆理受伤的事陆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知道陆理是因为何羽飞受的伤,却不知道何羽田与何羽飞是什么的关系,自然更是参不透何羽田为什么一副见鬼的表情。
“别问我。”陆离没好气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跟你这么有缘分。”
何羽田只觉得脑袋疼,他拍了拍额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心里暗暗提醒自己回头得让秘书好好查查这人。
王卓围观了二人针锋相对的模样,很有些不明觉厉,在他的记忆力何羽田为人始终游刃有余对谁都是滴水不漏,却不知在什么时候,何羽田的身边竟然出现这么一个能挑动他情绪的人。
何羽田的司机很快赶到,他匆匆上了车,既没有多看陆离一眼,也没有邀请王卓同行。事已至此,他不会还看不穿王卓的企图,但陆离的挺身而出又是为何?愧疚吗?何羽田困惑又好笑得自我否定了。不论是何原因,他都做不到对陆离道声感谢。
车行出不久,何羽田被潮涌般的醉意再次击倒,意识游离间他竟有些怀念起那个温暖厚实的胸膛,即便是最昂贵的真皮座椅也无法与之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