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伦轶巾帼——孝贤皇后传》清墨一世

89、刺骨

　　“你不要脸！”雨晴气的浑身颤抖，扑过去就要打魏婉，“贱婢！你怎么敢……”
　　“雨晴！”雪霁急忙跑过来拉扯开气的几乎疯癫的雨晴，“你清醒一点，魏婉……令常在现在是主子！”
　　“我呸！主子？她也配！”雨晴尖声斥骂，使劲往前扑，“亏娘娘那么相信你，对你那么好，你居然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我要打死你个贱人！”
　　“我拦不住你，皇后娘娘的话你也不听了吗？！”雪霁拼了命也拉扯不住，只能大声吼道，“皇后娘娘让令常在进去，有话要和她说！你在这里拉拉扯扯做什么！”
　　雨晴颤抖着说，“还说什么？这种下作的贱蹄子，直接拉出去乱棍打死就好了。”
　　魏婉脸色平静，方才在众妃面前给皇后请安时的尴尬都熬过来了，如今自然不是问题。她对着两人惨白一笑，“我自知对不起娘娘，罪该万死。你们要打要骂我绝对都受着。只是，我也是有苦衷的……”
　　“令常在是主子了，您的苦衷自有皇上和皇后娘娘来听，我们奴婢本来是不够格和你说话的。”雪霁亦压抑不住心底的恨意，说出的话尖酸刻薄地几乎在魏婉的心上插刀子，“或者您已经告诉了皇上，皇上才这样怜惜您，满宫里还没有那个主子是您这样的出身和做派呢？从前听娘娘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如今见了您突然的富贵和鬼一样红肿的脸和眼睛，咱们才知道主子们不容易呢。”
　　魏婉咬着牙，低着头道，“既然皇后娘娘找我，我就一会儿再出来给两位姐姐请罪。”
　　“别，我们可承受不起。”雨晴咬牙切齿，“要是有了这样的妹妹，我早就活活掐死了她，省的祸害人间！”
　　看见魏婉走了，雨晴才卸了力气一样扑在雪霁怀里，痛哭道，“雪霁，都是我对不住娘娘，昨夜要不是我让那个贱人去大殿……我该死啊……”
　　雪霁紧紧抱着雨晴，安抚道，“她包藏祸心，还怕没有机会吗？这不怪你，别哭了……”
　　雪霁擦了擦雨晴的眼泪，自己却忍不住流泪，“我们不过当白养了一条反咬人的狗，只是皇后娘娘可是真的伤心了……也不知那贱婢和皇上说了什么，我只是怕皇后娘娘以后日子更难熬了……”
　　雨晴眼里渐渐坚毅，“那我们更不能哭，一定要保护，照顾好皇后娘娘。皇上自己对不住娘娘，又怎能……”
　　雪霁擦了擦眼角，哽咽道，“别说了，走，咱们去殿外头守着吧。”

　　清琬独自坐在长春宫大殿，竟有一种坠入可怕梦境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呢？
　　只是一夜之间，自己身边的奴婢就成了皇上的令常在，还是在她平日里睡着的大殿里承宠的……方才面对各位妃嫔或质疑或担忧的眼光，她几乎维持不住面子上的笑容。
　　如今众人散去，她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直到魏婉流着泪跪在她面前――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昨夜皇上喝了酒，奴婢实在挣扎不过……”
　　清琬的声音有些沙哑，嘴唇惨白，“你就没有别的要说？”
　　“都是奴婢不对！可是奴婢父亲宠妾灭妻，奴婢母亲病入膏肓，父亲不仅要休了她封宠爱的姨娘为妻，还要将奴婢的姐姐嫁给一个纨绔子弟做妾来换取大量钱财的聘礼……奴婢等了好久，可是母亲已经熬不过下个月，姐姐几日后也要出嫁了……奴婢只有这样才能救她们！”魏婉撕心裂肺地哭诉，“奴婢对不住娘娘，愿意用一生偿还，只求娘娘给奴婢机会，救母亲姐姐于水火后再惩罚奴婢！”
　　“你的事，你以为本宫全然不知？”清琬颤声道，“昨日傅恒媳妇进宫告诉本宫时，本宫已经查的差不多了。你勾引傅恒，寻找出身显赫的侍卫，不就是为了这个吗？你不知，本宫已经找人安排你母亲看病和你姐姐嫁人的事了。”
　　仿佛被一道雷劈中，魏婉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呆若木鸡。
　　眼前的皇后，单薄地身似蒲柳，不知是生气还是伤心而颤抖不停。她的脸苍白如雪，一双明亮温柔的美眸如今像一汪寒潭，幽深而绝望。
　　“而你……”清琬不可置信地指着她，“这就是你的方法？！”
　　这是一直提携她优待她的皇后，这是暗中调查想帮助她家人的皇后，这是全天下最好的主子。可是她因为自家私事，狠狠地背叛了主子，狠狠地伤害了皇后娘娘。
　　愧疚和歉意席卷而来，魏婉猛然磕头不停，额头很快磕破了，鲜血混着泪水流淌在地上，“娘娘，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啊！”
　　清琬冷眼看着，“你的脸上，是皇上打的？既然如此，你的位分是怎么来的？”
　　“都是奴婢该死！”魏婉浑身颤抖，“是奴婢扯谎……奴婢这就去给皇上解释！”
　　“还有用吗？”清琬冷笑，她并非猜不到魏婉给皇上说了什么，“令常在，你的路，你自己已经选好了。本宫，不会再过问了。延禧宫虽然不算豪华，但对于一个常在，已经是很好了。内务府会拍几个奴婢过去侍奉你，你现在就收拾东西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