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chapter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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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郊外的公墓林。
一切都安静地进行着，天气竟然是晴朗地过分。天空无云，天色蓝的像是一面蓝色的绸布。
牧师正在肃穆地朗诵着经文。
整个场地上只有不到二十人。
殷络站在入口，轻轻向来参加葬礼的人回礼。
一身黑衣的他看起来更加冷然。黑幽的眼珠淡淡地散发出令人读不懂的光芒。
推掉了所有不相干人的葬礼，这是她想要的吧。
欧阳翎琴一声黑色，眼圈发红，怔怔地看着看着远处的某一点，未施妆容的脸上看起来很是疲惫和苍白。
很久，久到她以为自己就会在这样的宁静中不再醒来。长吸一口气，她转头看向身边的林晰栎。
同样是肿胀通红的眼睛，默默地坐着无语。只是林晰栎仿佛有着什么心事，浓浓地迷雾好像都快要把她淹没了。
“喝点水吧。”欧阳翎琴拿起放在她面前的白色瓷杯，轻轻地递到她的面前。声音里有着颇为严重的沙哑。
仿佛被突然打断了心事，林晰栎怔了一怔。睫毛轻轻地颤动，她的眼神随着拿着杯子的手缓缓地看进欧阳翎琴的眼里。
“……”张了张口，她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好一饷，才慢慢接过瓷杯。
围起来的场地外，突然发生了一丝骚动.
是不是舞来了？！两个人同时转过头。
一个欣长消瘦的人影出现在入口处。
“是他？”欧阳翎琴有着不确定。
林晰栎呼吸急促，红肿的眼睛冒着血丝。手中的白色瓷杯仿佛要被她握碎了。
“节哀。”来人摘下墨镜，对殷络轻轻鞠躬。
清秀的脸庞有着难掩的憔悴，原本温润的脸颊消瘦得有点凹陷。
眼神盯着眼前的男人看了很久。
微风伴着青草味，像是上帝的手轻轻地拂过每个人的心灵。
一个男人虽然脸色憔悴却眼神坚毅，一个男人挺拔沉静。
许久，殷络轻轻回礼，眼里有着轻微的波动。
“荣先生！借一步说话。”
突然背后传来林晰栎低沉的声音。
朝殷络点头示意后，林晰栎一言不发地率先走着。
荣世翼眼神未动。
“请照顾好……她。”
风里飘下他淡淡的话语。
殷络沉默地看向他们消失的方向。
请他来葬礼是正确的决定吗？
……她看到他，会好受点吗？
毕竟——她对他是有感觉的。
她们那场轰动全国的童话订婚礼上她眼里那一闪而过的绚丽光芒……当他说到他的时候，她眼里的那抹受伤的神色……
要是没有他，或者，他的计划进行地再慢一点的话，他和她已经是夫妻了吧……而她——嘴角的笑，应该不会想现在那样的飘渺吧……
公墓建在一处高地上，走出沉抑的氛围，林晰栎直直地站在高地的边缘。背对着来人，让人看不清楚她此时心里所想的。
在离她还有三步远的地方，荣世翼静静地停下脚步。
林晰栎却好似不曾觉察到般，仍旧直直地面向远处那平地上的城市。平静到仿佛只是这处山巅上的一柱石像。
“有事吗？”
他缓缓地吐出字眼，干裂的嘴唇像是破败的棉絮，连吐出的字都是干涸到没有任何感情。
“啪！”——
一记清脆的响声……
“啪——”
甩巴掌的人仿佛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那有力的巴掌声在远处甚至有着模糊的回音……
“……为什么！——”
巴掌带着风声袭上荣世翼的脸颊……
“你——这个混蛋——”
他的脸被打的偏了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
*****
“欧阳小姐！”工作人员恭敬地施礼颔首。
呆呆地看着桌面上的白色瓷杯，欧阳翎琴还沉静在看到荣世翼的疑惑中。
他怎么会来？自从荣盛集团破产后，他就已经消失了。舞曾经私下里要她帮忙找到他，可是，他却像人间蒸发一样，甚至连影子都不曾出现。可是——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看着瓷杯外沿溢出的大片水渍，她不由得皱起眉。
而栎？——为什么会在见到他的时候这样的激动？想起她那一霎那颤抖着手放下杯子快速上前的样子？……
“……欧阳小姐？”
工作人员有礼地再次提醒着。
“……请讲。”
欧阳翎琴缓过神，眼神未动。
“是这样的，我们接到电话。殷夫人已经办完手续，正在来的路上了，殷先生已经进去准备了，请问，您——”
“——先等等！”
欧阳翎琴快速起身。
“是的。”工作人员轻轻颔首，开启无线通话器说着一些指令。
******
眼泪被风吹落，无声地滴入绵软的草地。
“……为什么？……”
仿佛用尽了全力，林晰栎无力地问着几乎破碎的语句。
荣世翼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大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打够了吗。”
大风把刘海吹得遮住了额头，露出的眼睛与那双在鸭舌帽下的眼睛有着似曾相似的凛冽。
“不是你叫我这么做的么？”他的声音淡淡地。痞子般卷起舌头顶了顶被她扇过的嘴角。他眯着眼看向远处山脚下的闹市区。
“我没有！”林晰栎抬起头，死死地看着他。
“我只是……我只是……！”她急速地呼吸着。
“你只是怎样？！”他回过头，一步一步朝她走来，“你只是一不小心透露了一个秘密？……一不小心告知了我交接仪式的地点？……一步小心给我准备了一辆没有牌照的车子？……而这辆车子一不小心成了杀人凶器？……”
