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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4(入v三合一) ...


  •   徐霖手里的那张黄符快要燃烧尽了,表面上虽然还是一张完整的矩形纸张,可它现在也仅仅是一张纸张,上面由朱砂浇成的符号碎成粉末飘撒在空中。
      “走吧,小霖,我们去看看。”
      刘臣虎首当其冲的走在最前面,徐霖把已经失去作用的黄符揣进另一侧的兜里,他拉住刘臣虎指明具体的方向。
      陆蒹葭在这块完全没有作用,身为鬼怪可以通过多重途径解决,但终究不是人类,没有对于外界细腻的感知能力,只能是辅助保护的角色。
      林清毫不犹豫跟着往前走。

      “这儿……等等,慢点慢点。”跟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不同,徐霖抿着嘴一点点往前靠,波动最大的就在前方,只是周围隐约都是极速的气流,就好像,好像是在台风的风眼中心一样。
      刘臣虎不擅长于此却也不会掉以轻心,他们现在已经拐弯脱离了原先挺直的大道,就是在“秋季”这一个季节里往一侧的山坡上走。如果入口就在这里,那么冬季的作用又是什么?单纯是为了补充完整四季吗?刘臣虎摇摇头,基本判定这不是最终他们要找的地方。
      可总是要去尝试一下,万一,万一是呢。

      穿过一片不大的飒飒落叶的树林,前面就没有路了。
      或许有,可是周围都是一片白茫茫,浓雾中分辨不清任何东西。
      “又是雾?”肯定没什么好事。
      徐霖忍痛又拿了一张黄符,“就是前面啊,没错。”这符就差自己钻进去了。“问题是,我们怎么走啊?”
      陆蒹葭抬眼看了他一下,耸肩,“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就我而言 通常都是直走过去,没什么问题。”
      林清单手托着下巴思考,“这里的雾怎么这么多,是湿度太大了?蒹葭,现在能拿出火把来吗?”
      陆蒹葭点点头,往后走了几步捡起一跟稍粗一点的树枝,从嘴里掏出碎步和油气,林清觉得自己现在已经麻木了,就算看着这么诡异的一幕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应,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陆蒹葭此时在从嘴里往外一个劲儿的拉着布,这块布有些长,“哎按我干很么(你看我干什么)?”
      林清竟然听懂了,她扭过头,“没有。”
      “……”
      陆蒹葭表示不信,可近来张嘴掏东西实在太频繁,嘴角都有些火辣辣的疼,不知是不是磨破皮了,或许以后可以把脑袋摘下来直接从脖子那里开始拿,这样可方便许多。
      不知这几个人类能不能接受。

      这里确实潮湿,就算点燃了也要灭不灭的,青蓝色的火焰跳跃着,没有任何作用。
      雾还是那么浓,迷蒙一片。
      徐霖拿着火把朝里面挥舞几下之后就放弃了,“算了,我先进,你们跟着我,要是出什么事儿赶紧拉回来,不然今天我们就要耗在这了。”他不死心的晃晃手里的黄符,“就是这,没有其他迹象。”
      林清不是不担心他的安危的,王一群现在还没有找到,万一徐霖再出点什么事儿那可无比的糟糕,她心神不定,总觉得前面不好。
      陆蒹葭顺着林清单薄的后背上下抚了几下,“不会有事的。”她干巴巴的说道,连安慰都算不上。

      徐霖腰上绑了绳子,他拿出视死如归的态度——虽然在另外几人眼里很奇怪——往前走,不一会儿整个人就隐没在白雾中了,只是仔细看还有一点点异色。
      前后还不到一分钟,刘臣虎手里的绳子突然一沉,紧接着传来徐霖的尖叫声,“啊!卧槽!”
      “拉!”

