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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chapter 4-1 ...

  •   医院十六楼的阳台上,一个人影在那里站了很久。久得让人几乎以为他只是阳台的一样摆设。
      十六楼的病房内,灯光大开。
      “已经稳定下来了,别担心。”
      再次确定监视器里的数字,沈辰琛把记录版交给旁边的护士,转身对欧阳翎琴露出一个安抚的淡笑。
      “可是,她刚刚好像有做恶梦。”欧阳翎琴还是有点担心。刚刚的舞,陌生又熟悉。
      其实,那种不确定和自卑好像一直都伴随着她。以前每次当她们要发现的时候,舞都淡然地好像什么都不在乎。飘飘渺渺中她甚至都忽视了那种感觉,只是今天的那种陌生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
      “那只是她高热下的反应。”取下听筒,沈辰琛轻轻地拍了拍欧阳翎琴的肩膀,“琴,你累了,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
      “不,我不累!”急急地摇头,欧阳翎琴看着沈辰琛,眼眶依旧是红红的。她抓住他的手,“琛,你知道吗?……是我,都是我,我应该老早就发现的,是我太大意,几乎每天和舞在一起,却什么都没有觉察到——不,或许我觉察到了,可是就没有在意……”
      “琴……”
      顾不得擦掉掉下的眼泪,欧阳翎琴伸手阻止他继续讲下去,“……是我,没有照顾好她,她一直都表现地那样的坚强,明明是我们中最小的那个,可是,我们都习惯去依赖她,这在不知不觉中会迫使她要让自己变得更加的坚强……从小,她就习惯不对别人说心事,我以为是性格使然……”
      “琴,你听我说!”沈辰琛抓起她的手,想要好好地摇醒她。
      欧阳翎琴抬起头,压抑着自己的啜泣。
      “不是你的错,要说错的话,那么应该是我的错才对!”
      欧阳翎琴惊讶地看着他。
      “……我自以为是地想要保护小舞,隐瞒她的病情,却没有想到,总有一天,大家会发现的,却忽略了到时候大家知道后的会出现的情况。而现在,让你这样的内疚,是不是我的错呢?”沈辰琛注视着她。她现在陷在深深的自责中,他要好好地叫醒她。
      “可是……你只是想保护她……”
      “是啊,我是想要保护她,同样要保护你,瑶瑶,还有小栎啊!你不是也为了保护小舞吗?看,我们虽然做着不知是好是坏的事情,可是,我们的目标都是要保护彼此……对吗?”
      看着一脸严肃的沈辰琛,欧阳翎琴终于轻轻地点头。
      “所以,很多事情,在最开始的时候都不知道是对还是错,最重要的是,发现自己行走的路偏离原来自己设定的方向的时候,我们可以立刻弄明白,再让她回到自己的轨道,对吗?”
      看到眼前平静下来的欧阳翎琴,沈辰琛叹息地擦干她的眼泪。从小就把她当妹妹。也看惯了她从小到大无与伦比的自信和魅力。什么时候,竟然也变得如此的脆弱。看来,小舞在她心中的地位绝对不会比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低。而正真的始作俑者……?
      沈辰琛下意识地看向休息室外的阳台,那抹至始至终没有动过的人影。
      今天他抱着小舞到医院时的表情,如果他没看错的话……
      可是,如果真是像他所想的那样,为什么,他还要做出这样伤害小舞的事情呢?
      房间里恢复宁静,静得可以听见上官沁舞轻微的呼吸声。
      灯光又再次被调为昏黄,这时,却让在阳台上的人影显得更加的突兀。
      “可以和你聊聊吗?”沈辰琛踏上阳台,夜风吹起他的白大褂。
      冷寂地人影微微一动。良久,殷络转过身。
      “打扰到你了吗?”轻轻地荡开一笑,沈辰琛帅气的脸上浮出一朵梨涡。
      “没有。”殷络依旧面无表情,让人很容易怀疑刚刚自己的眼睛有看到他的失神。
      “小舞从小就反感记者。”双手轻轻搭上栏杆,回头看着殷络明明关切却刻意隐瞒的眼神,“与其说是反感,到不如说是害怕。”回过头,沈辰琛仰着头看向远处的夜空,“因为上官伯伯,小舞经常是媒体追逐的对象,从开始上学起就是这样,她不想让同学觉得她有什么不一样,可是,偏偏在知道她的背景后,原来的小朋友却一个一个地离得她远远的。我亲眼看见她试图接近她们,可是,没等她靠进,围在一起的小朋友都一哄而散……”
      “……是吗?”
