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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chapter 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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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就是殷氏下达的文件。”张亚丽恭敬地呈上一个黑色的文件夹。
上官沁舞翻开文件,表情木然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谢谢,张秘书。”她抬起头,微微扯出一抹淡笑。
张亚丽微微一怔,有点迟疑地接过文件。看着上官沁舞开始批阅另一份文件,神情专注。
像是觉察到什么,上官沁舞停下笔,抬头看着没有走的张亚丽。
“还有什么事吗?”她淡淡地问。
张亚丽不自然地笑笑,不见了一向的干练专业。
“小姐,您不看看吗?”
今天是小姐接替总裁的第三天。虽然她以前就有接触过上官沁舞,也知道她从小就被教导成为一个优秀的经营者。但是,她从来不知道一个年纪这么小的女生竟然有那么大的能力。
她果断的决策,冷静的分析……会议上面对那么多刁钻的股东,她一个一个简单有力地回击。她眼里淡漠却浓烈的自信让在一旁做会议记录的她震慑不已。
几乎所有的文件她都要亲自批阅,每一份都仔细谨慎。可是,面对这样的一份文件,她却连看都没看就直接签上了名字。
她可知道她所签上的名字意味着什么。
上官沁舞看了看张亚丽手里的文件,没有说话。
“对不起,小姐,我逾越了。”张亚丽恭敬地低头,脸上恢复了职业化的干练。她转身走出办公室,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地声音。
上官沁舞有点出神,合上手里的文件,她疲惫地靠进皮椅。
医院里白色的病床上,上官铤静静地躺着。空气中有着消毒药水的味道。
上官沁舞慢慢地走过去,看着那张在睡觉时都不忘皱眉的脸。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眼角的纹路已经明显地显现。一向锐利的眼睛紧紧地闭着。他的呼吸很轻,轻得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她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平静的琥珀色眼眸里有着酸涩。
“来了。”一抹淡漠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浓密的睫毛微微一动,上官沁舞慢慢地转过身。
姚婉颖沉默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母亲。”她恭敬地起身。眼睛却在看向她的时候有着惊异地颤动。
母亲的眼睛是通红的,但是她依然高傲地站在那里,那种脆弱与倨傲的强烈对比冲击着她的感官。心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洞,那种急速下坠和不安全的紧张瞬间攫住她。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母亲这个样子。从小,她就知道母亲是美丽的。无论在什么地方,她总是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轻轻地挽着父亲的手臂,优雅地穿梭在整个会场。她是完美的,至少在所有人面前,她是。可是,今天她的脆弱却没有丝毫掩饰地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一刻的怔惊——强烈汹涌。
“这是上官企业的人事调动企划案,从此你是上官企业的行政总裁。”姚婉颖淡淡地放下黑色文件夹,“另外,婚期改变,就在两星期后。”
“为什么?”她不明白,殷络到底想干什么。而父亲真的要把她逼到绝路吗?
姚婉颖没有说话,她走到床边淡淡地看着上官铤,神色复杂。
“因为上官企业已经是殷氏的子公司了。”背对着她,姚婉颖淡淡地说,“要是想要继续沿用‘上官企业’这个称谓——”
“我知道了。”打断母亲的话,她沉默地走出病房。
闭上眼睛,她轻轻地叹息。她知道了,这就是她要开始的地方。
门被轻轻地推开,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地声音。
“小姐,周末的行程。”张亚丽职业化地说。
“请讲。”在张亚丽进门前,她就已经恢复到一贯的疏离。
“周六下午三点,交接仪式安排的会议,而其他的事宜全部取消了。”
“为什么?”面对突然的情况,她有一刻的疑惑。
“晚上是您和殷络总裁的酒宴。有关殷氏与上官企业的合作事宜。”张亚丽垂下眼,语气有点虚。
嘴角扯出一抹轻笑。现在就连安排事宜都不用事先通知她了是吗?“合作事宜”?多么可笑的字眼。
“知道了。”她淡漠地坐在那里,看着张亚丽恭敬地关上办公室的门。
琥珀色的眼眸有着淡漠的疏离。
殷络!这个刚刚成为她丈夫的男人。
张亚丽有点忡怔地放下记事本,眼光游移到即将被送出去的黑色文件,是刚刚上官沁舞签的文件。
她轻轻地翻开文件夹——结婚登记。一行黑体字醒目地横亘在文件上方。
她讪讪地合上文件。
有谁会想到,殷氏总裁与上官沁舞的婚礼——在刚刚已经完成了!
