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原上草》好音

3、第三章

　　第三章
　　Mike接到报告说vip套房发生流血事件，心急火燎赶过去，入目就是陆羽飞托着一颗血红的脑袋，画面实在惊悚。Mile也顾不得礼貌了一把推开何羽飞就把陆理打横抱了起来。
　　“我带他去医院！”
　　“我开车吧！”何羽飞被一语惊醒，忙掏出车钥匙。
　　何羽田拦下他：“坐我的车，起码可以躺平。”复又补充，“你想酒驾不成？”
　　“对对对。”何羽飞连连点头，“我哥的车是加长的！”
　　Mike点了头，跟着何羽田钻进他的加长林肯，然后帮陆理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复又检查了一下伤口。
　　头皮大面积挫伤，出血有点儿多，看着视觉冲击特大。
　　“他没事儿吧？”何羽飞忧心忡忡得问。
　　Mike摇摇头：“得去医院检查才知道。”
　　何羽飞颇为愧疚：“都怨我……”
　　何羽田截住他：“你的事回家我自会和你慢慢算账。”
　　这话显然是说给Mike这个外人听的，其实Mike压根不关心何羽飞那些破事儿，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陆离是他兄弟，莫名其妙挨了揍，于公于私他总得要个说法，于是正色道：“何先生是客人，如果有Bill招待不周的，我们肯定批评他，但这伤……”他指着陆理，实在有些气愤。
　　何羽田看得真切，陆理伤的确实不轻，但他首要得保全何羽飞，何家的少爷在会所里被人买凶打了，这要传出去，何羽飞还怎么做人？于是斟酌一番，四两拨千斤道：“今天的事是个误会，羽飞和其他客人起了些争执，无心之过实在抱歉。伤者的医疗费我们会全权负责，同时也会提供一笔补偿金以表歉意。”
　　Mike烦乱得挠了挠头发。到了医院，医护组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不用说，必须是何大少爷的手笔。不消一会儿陆理就被剃了头发，清创完毕推入CT室准备深入检查。
　　Mike攀着床沿问陆理：“怎么样，没事吧？”
　　陆理原本还发着懵，让酒精消毒过的伤口刺痛无比一下子把他疼精神了，他张了张嘴，泪珠子就开始大颗往下掉：“Mike哥……我，我的头好痛，呜呜。”
　　Mike一见此情此景也跟着头痛起来，心里暗道“坏了，坏了！伤的是阿Ben！”
　　别看陆离平时常把陆理骂得孙子似的，可真出事儿了也最是护犊子。Mike一边安抚着陆理，一边寻思着该怎么通知陆离。
　　果不其然，陆离接到电话当即就要过去医院。Mike好一通劝，何羽飞毕竟是会所的客人，如果让他知道陆离干些挂羊头卖狗肉的事儿，难保不会投诉给上头，到时候只怕俩人都得卷铺盖滚蛋。正劝着，医生拿着陆理的检测报告出来问谁是病人家属，然后把情况大致说了一遍，所幸皮外伤占了大部分，兼有轻微的脑震荡，留院观察几天是肯定要的，Mike赶紧拍了照给陆离过目，这才算把人安抚住。
　　“你放心吧，有我在呢，我给你盯着。”Mike匆匆挂了电话，正巧何羽飞推着陆理从CT室出来了。何羽飞也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怎么，这一路亲力亲为得反倒是像个病人家属似得。凌晨十二点总算是将人安排妥当了，何羽飞小小松了口气，本来他还挺想留下来陪夜的，一是因为不想回家，二是受了伤的陆理看着特别楚楚可怜，脑袋剃得光溜溜得竟一点没影响颜值，何羽飞本来就喜欢这类长相，再加上人是因为他伤的，他声称要对人家负责，大言不惭得倒也理直气壮。
　　当然最后还是被何羽田拎回家了，何羽飞拉着陆理的手很是不舍：“今天真对不起，明天我一定早点来陪你，你可别怪我啊。”
　　何羽田看着觉得好笑，这弟弟可真是天生情种，不禁好奇他若是知道此人乃是睡其大嫂的货色，还能深情得起了么。
　　出了病房，何家兄弟俩之间的氛围顿时有些微妙。
　　“大哥……”何羽飞本着虚心认错死不悔改的原则先行认错起了，“哥，我错了，我不该不跟您商量一下就悔婚，可是我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了！我相信换做是你，也一样会做出我的选择的！”
　　何羽田嗤之以鼻：“明天你必须跟我去柳家亲自道歉。”
　　“别啊，哥。”何羽飞直求饶，“我肯定会被打死的！”
　　“今天若不是有人替你挡，你已经被打死了。”
　　“……”
　　“对了。大哥你是怎么认识阿Bill的？”何羽飞忽然想起这茬瓜还没吃。
　　何羽田皱眉道：“谁是阿彪？”
　　“……”
　　陆离两天没去上班，Mike特意交代了他，为免穿帮，在陆理出院前让他千万别去会所。
　　陆离在家睡了一天又闲了一天，越呆越是心慌，他这种工作，干一天拿一天的钱，不工作就意味着没有收入，闲暇对他来说无异于折磨。更郁闷得是，原本想去医院看看，但Mike说何羽飞总是时不时出现，而且一旦来了就是大半天，陆离只得作罢。好不容易撑到了晚上，陆离打定主意，换了身衣服后骑着他的二手摩托车出了门。
　　车停在了一家酒吧门前。黑色的烤漆招牌上LED字样显示着“Land&Sky”。
　　这是间爵士吧，没进门就听到悠扬得音乐传出来，酒吧内装修前卫不吵不闹，刚过九点顾客已经坐的七七八八了，看来生意不错。陆离脱了头盔，轻车熟路朝吧台走去，远远得就看到那个人倚靠在柜台旁陪顾客闲聊，戴着副黑色细框眼镜，依旧是多一分谄媚少一分疏离的样子。
　　陈均平乍见陆离时整张脸上都写满了不平静，以至于身旁的顾客在观摩过他表情的变化后不由自主得朝陆离望了过去——而后招架不住陆离的眼刀攻击默默离开。
　　“以为不会再见你了。”陈均平努力挤出一点笑脸，以便让自己不至于太难看，“至少，不会是在这间酒吧。”
　　“你店里还缺人手么。”陆离丝毫不与他客套。
　　“缺。”陈均平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回答，语气中是满满的不甘，“陆离你还真是一点没变，依然这么无赖。”
　　即便是在俩人那样得撕破脸皮后，陆离也从没把自己放在低人一等的位置。
　　陆离满意得点点头：“我需要工作，还是做bartender，算时薪。”
　　陈均平盯着他的脸，许久才按下翻涌的情绪，一字一顿道：“我说过，你要回来，随时欢迎。别忘了，这家店原本就有你的一半。”
　　陆离愣了一下，随即钻进了柜台里。这酒吧和他走的时候相比几乎没有变化，连他从前定下的放酒的位置都一模一样。陆离洗了手，朝陈均平挑眉道：“喝什么？”
　　眼前的男人还是那么肆意张狂，陈均平恍惚间觉得分开这几年只有他老了。陈均平喜欢每走一步都精确得踏在计划好的地方，辞去设计师的工作把一切投了这间酒吧是他人生唯一一次不计后路。
　　于是，他遇上了陆离，一个让他求而不得的人……

　　时间是晚上十一点，陆离调好一杯sunrise给客人递了过去，眼神收回的时候余光瞥见何羽田和一个西装男并排走了进来。
　　何羽田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着件灰条纹衬衫，没系领带的领口微微敞开着，看起来格外禁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