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兰芍——慕容世芍传》清墨一世

3、涅槃

　　姐姐苦涩而无奈地笑笑，“我不相信皇上果真这般无情，他会接我出去的，到时候……”她哽咽一下，话峰一转，“不说以后了，且说肃喜，你是否觉得不妥？”
　　我点点头，直言道：“他一定有问题！姐姐从前在宫中树敌太多，一时也不知是哪股势力，必是想算计我们什么。”
　　“自然是甄嬛那个贱人！我已到这般田地，除了她，谁还想我死？”
　　我起身，“丽贵嫔进冷宫，是因为她？”
　　颂芝便详尽地告诉我事实原委，我点点头，“既然她是因失心疯才入冷宫，那么也必然可以因恢复而得到关注，说不定还能出去。我要去会会她！”
　　“如何能让她恢复呢？当时娘娘怎么劝也没用啊。”颂芝颇有些为难道。
　　我细想片刻，笑道：“以毒攻毒！”
　　姐姐望向我，“芍儿的意思是……我们装神弄鬼，逼她清醒？”
　　我点点头，“不错，这事要麻烦蕊香了。”
　　蕊香一脸痛苦地答应了，套上白色衣物，将头发披散下来。
　　一切就绪，颂芝好说歹说苏氏也听不进去，只是疯疯癫癫地喊着皇上。我只好和颂芝一起把她硬生生拖了过来，她害怕极了，拼命地尖叫，“不要带我去冷宫！不要！我没有失心疯，没有！皇上救命啊，皇上……”
　　我的耳膜几乎被她吼破，看着她凄厉而惶恐的样子，我很是心酸，颂芝却始终平静，眼皮也不抬，“四小姐不知道，永巷里的女子多半都是这样的。奴婢初见也觉得惊心，现在已经习惯了。只保护好主子就罢了。”
　　我黯然，更觉后宫可怖。多少如花美眷凋零在此，多少红颜折为枯骨？然而我甚至没有资格感慨，颂芝说的对，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护好姐姐，不要让姐姐成为下一个冤魂。
　　好容易把苏氏拽了过来，她始终瑟瑟发抖的身躯在乍见蕊香装成的鬼魂的瞬间猛然一颤，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永巷，她的嗓子已经嘶哑，却仍拼命嘶吼，“滚开！余莺儿，我没害你！杀你的是甄嬛，与我无关啊！你不要找我，你去找她啊！华妃娘娘，华妃娘娘救我啊！”
　　“甄嬛？我就是甄嬛，我要找的，要害的就是你啊……丽贵嫔，我是甄嬛……我要杀了你……”
　　蕊香装的极像，声音也故作尖细，又飘飘忽忽时断时续，我听了都觉得毛骨悚然，别说苏氏了。
　　果然苏氏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抱着头尖叫，“甄嬛……甄嬛！你怎么会是甄嬛？！不，不要过来，不要杀我……啊！”
　　我朝姐姐点点头，差不多够了，以毒攻毒最讲究量。一定要恰到好处，刺激地她清醒过来。戏做的太过反而适得其反，真把她吓死或彻底逼疯就麻烦了。
　　姐姐便出现，尽量温柔地抚摸着她的散乱的头发，“丽贵嫔莫怕，本宫在这儿，她不敢杀你的。你抬头仔细看看，这是甄嬛她们装的，特来吓你的。”
　　“娘娘！”苏氏抱住姐姐，双眼血红一片，满满都是绝望和恐惧，“华妃娘娘救我啊！您救我啊！”
　　姐姐并没有推开，只是反复柔声道，“去看看那个鬼，只要你发现并说出真相，皇上就会接你出去的。”
　　这句话终于鼓起丽贵嫔的勇气，她踉踉跄跄地上前几步，腿上一软又瘫倒在地，身子虽然在瑟瑟发抖，到她还是往前爬着。口里喃喃道，“我不怕，我不怕……我要出去，我要皇上接我出去……”
　　她终于爬到了蕊香身边，猛地起身一看，发现了鬼是人装的。在颂芝装扮下蕊香刻意模仿的甄嬛的妆容更让她发疯发狂，她怔了一会，因恐惧瞪大的双眼几乎破裂，而后爆发一声尖锐的叫喊，“甄嬛！！！”
　　与此同时，她的手掐住了蕊香的脖子，“你害我骗我！我要杀了你！”
　　我和颂芝急忙上前，可已经疯癫的苏氏力量大的惊人，我们两个也拉不开她，眼见蕊香脸色由苍白到绯红再泛青，眼睛瞪的几乎要掉出来，我们心急如焚，却突然见苏氏轰然倒地——
　　原来是姐姐在背后打晕了她。
　　我们急忙去看蕊香，她剧烈地咳嗽着，几乎是抢回一条生命。
　　许久，蕊香终于缓过来，脖子上的淤青却依旧骇人。
　　我苦笑，“真是对不住你，害你差点……”
　　蕊香忙道，“奴婢没事，小姐不要担心，看看苏氏到底恢复没有是正经。”
　　我与姐姐对视一眼，看着地上的苏氏，心知她已开始恢复清醒。
　　会心一笑，心照不宣。
　　当晚和次日，我们一起努力，终于使丽贵嫔彻底清醒。她很是感激我们，发誓若有机会出去，必然对姐姐忠心耿耿。
　　但对于肃喜，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她一向讨厌内监，身边只有几个熟悉的，肃喜显然不是伺候她的。
　　这就奇怪了，我与姐姐一时摸不清肃喜的真正目的，商量之后，还是决定先下手为强，来一个凤凰涅槃！
　　丽贵嫔清醒的第二天，消息便不胫而走。宫中的人向来无聊，此事又涉及现在皇上盛宠的菀贵嫔，于是此事一时沸沸扬扬，皇后来不及处理，皇上便听闻了。
　　眼见除夕要到了，这等事没人愿意拖到明年，皇上便派人来传召丽贵嫔。
　　适时气候干燥，北风正紧，丽贵嫔前脚出了冷宫，后脚冷宫便燃起熊熊烈火。
　　我和姐姐就在偏殿，无声冷笑。
　　我们的这把火，打乱了很多人的阵脚。而肃喜身上残留的火石更是百口难辩。丽贵嫔的巧言又勾起皇上对姐姐的旧情。我们从冷宫中被救出后，皇上便下令祺嫔等人搬离宓秀宫，让姐姐迁回。虽没有亲自来看姐姐，但也命丽贵嫔时时照料，并向他汇报。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我们这样张扬高调地回归，也不知会让多少人彻夜不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