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心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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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梨听了小丫鬟的回禀，坐在海棠树旁的秋千上，问道：“你是说，父亲已经问过了，秦大人还没有成婚吗？”
小丫鬟用力的点着头，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是的，奴婢去垂花门给哥哥送衣服的时候，亲耳听见他们前院的人说的，听说那位秦大人是父母逝去，因为守孝才耽误了亲事。”
“没有听错吗，是真的吗？”陆知梨有些雀跃的，怀着期盼，小心翼翼地问着。
“奴婢真的没听错，小姐您就放心吧，一定是那位一表人才的秦大人，是咱家老爷亲口问的。”小丫鬟笑吟吟地道。
“嗯，”陆知梨手里握着帕子，弯眉而笑，语声微扬道：“那就好，芳儿，你去厨房和前院伺候的丫鬟小厮那里打听打听，秦大人都爱吃爱喝什么？”
“啊，奴婢这就去吗？”小丫鬟略有迟疑，到底是外院里的事，这不太合规矩。
“嗯，这就去，你就随便问一问，或者只问问忌口也可。”陆知梨一边说一边抚弄着衣袖，她此时此刻，心中溢满了欢喜，却又十分矛盾，这是不合情理的。
“是，奴婢知道了。”芳儿这才退下，转身往厨房去了。
饶是秦端尽力掩盖自己的一切，也想不到，居然会有人会费尽心机打探他的喜好。
半晌，小丫鬟从外面提着裙子小步快走回来，笑嘻嘻地说：“小姐，奴婢去打听过了，听伺候用饭的小厮说，秦大人似乎比较喜欢吃甜食，每次送去客房的糕点，都是甜的被吃得多。
比如今天送过去的，咸皮酥和蜂蜜糕咸甜两样点心，端出来时，蜂蜜糕在秦大人的面前，被吃了有一半。”
陆知梨伸手拍拍丫鬟的发顶，转手拿了一把铜钱与她，笑着说：“好丫头，吩咐厨房，今天要做什么糕点，准备一下，我亲自下厨。”
“啊，小姐，您要亲自下厨啊，可您也不会厨活啊？”丫鬟十分不解，手里捧着赏钱怔怔的，自家小姐这是怎么了，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不会不是可以学吗，再说了，这总不是没规矩了。”陆知梨俏皮的眨了眨眼，她知道父亲已经在打算自己的婚事了，真是高兴此时遇见了秦端，难道不是天赐的良缘吗。
她只恼恨自己不争气，见了人就忘不掉，又自觉是因为一眼，而笼上了不一样的幻想，故此才会念念不忘。
总不该此时遇上此人的，这下真的是相思成意了。
听人说，大凡少年时若遇上惊艳的人，只怕会迷得神魂颠倒。
若是芳华逝去之时，亦或者在历经沧桑后，才能平心静气地欣赏着这极致的美色。
想到这里，陆知梨又很是庆幸，自己亏的这样年轻的时候，能够遇见这样一个人，她只怕也被勾了魂来。
不过一想到这个人就在自己的家中，又颇为安心了，陆知梨辗转反侧，又颇觉自己失了仪态，委实不该如此。
其实细细想来，这位秦大人也算不得什么惊艳绝伦的面皮，偏偏入了陆知梨的眼，她又欢喜又惆怅，生怕自己堕入这红尘相思中，可就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小姐，那个人，真的有那么让人欢喜吗？”年纪尚小的丫鬟不能理解自家小姐的心思。
“日后你长大就懂了。”陆知梨只留下这句，就翩然跳下了秋千。
晌午过后，秦端和王佳康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糕点，面前送点心的丫鬟笑吟吟地说：“这是我们小姐为了感谢两位大人，特地熬煮的红豆汤，还有翠玉糕。”
秦端先是挑眉看了一眼王佳康，随后转过头去，脸上也恢复了正色，说：“既然是陆小姐的好意，我们也不能推拒。”
丫鬟说：“秦大人，若无其他吩咐奴婢告退了。”
“待我等转告多谢陆小姐的糕点，味道清凉香甜，劳烦关心了。”秦端装的一丝不漏，即使在丫鬟面前也温声淡语的微笑道。
“是，奴婢知道了。”丫鬟点了点头，收拾了食盒离开了。
“呵呵，秦大人，我可算是沾了你的光了，有口福了。”王佳康挑了挑眉，莫名的笑了两声，打趣地玩笑道。
“吃吧你，哪来这么多的话。”秦端心中意味不明，他心情复杂，手里拈着切成小块的碧色糕点，入口清凉，清甜解腻，这位陆小姐的手艺没得说。
秦端享受的理所当然，王佳康也索性当作不知道的样子，陆知梨暗自欣喜，她以为自己所心仪的男子，是担风袖月、品行端方的如玉君子。
即使吃着人家的点心，这二人也没有吃人嘴短的自觉，只是越发温和的道谢的态度言语，让送点心的丫鬟都觉得他们是好人了。
过了两日，这天大清早经过垂花门外，突然有同行的人拍了拍秦端的肩，秦端回过神，下意识的冷面，转头就见此人指了指外面，笑眯眯道：“哎，秦大人，那院子有人在看你啊。”
“是吗？”秦端的目光随着转过去，果然就看见了一个朱红门扉外，半路出一个穿着芽黄色掐云仙纹绫衫裙的女孩子正在外面探着头，透过海棠花树，若隐若现的，好像是在看什么。
秦端看了看周围的人，院子里的人都在自己忙自己的，也没有太多人注意到这里，索性抬脚走了过去，对少女轻声问道：“姑娘来找我吗？”
“啊，是呀。”陆知梨被吓了一跳，点头应道，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她只是想来看看，没想到秦端会走过来，并且主动开口与她说话，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可能察觉到气氛有些凝滞，她如同做错了事情被抓住小尾巴一般，小声的开口解释道：“我只是顺路来看看，对了，那日还要多些大人解围。”
