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复贵侯门》果小苹

4、三条鱼

　　隔天大清早，雪卉就带来了好消息，计成。
　　不出琴兮所料，天黑不久，范姨娘院子里的丫头鬼鬼祟祟了去开侧门，被雪卉一掌劈在后脑勺打晕，后来雪卉冒充那丫头，直接把人给带到了靠近范姨娘院子的辛吾院，雪曼早就等在那里，给那人用了药，随后雪卉又把范姨娘弄来。
　　等到早上，后门守门的婆子发现了倒在侧门附近的范姨娘的丫头，急报范姨娘，可整个桂香院都找不到范姨娘，一伙人正寻寻觅觅，发现锁了几年的辛吾院院门大开，范姨娘与陌生男子不着衣衫抱在一处。
　　雪卉来报信的时候，老夫人正带着人赶往辛吾院。
　　出了这种事，范姨娘是没脸再留在府里，老夫人也不可能容她留下来。沈琴兮放下心来，没了范姨娘使坏，总算可以高枕无忧。
　　沈琴兮本意住两晚回家，可到了午后，方嬷嬷匆匆带了雪曼雪卉两个过来，但是老夫人让她多住段时日。
　　原来范姨娘的事弄得整个府里上下皆知，老夫人的意思，让范姨娘自行了断，至于那个男子，送去官府，打点好，务必让他活不过三日。
　　哪知不知道谁给沈子默报了信，书也不读了，赶回来求情。
　　老夫人怜惜长子只有这一个儿子，虽只是庶子，却也是唯一的儿子，也不好太过驳了他的面子。
　　于是沈子默和沈琴玉两人苦苦哀求，老夫人手下留情，把范姨娘送去了家届，永不准回府。
　　因是出了这件事，外面虽不知道，府里下人多少听到风声，议论纷纷，老夫人让琴兮多住几日。
　　琴兮求之不得。
　　当大表姐苏凤盈问她要不要跟着去家学，沈琴兮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沈家并没有家学，沈琴兮又向来被范姨娘惯得不求上进。沈琴玉尚且还请了老师教弹琴，她却对学东西十分不感兴趣，十足的不学无术。
　　在宁国侯府的家学，沈琴兮遇到了一位故人——她上辈子的双面绣老师柳芝兰。
　　此时柳芝兰还没什么名气，因是与另一个教琴的女先生有些交情，被她荐来宁国候府。看到柳芝兰，沈琴兮闪过一个念头：她也要来外祖家的家学。上辈子她只跟着父亲读了几年书，至于琴棋刺绣这类女儿家该懂的，她却一窍不通。学习双面绣，还是后来柳芝兰出了名，经常出入皇宫，很受皇后娘娘推崇。她为了接近皇后娘娘，才去拜的师。年纪大了，心思又不在刺绣上，只学了个半吊子。后来柳芝兰那位多病缠身的丈夫去了，柳芝兰扶灵回了老家，给她一本双面绣谱，她在被软禁的那三个月了靠这个打发日子，倒时有些心得。
　　此时老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想要跟着这位老师好好学双面绣。
　　认认真真地向柳先生行了学生礼，琴兮端正坐好，反而让柳先生有些意外。
　　琴兮答应去家学的时候，苏大小姐就着人报知了自己母亲，候夫人一面让人预备琴兮学刺绣所需物件，一面派了秦嬷嬷亲自走一趟，告诉这位柳先生，大意是这位表小姐只是好玩来看看，万一她学得不认真，或者态度不好，请柳先生不要计较。
　　结果琴兮的态度比苏大小姐还要好上几分。苏大小姐偏爱琴课，虽然对几位先生都很是尊重，刺绣课却远没琴课用功。
　　安排了苏大小姐，以及几位旁支小姐，柳芝兰走到沈琴兮面前：“沈小姐是第一次来，我就先不教什么，请沈小姐随便绣点什么让我看看沈小姐的基础吧。”
　　上辈子她这个时候绣出来的东西是个什么样？
　　最终，沈琴兮歪歪扭扭绣了三条瘦长的鱼。
　　苏凤盈带着另几位小姐来围了过来，看了半天，才看出是鱼，勉强笑道，“表妹绣的鱼真特别。”
　　“不错不错，且瘦且长，很有风骨。”另一位旁支小姐巴结道。
　　沈琴兮暗笑，知道对方是碍于她身份，“这位姐姐眼光不错。”
　　“噗嗤！”苏凤盈终于还是忍不住捧腹大笑。
　　柳先生的嘴抽了抽，“看得出来，沈小姐是个拿过针的。”这个沈小姐真是一次又一次让她意外，到了她这个年岁，绣花还绣成这样的官家小姐，估计全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沈琴兮慎重地站起身来，“琴兮玩劣，还请柳先生不吝赐教。”
