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伦轶巾帼——孝贤皇后传》清墨一世

49、惊破

　　这一日阳光温柔，暖暖地倾泄一地的碎金。
　　惜莲神往地看着窗外，对身边的丫鬟莺歌道，“我想出去走走。”
　　莺歌迟疑道，“您的身子……”
　　惜莲却坚持道，“我一个人悄悄走走，外面阳光又暖，不妨事。”
　　莺歌就答应了，“是，奴婢扶您。”
　　燕语自尽后，惜莲失去了最贴心得力的人。虽然提拔了处事稳重妥帖的莺歌在身边侍奉，她也算尽心，但到底难贴心了。
　　就好比今日，莺歌并不明白惜莲想要再出去走走的心思，她只好自己出去。
　　入了宫她的身子就已经不中用了，紫禁城风景如画，她却还没好好看看走走。
　　御花园的枫叶红的触目惊心，这样浓艳的美丽，让惜莲一下子想起了含瑛。
　　含瑛病死之前，会和自己有一样的心境吗？
　　说来含瑛与她的恩怨并不大，不过是被欺凌打压过。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显得这样单薄轻浮，不值一提。含瑛早就香消玉殒，而自己，也时日无多了。
　　惜莲觉得自己这一生也不算亏了，虽然命数短些，但也没什么不满足的了。
　　只有那一件事――
　　毒害的是君柔和她的孩子，诬陷的是清琬，逼死的是自己身边的燕语，利用并牵扯进来的含瑛。她始终不明白那个人到底是谁，有这样聪明的计谋。皇上皇后说要彻查却不了了之，贵妃也莫名地不再追究，而燕语和含瑛更是身亡许久……
　　惜莲呆呆地想着，立在枫树下，竟然忘了离开。
　　直到耳边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
　　仿佛是慕晴的柔声细语，“妹妹有孕这样的好消息，怎么不告诉皇上皇后啊？”
　　若华低声道，“嫔妾总是睡不安稳，身子不好，还没敢告诉皇上皇后，让他们忧心。”
　　“我说妹妹怎么这样憔悴，真是可怜。”慕晴道，“本宫怀永璋时也被折腾地不行，我看你这次，也是男胎。”
　　若华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不拘男女，嫔妾都高兴。”
　　慕晴却道，“怎么不拘男女呢？妹妹要是生下皇上登基后第一个阿哥，那是何等尊贵啊。”
　　若华笑：“有皇后娘娘的嫡子嫡女备受皇上疼爱，还有长子永璜懂事，姐姐的永璋乖巧可爱，嫔妾生的，哪里算贵子啊。”
　　慕晴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莫名的深意幽幽道，“嫡子再受宠又怎样，不还是有哮喘的迹象吗？这样的孩子太难养成，和长公主珺琴一样的，妹妹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惜莲仿佛明白了什么，努力压下心悸和颤抖，扶着树继续听下去。
　　许久没有声音。
　　过了一会儿若华故作镇定却略微发抖的声音传过来，“姐姐说什么呢？嫔妾听不懂，也不敢听。”
　　慕晴嗤笑，“这会儿害怕了？要我是你，就一不做二不休，把千尊万贵的嫡子二阿哥也一并害死，送他去陪他未曾谋面的亲姐姐去。”
　　噗通一声，两个人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看，竟然是惜莲跪坐在地上，咳喘不已，她浑身发抖，颤颤巍巍地指着两个人恨道，“你们……”
　　慕晴美眸微微一缩，环顾四周发现只有三个人，于是狠了心，猛然抓起地上瘫软的惜莲，狠狠地推进池塘里。
　　“救命！”惜莲使劲挣扎，但她病入膏肓，却已经没有力气喊出来了，只能努力扑腾着水花，正午的御花园空无一人，谁也听不到她微弱的呼救声和水声。
　　若华一身冷汗，望向慕晴，惊惧万分，她突然觉得以前温良如玉的慕晴都是假象，她从来没有认识过眼前这个面容温婉纯美心思却阴险地让人害怕的女子。
　　这样大的刺激让若华突然胎动疼痛起来，“好疼！肚子疼……”
　　慕晴转过头看向若华，她疼得冷汗涔涔，一点点瘫软在地上。
　　耳边的流苏划过一道冰冷的痕迹，慕晴一把扶起来若华，狠厉道，“你给我记住今日的事，也要记住，是我救了你，给了你一次新生！”
　　水里的惜莲已经没了力气，她不会水，也挣扎不动，只能微弱地呼救。
　　慕晴嘴里露出诡异阴毒的笑容，扶着若华往回宫的方向走去，“记着，我们只是在御花园那头看银杏，从来没来过这边。”
　　若华疼得神志不清，求生的本能让她使劲攀附着慕晴搀扶她的手臂，狠命点头。
　　惜莲的身子终于沉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