王佳康正要走过来找秦端，看见了陆家的小姐，便抬起手按了按额头，低下眼睛，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转脚往旁边去了。
很多人都说秦端长相俊美，在内侍里算是格外出挑的，陆家的小姐因为色相，而对秦端产生一星半点儿的情愫，倒也不是很奇怪。
陆知梨没见过多少男子，除了父兄就是家中的小厮，因着女子不出垂花门，连小厮也不常见的，这一次还是头回在家里见到外男。
乍一见秦端这般样貌人才，出现的时机又太过于巧妙，自然心觉这人极好了。
若是见过外面的大千世界，陆知梨多半就不会这样想了，秦端相貌不过中上之姿，好看的是一副皮相，若论风度仪态则远远不如世家公子。
秦端的双手敛在袖子里，觉得很无奈，继而温文尔雅地道：“姑娘离在下远一点为妙。”
陆知梨闻言，脸上的笑意微微凝滞，以为秦端是不高兴看见她，有些失落的垂下了头，低声说：“秦大人事务繁忙，是小女的不是了。”
秦端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好端端的，这位陆家小姐跑来看他做什么，略微皱眉，垂目看见少女些许发红的耳根，想到了什么，遂只好问道：“敢问小姐还有何事吗？”
“没了，没了，不不，那个，这几天的点心可还合胃口？。”陆知梨紧张地摇了摇头，听他温声询问自己，一下子就涨红了脸，忙不失迭的闪到门扇后，听到秦端肯定的回答，才欣然地微笑着离开了。
“要不说呢，长得好就是占便宜，人家小姑娘这是特意来看你？”王佳康打趣道，但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毕竟都知道各人的身份。
谁知秦端却眸色深深，对他说：“过几日若是她要来，你等不要拦着。”
王佳康盯着他看了半晌，嘴里发出几个字节，指着他张口结舌道：“呃，啊，你分明知道自己此行就是来……何故再去招惹人家的小姐？”
他的确是让秦端靠着皮相去博得人家的信任，但可没想去主动勾搭人家的小姐，更何况是这般无耻的地步啊。
谁知秦端嗤笑一声：“怎么能说是勾引，这分明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王佳康自觉看不得他这般行径，怎么看怎么觉得衣冠禽兽啊，拧眉道：“你是不是闲得发慌了，啊，秦大人？”
秦端不在意地笑了笑，扬起头含笑道：“我可不是闲得发慌，人家小姐的盛情难却，我有什么办法。”
王佳康到底也不认为会影响多大的事，看了看他一张面皮，叹口气，又是羡慕嫉妒，又是惋惜地道：“唉，秦端，你这呀，真是可惜了，太可惜了。”
秦端知道他在可惜什么，已经有太多的人，就是前一世的王佳康，也曾用这样的语气叹息过。
王佳康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你啊，明明是来者不善。”
“难道你不是吗？”秦端气定神闲，笑意不减，这比起他做过的太多事，已经太善良。
陆知梨听说他们一起行路，雀跃的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她心里慌慌的不能安静，做什么都静不下心来，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让侍女慢慢的摇。
而秦端这边，如他所料，陆知梨的确对他上了心，后面晚上又送来了点心，秦端享用的依旧理所当然。
秦端夜里睡觉也睡不安稳，他的记忆其实缺失了不少，虽然逐步在恢复，但对于秦端来说，恢复的越早，他越能够提前部署，好歹别在沦落到前世悲惨的下场。
王佳康半夜醒来，发现秦端披着单衣坐在外间怔怔地出神，连他走过去都没有发觉，问他：“都这么晚了，你坐在这里发什么呆，又怎么了？”
“没什么，做了噩梦了。”对于噩梦的内容，秦端却只字不提，王佳康看了他半晌，想着这些日子同住的时间，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对于他们来说，最可怕的噩梦很容易想得到，那是一种绝望，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意味着此后的人生都将被打落进深渊。
秦端也没有否认，任由王佳康就这么以为着，实际上也没什么错，他所有痛苦的根源都来自这里。
谁不想做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他又怨恨起来，为什么不能再早一些，既然还是这样的命运，又为何让他再来重复一遍，秦端反抗命运未果，落得个惨死帝陵。
陆知梨可不知道这些，她一心一意的窝在自己的院子里，为父兄绣制新的衣袍，她近两年没在父亲身边，如今孝顺是必须的。
这日子说不出的美好，她想到秦大人也在自己的家中，就有些难言的甜蜜，只是看上一眼这个人，想到他住在自己的家里，就觉得一整天都很高兴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心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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