      隔着玻璃墙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殷络有点艰涩地吐出字眼。
      “恩,所以,她就刻意变得疏离……”转过身,他也看着橘黄色灯光下的她,“是为了保护自己吧。不愿自己再被别人当成异类一样的抵触,让自己变得孤高,的确是一个好办法呢。所以……”停顿一会,“你可能不明白,在你想到让记者来打击她的方法时,她早已被你伤得没有还拂的余地在记者的镁光灯照到她时,你就已经赢了……”
      请你不要在伤害她了!
      他轻轻地心里说着,脸上原来早已没有了笑意。
      收回眼神,他看着殷络孤寂的背影。欣长的影子斜斜地拉长在阳台白色瓷砖上,隐隐中竟然似有一双破碎的羽翼,残然地掉落一地的羽毛。而橘色灯光下昏睡的小舞,睫毛地阴影长长地覆在脸上,昏黄中竟然也似有一双白色的羽翼,安静淡然地覆住她的全身。
      月光遥远地撒来。
      医院的十六楼。
      一个人影孤寂地立在明亮的阳光下却似永远融不进那抹光亮中;一个人影安静地睡在昏暗的房里,却似乎躺在一圈白色的光晕里,看似冰冷清贵,却脆弱温暖。
      两人隔着一面晶亮的玻璃墙,静静地,静静地守望……
      隐约中,清冷的月光仿佛照透两人身上的翅膀——金色的翅膀凋落却依旧凌然;白色翅膀虽耷落却温暖柔弱……
      而一楼医院的门口,一辆白色跑车静静地停在花道旁,一个瘦小的人影靠着车身,已经在那里仰望了很久很久,直到十六楼的灯光熄灭。
      *******
      “总裁!”管家恭敬地结果殷络手里的外套。
      “恩。”
      站在门口,殷络下意识地环视客厅。
      水晶吊灯华丽复古,可是,整个客厅冷冷清清,一如以前那间铁皮屋。
      “夫人已经休息了。”管家上前一步,“总裁,不知道您有没有用过餐,夫人吩咐为您准备了夜宵。”
      没有说话,殷络走进餐厅。
      铺着白色餐布的长桌上,一只砂锅里温着白木耳红枣粥,旁边摆着四样小菜。、砂锅还在温温地冒着热气,红枣和白木耳混在一起特有的香味暖暖地萦绕在鼻尖。
      偷偷地,那抹淡淡地温香偷偷地钻进他的心房。
      已经一个礼拜了。
      自从她出院后,似乎忘记了发生的事一样,虽然依旧是淡淡的,可是却像一个妻子一般,为他留着灯,留着夜宵。
      他永远不会忘记第一天他回到家看到蜷缩在沙发里安然睡着的她,和一干站在旁边不知所措的管家和女仆们。
      他轻轻地抱起她,那抹轻若羽翼的重量压抑不了他心底的激动和无措。
      看着她在他臂弯中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弯起一朵浅浅的笑靥,轻轻地说着“你回来了。”又沉沉地睡去。
      没有一开始的僵硬和刻意的疏离。
      也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的波涛汹涌。
      那天起,他便刻意地晚回家。知道她吃了药过不了多久就会睡去。
      是逃避吧!
      想要逃避那种悸动的温暖感。
      他害怕!是的,他害怕自己的猜想会变成真的。
      十五年前那双冰冷华丽的眼眸、轻轻吐出的字眼、严厉喝住保安们的暴行……
      十五年前,那双惊异的眼眸、轻轻溢出鲜血的肩头、直到昏睡过去都没有流泪的眼……
      十五年前那双虚弱的坚毅的眼眸、轻轻压抑的咳嗽、淡然地在监狱的探视间说着“对不起”……
      十五年前……
      原来她早已驻进他的心里……
      自己一直都在欺骗自己,可是他必须欺骗自己。她,是他的仇人啊!
      几年前,当他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企业代理,在角落里看到上官铤那张高高在上的脸,那股嗜血的恨意就会翻江倒海地涌来。他很清楚,对他,他有着汹涌的恨意。
      可是,在一次偶然的酒会里,他看到她沉静地走来,淡然地有如一朵雕刻出来的冰花。那双眼眸……那双琥珀色的疏离的眼眸……却依旧如十五年前注视着他的那双冰冷华丽的淡眸……
      他告诉自己,那是恨意……那是恨意……
      可是,那天在楼梯间看到她如断翼般倒下……
      当他以为他就要失去她时,脸他都说服不了自己那是恨……
      那是恨吗?
      那可以不是恨吗?……他们之间,可以没有恨吗?……
      欧式雕花门被无声地打开,殷络低着头,突然有点不敢进去。
      他的手静静地垂在身侧,过了很久,才轻轻地握紧。
      他抬起头,黑润的眼眸中有着飘渺的焦距。
      月光撒进房间,照得摆放在窗边的那张镂空圆桌有如写意漫画般的诗意。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躺在一直属于她的区域内。
      微微地侧着身子,紫色睡衣舒柔地弯成圆润地弧度。胸口浅浅地起伏。睫毛的阴影厚厚地覆在脸上,像是一双黑色的羽翼,在白润的月光下轻微抖动。
      殷络强迫自己忽略看到她的感觉,可是当他意识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床边。
      他还记得刚结婚的时候,她刻意的强壮镇静,却慌乱的模样……
      手轻轻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慢慢地,慢慢地靠进她安稳的睡颜。
      她有错吗?