位于半山腰的豪华别墅里灯火通明,一群衣着整齐的仆人忙的不可开交,但是一切都静静地有序地进行着。
巨大的起居厅的米色沙发里,一个单薄的身影静静地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
“夫人,先生说今天也会很晚回来,让您不要等了。”管家恭敬地汇报着刚刚陈秘书在电话里说的话。
浓密地睫毛懒懒地眨了一下,上官沁舞淡淡地点了点头。身体却未曾移动半分。
“是要现在就餐吗?”管家轻轻地询问。
像是对窗户失去了兴趣,上官沁舞慵懒地回过身。看着一旁恭敬地管家,眼神忽然有些怔忡。
他的背影竟然和他非常相似。
“好的。”
她露出了到这里的第一个笑容。虽然只是云淡风轻地掠过嘴角,却还是给她过于淡漠的脸上增添了一抹生气。
管家恭敬地一点头,如来时一样轻轻地离开了。
上官沁舞还是淡淡地笑着,但是那抹笑里却无形中多了一丝自嘲。
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冷血,离开了那个她生活了二十余年的“家”,她竟然也会怀念。那个她一生尊敬却陌生的父亲竟然不止一次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母亲在医院里依然倨傲却悲伤的背影……
她站起身,穿过中堂,迎面走来几个女仆。看见她走来,恭敬地点头。她淡淡地越过她们,故意忽视她们手腕里捧着的大把报纸。
她和殷络的“婚礼”又一次震惊了社会。
没有奢华的婚礼、温馨的场面、神圣的教堂、甚至没有亲人的祝福……
只是一张薄薄的结婚登记——他和她成为了夫妻。
她走的那天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当她走到房车旁平静地转身时,只看到满眼通红的徐嫂和一直低着头的管家仲叔。福叔和几个人去医院接父亲了,像是故意叉开了她离开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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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夜依旧是凉凉的,她开着落地窗。夜风吹起淡蓝色的窗帘,月光也一抖一抖地漏进房间。
上官沁舞侧着身体静静地睡在床上,有点失神地看着窗外摇曳的树影。巨大的床和她单薄的身体形成明显的对比。
慢慢地,一束汽车尾灯的红色亮光晃过窗匣,黑夜里,她琥珀色的眼眸有一刹那的慌张。
仿佛过了一世纪般,她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然后是沉稳的脚步声,接着是另一扇门被开启和关闭的声音。
直到哗哗的水声传来,她轻闭的眸子才慢慢挣开。
今天是第三天了,每天的这个时候是她最难熬的时候。他沉稳的脚步总会扰乱她的心绪。
她是成年人,当然知道夫妻两个字的意义是什么。可是,自己并没有那样的超脱,她无法面对。
可是——终究要面对的不是吗?
难道自己可以永远逃避下去吗?
突然,浴室门被开启的声音在静匿的黑夜里清晰地传来,上官沁舞颓然地闭上双眼。她还是不能,让她再逃避一晚吧……
黑夜里,殷络静静地站在床边,他黑润的眼睛里看不清任何情绪,淡紫色的睡袍在夜光下透着宁静的气息。
他淡淡地看着她,巨大的床上,她单薄的身影显得格外荏弱,同样淡紫色的睡裙整齐平整。
她似乎已经睡着了,胸口浅浅的起伏,可是,睫毛却有点不稳地轻颤。黑润的眼里闪过一阵温暖的亮光。轻轻地,他好看的唇角扬起一抹淡笑。
上官沁舞背对着她,心仿佛要跳出来似的。急急的,伴着重重的心跳,一记一记清晰地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身后他的气息,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伴着夜风轻轻拂过她的鼻尖。
隐约间,她好像听到了他的一声轻笑。接着她感觉到床柔软地陷进一角。
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呼吸开始有了困难。她不动声色地往床边挪,可是手和脚像是僵硬了般无法动弹。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她的睫毛不住地轻颤。
她轻轻地挪动,浑然不觉自己太过紧张而忘了呼吸。僵硬地腿似乎有点不听使唤。
缎面的床单和丝质的睡衣又太过光滑,而她几乎已经到了床的边缘,突然踏了空,她闭上眼,认命地等待狼狈地摔下床。
一瞬间,一双有力的手牢牢地揉住她的腰身。
她全身地细胞都开始无规则地乱窜,鼻尖更是充斥着窒息感。
由于要揉住她,殷络的唇现在正在她的颈窝处。他的唇软软的暖暖的,上官沁舞感到自己的全身都麻掉了。她僵硬地任由他抱着,到现在还没有忘记自己现在应该是“睡着”了的。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要继续装睡吗?
可是他的身躯滚烫,她的背甚至可以感受到来自他胸膛的搏动。
在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殷络低沉地嗓音,淡淡地飘过她的耳边。
“睡吧。”
他伸回抱住她腰间的手。翻过身,与她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上官沁舞睁开眼,双手无意识地覆上自己狂烈跳动的心口,怔怔地看着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