林晰栎惊恐地后退，她好想反驳，可是当她看进荣世翼的那双血红的眼睛里的时候，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只是怎样？……这一切难道不是照着你的安排进行着么？……”他眼神定定的逼近，“……你只是怎样？……还是需要我现在下跪感谢你给我准备好的一切，让所有的行动进行的这样的顺利吗？……”
“……不是的，不是的！”林晰栎伸出手推开他。
她快疯了，她一定是疯了才会想到那样的办法？一切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是这样的！她只是要让上官一家痛苦而已！她没有想要这样的！荣世翼和她一样，她以为他和她是一样的……
所以，那晚她才会拨通他的电话……
荣世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她顶着风怔怔地看着他——有点恐惧，有点狂乱，更有点——不知所措！
她是在害怕吗？她知不知道她给他电话的那晚，她的声音是那样的诡异与镇定……而就在那个夜晚后的无数个夜晚，他承受着怎样的折磨？
“……给你车……只是为了不让你暴露身份而已……那么多的记者……”她眼神有点迷乱。
“只是怕暴露你自己的身份吧？”他蹲下来与她平视，“保护好我，才能保护好你自己！”
抬起头，林晰栎红着双眼愤怒地看着他。
“其实，你也不用这样的义愤填膺……”他的声音平静，“这其实也是你想要的结果，只是程度加深了而已，不是吗？”他挑起她的脸，“方向都是一样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五十步与百步的区别，小学的时候就应该学过了吧？……”
“荣世翼！”
一个黑色人影火速跑上来。
“你想干什么？！”使劲地推着荣世翼，欧阳翎琴张开双手护在林晰栎的跟前。
只是此时的她看不见背后林晰栎惊恐的眼神。
“琴……？”
她听到了吗？她刚刚听到了吗？
干裂的嘴唇轻轻地扯起，荣世翼站起身。回复平静柔和的神色。
“欧阳小姐，你可能误会了。”眼神转向一脸惊恐的女人，“林小姐，请你解释一下好吗？”
“栎？”
欧阳翎琴疑惑地转过头，是啊，荣世翼是那样的温柔，就连荣盛破产，他都依旧平静地转身离开……这样的他，会和栎有什么过节？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碰到一块？她不想知道，不想明白，也不想在去费心，她现在真正该关心的应该是小舞！！
“……琴，你误会了……是……”林晰栎扭了扭衣角。
“那就走吧！”欧阳翎琴站起身，拉起林晰栎。
“……”
“栎，我现在很乱……真的，我不想再去……总之，你要保护好自己，我也相信荣先生不是什么坏人，我现在只想好好地照顾好小舞……其他的事情，我暂时不想……”欧阳翎琴抚着头，借此平息心底的烦乱。
“欧阳小姐……殷夫人已经到了！”工作人员喘着气跑过来通知。
身体瞬间僵硬。荣世翼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
“知道了，谢谢。”欧阳翎琴一脸严肃，匆匆离去。
林晰栎深深地看一眼僵直地站在那里的荣世翼，最后跟着欧阳翎琴的脚步离开了。
乱风拂过，吹乱了一身黑色的他。
他和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墓园门口，白色的菊花铺满了通行的小径。
远处，一个黑色人影慢慢走来。
黑色，把一切的萧瑟都勾勒的那样的抑沉。
黑色的人影，慢慢清晰。
纤细的身体，瘦弱到仿佛风一吹都会随之飘走的身体……
黑色柔顺的头发紧紧地束在脑后，苍白消瘦的脸颊深深地凹陷……
上官沁舞捧着手里的黑白遗照，没有悲痛欲绝的冉弱、没有声泪俱下的忧伤。
她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步子都没有丝毫的迟缓……
黑白照片里，上官铤温柔地看着身旁的姚婉颖，而姚婉颖则温柔地含笑回视……
不知道是谁，在事后送来了这张照片。这是那天他们的照片，有谁能够想到就在那样的笑容过后的几分钟后，他们就这样在她的眼前消逝……
她捧着照片坚定地走过殷络身边……
没有人说过，在巨大的幸福之后就会发生巨大的悲痛。
走过欧阳翎琴和林晰栎的身边……
时间静静地流淌在她们的周围……
她看不到，所有人悲伤的神情，没有看到殷络隐隐冒出胡渣的脸，没有看到欧阳翎琴惊痛的双眼……
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的喊醒她，告诉她一切都是梦。
她眼神坚定地走着……
迎面似乎走来一个人影。
身体慢慢僵硬，殷络紧紧地盯着他们。
仿佛有了什么感应一般，上官沁舞慢慢停下来。
手轻轻地在身侧握紧——
他做对了么？让他来，他做对了么？
“请节哀。”荣世翼轻轻地向她施礼，低下的眼里，隐去了过多的情感。
上官沁舞慢慢地转过眼，看着眼前的他。
琥珀色的眼里仿佛有着某种情绪。
荣世翼轻轻地秉起呼吸。
她看着他，像是看着一样遥远的东西，好像离她很近，又好像距离很远，然后——
她轻轻地回礼。
风卷着几缕花瓣在她的脚下滚落……
她慢慢地走着——
神父对她伸出手……
那里的世界平和美好……
你们，会幸福的吧！
爸爸妈妈……
我——可以这样叫你们吗？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chapter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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