      小时候,明明知道这么小的她是无辜的,可是,他把她作为自己当时最后的筹码,天真却残忍地以为,伤害了她,就会逼上官铤出来,自私却幼稚地认为,见到了上官铤他就可以报仇了……
      病床上,她看着他,却好像在看着很远的地方,轻轻地说着:“他找错了人……要是伤害了瑶瑶……”
      而现在,即使知道自己过去的幼稚和错误,却始终排斥去把她列为无辜。
      那次楼梯间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他安排的,他并不想解释,可是,在她身边竟然有个人,在暗处想要伤害她。
      他会找出来!
      他会……
      可是——
      她是仇人啊——这颗仇恨的种子已经在他心里生了根!
      好想抚平她轻皱的眉间……
      好想轻触她时而轻轻抖动的浓密睫毛……
      好想……撩好她发际掉落下来的鬓发……
      可是……他可以吗?
      手指紧紧地握成拳,硬生生地停在她苍白却消瘦的颊边。
      不,不可以!
      他不可以因为她而忘了自己活着的唯一目标!
      他不开可以!
      爸爸空洞的眼神,静静地躺在手术室里,头上破了个大洞,血却像干涸了一般,紧紧地黏住他蓬乱的头发……
      妈妈静静地躺在马路上,眼神空洞地望着他,殷红的鲜血渐渐覆盖住汽车刹车时留下的痕迹,暗红的鲜血顺着马路的纹路慢慢晕染开来……
      他不可以!
      这辈子,他的存在不会有自己。
      站起身,殷络倨傲地绷起下颚,他的眼神冰冷……

      *****
      花房里,一张纯白的欧式美人榻上,铺一张巨大的白狐皮。
      榻前的玻璃圆桌上,一只花篮里插了大半的花,紫色的郁金香散发出沉郁的香味。
      上官沁舞专注地修剪着花茎,和煦的阳光斜照进玻璃房,在花房周围形成一圈圈柔和的光晕。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却在这短短的几个月的夏天里,她的人生却是走上了竟然不同的道路。
      “夫人,有您的访客。”陈姨放下刚沏的薰衣草茶,帮她捏好有点下滑的披肩。
      “请她到客厅吧。”放下花剪,上官沁舞温婉地笑着。
      “好的。”
      陈姨微笑着上去扶起上官沁舞。
      夫人真的变了很多,第一次见到她——疏离高贵。尽管那时,舆论对她的攻击是那样的不堪,可是她依然淡然地一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对她们,她更是客气生疏,淡漠优雅。恍若只是在这里小住的客人。
      可是,自从两个星期前那件事情后,她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她的疏离仿佛正在慢慢远去,身边温暖的光晕一波波晕染开来。以前她的笑——优雅淡然;而现在,浅浅的梨涡绽在嘴角,那抹笑像是薰衣草般的清新温暖。只要她一笑,这满室的花朵都会跟着灿烂起来。
      会好的吧,这样的夫人会医治好小承的心病吧……
      陈姨微微弯起眉角,那样的温婉,和小时候那个怯怯地站在被殷络打碎的花瓶旁的少妇有着同样的弧度。
      *****
      初秋的空气虽然清冷,可是阳光却依旧热烈。
      上官沁舞轻轻地闭上眼睛,等待脑中的晕眩渐渐散去。
      “……小……小舞……”
      暖暖的鼻音……
      猛然睁开眼睛,上官沁舞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客厅里,一个小小的短发女生站在那里,眼睛红肿。旁边立着一个粉红色的旅行包。
      上官沁舞艰难地逼自己不要回避她的眼光,只有旁边的陈姨感觉到她细微的颤抖。
      “夫人?”
      这句充满关心的询问忽然叫醒了她。
      “瑶瑶,怎么回来了?”她微笑温暖如天使,“琛也不告诉我,不知道我有心脏病吗?不经吓的。”
      她微笑着缓缓走进客厅,把手里插了大半的竹编花篮递给陈姨。
      接着,她的眼角开始注意到一抹暗紫。
      几乎没有停顿,她轻轻地转身,眼睛轻柔地弯起,让人几乎以为刚才看到她怔住的情况都是假象,从出院开始,她就一直是这样完美的。
      “母亲,您来了。”
      姚婉颖站在那里,暗紫色的套装透露着尊贵的气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chapter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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