　　看在她态度还行，柳先生认真指点她。
　　当天晚上，琴兮是在老夫人的院子吃的饭，老夫人那里，她见到了舅父——苏景南。
　　只因人少，又都是亲戚，也就没有男女分席。
　　苏景南身为武将，是个不苟言笑的性子。问了些琴兮的旧况，叫女儿多陪陪表妹，让她有什么为难的事直管找二表哥苏启泽。
　　苏启泽趁机对琴兮挤眉弄眼，琴兮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舅父放心，之前范姨娘的事就有赖二表哥帮忙。”
　　“不错！过了年又长了一岁，总算有些大人模样。”苏景南看向启泽，眼中有了些许满意。
　　一句话，把大家伙都逗乐了。
　　正一团和气，其乐融融，门外丫头来回，“老爷，汉秋递话进来，宫里来人了，宣您马上进宫。”
　　汉秋，是苏景南的贴身小厮。
　　苏景南不敢担搁，朝老夫人行了个礼：“母亲，儿子改日再陪您好好吃顿饭。”
　　“去吧，”老夫人摆了摆手，笑容不减，“皇上看重你，做娘的也欣慰。”
　　苏景南转身向谢夫人交待几句快步离开。
　　琴兮也坐卧不安起来。她突然记起上一世这个时候朝中出了一件事，说大不大，对她来说却是一件大事。
　　四皇子与三皇子口角，一怒之下离宫出走。
　　皇上认为三皇子不友爱兄弟，罚三皇子守帝陵三月，同时把找寻四皇子的事交给她的舅父宁国候苏景南。苏景南带人找遍京城和近郊，都没找到人。皇上雷霆大怒，申斥了舅父，却仍是没有四皇子的影子。
　　直到三月后，她在去找母亲的途中偶遇四皇子，一饭之恩，从此让四皇子倾心相待，最后更是为了她枉送性命。
　　要不要告诉舅父四皇子已经出了京城？
　　可万一舅父问起来她从何得知，她又该怎么回答？
　　真是为难啊。
　　“表妹！表妹！”正想得入神，听到苏启泽唤她。
　　琴兮抬头一看，一屋子的人都在看着她，她尴尬地扯出一抹笑，“表哥唤我何事？”
　　苏启泽转了转眼珠，“听说你今天绣了三条鱼，苏明兰那丫头还夸你绣得有风骨？”
　　想起那三条像几个月没吃过食物的鱼，琴兮更尴尬了，“是有这么回事。”
　　“这样看来，我们琴姐儿的绣功不错。”谢夫人也来了兴趣，“亏我还枉做小人特意嘱咐柳先生不要为难琴姐儿。”
　　看琴兮一脸懵懂，苏凤盈好心地解释，“今天夸你的苏明兰，在我们之中是刺绣最好的。”
　　原来如此，不明情况的众人被苏凤盈误导，一听说琴兮的刺绣连几姐妹中刺绣最好的苏明兰也夸，就想当然以为琴兮的刺绣也比苏明兰差不了多少。
　　琴兮静了半晌，“我想……大概……明兰表姐看花了眼吧。”
　　“哈哈！”苏启泽带头大笑，顿时笑声一片。
　　当晚电闪雷呜，琴兮房里的灯很晚才灭，她担心那位离宫出走的四皇子，辗转反侧，睡下了也不安稳，做了一晚上的梦，梦中的四皇子李文舟，身无分门逃出了京城。先是当了一身衣饰，勉强温饱，后来当的钱也花光了，一连饿了三顿，看到闹市中卖热腾腾地包子，他忍不住饥饿偷了一个包子，包子拿到手刚吃了一口，就被人抓住一顿猛打，包子也掉落在地。等打的人尽兴了，把他扔在路边，扬长而去，走之前还故意把地上的包子踩扁了。之后四皇子的日子更是过得凄凄惨惨戚戚。没有钱，又受了伤，看不起病，肚子又饿，天公不作美，还下起了雨，这种日子直到遇上一个心善的老乞丐才好一点。那也仅仅是好一点，老乞丐把自己讨来的吃的分一口给他，自己吃个半饱。后来，四皇子也成了乞丐……梦中琴兮自己仿佛是个旁观者，只能看着，别人都看不到她，也听不见她说话。就算她再着急，也帮不上半分。
　　最后，她是被值夜的柳绿叫醒的。
　　醒来时汗湿重衫，梦中那种郁闷的心情久久不散。
　　苏景南一夜没有回家。
　　琴兮从苏启泽那里旁敲侧击打听到的。
　　苏景南第二天回家吃了顿午饭，又匆匆出门。
　　琴兮也坐卧不安起来，下午表姐苏凤盈邀请她去琴课也被她挽拒了。
　　该不该告诉舅父她知道四皇子的下落。
　　万一被舅父问起她怎么知道四皇子不见了，又或者问起她怎么知道四皇子的下落，她又该如何回答？
　　“小姐，今天一下午都走来走去，不累吗？”柳绿忍不住大叫，“哎哟！疼疼疼！”却是被她娘方嬷嬷扯住了耳朵。
　　“没规没矩！”方嬷嬷终于舍得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