      徐霖一手挂着外侧石头的棱角,身体垂在空中,没有任何着力点,他低头一看,脚底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从地下冒上来的冷气幽幽缠住脚踝。
      腰上绑着的绳子救了他一命,只不过姿态不雅观,是被横着拉上去的。
      “怎么回事?”刘臣虎蹲在徐霖身边,不敢随意碰他。至于徐霖则摊躺在地面上,仰头看着天空,双目失神一时缓不过来,心脏还砰砰跳着,惊魂未定,“过了雾是悬崖……妈的,一脚踩空了。”
      “……”
      陆蒹葭站在迷雾的边缘伸出胳膊探进去挥动,没有任何反应。
      “这不是招摇,应该杻阳山的背面。”陆蒹葭退后几步,遥遥看向天边,接着解释:“鹊山群西起堂庭,东到杻阳,中间是向余和招摇,我们刚刚的是在向余和招摇的相交地带,正常的话接下来我们是要到招摇山上去,但是——现在我们处在杻阳山的断层深渊处,这是鹊山群的尽头,前面已经没有路了,至于深渊底部,还没有谁能活着出来。”
      林清安抚了徐霖,站起来走到陆蒹葭的身边,“这样?我们还有冬季没走呢,如果这是终点,那这座山岂不是歪斜了?”
      “鹊山群只不过是其中一座连绵的山组罢了,没有谁知道终点在哪里,杻阳仅仅是鹊山的尽头——又或许,深渊下才是真正的源头所在也不一定。”陆蒹葭在漫长的时间里无数次走过这个地方,但是深渊她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去当的,当然,她也不关心这个。
      “我们只要去招摇就好,其他的不用管。”陆蒹葭对于整个的全貌没有一丝兴趣,她深知在此之下埋藏着的危险。
      徐霖从地上鲤鱼打挺站起来,一边顺着明显雾气的分界线往前摸索,一模一样的界点,“如果,这就是最后的断层,把我们刚刚走过的路当成来路的话,那冬季肯定是归途,额……老陆,你刚刚的意思是我们绕过了一整座山直接到了杻阳?”
      “嗯,是的,鹊山群只有杻阳尽头的深渊我没有办法进入。”
      “只能把这个归结到磁场上了,应该吧。”徐霖耸耸肩,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包括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
      林清看着徐霖又开始天马行空的想,赶紧打住,“我们现在要不要回去走过冬季?如果这是路的尽头,那么再走一定不会比现在距离招摇远。”
      刘臣虎单手托着下巴点头,“但是,既然我们能走到这里,那么也有一种可能是过了冬季直接回到起点,一直重复也不一定,从春到冬正好是一个轮回。”
      这就是症结所在了,醍醐灌顶!陆蒹葭木然抬起脸,就算魂跟随林清世代轮转,她也不是一个不动脑子只会死干的鬼,只是这里被永远定格的时间和永不会变化的事物麻痹了她的神经,再加上,白天黑夜只不过是那家伙任性而为的产物,她从头到尾都忽视了这一点。
      大意了。
      “是这样。”陆蒹葭低头走到一边,心情一言难尽,尽管她并不想承认。
      林清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蒹葭?”
      “没事,你们继续。”
      林清感觉她情绪并不高,隐约能察觉出什么,但是却无力安慰。

      那边徐霖和刘臣虎争辩的激烈,“我们一定走一遍试试,我觉得冬季的尽头或许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刘臣虎抱着相反的意见,“要是回到最初的起点呢?那怎么办!我们总没有时间在重新来一遍,一群现在或许正等着我们去救,绝不能这么草率!”
      听见王一群的名字徐霖一晃,但在这紧要关头却半分也不肯退让,两条剑眉紧紧蹙起,嗓子扯得比谁都高,“你也说了起点就是终点,终点就是起点,它们本身就是互通的,如果气流的流动形成一个完整的循环,那么从末端深渊下去再走到起点才是完整的一圈,我们从冬季走那本身就意味着已经脱离了原有的循环内,概率也会大大缩减,虽然不一定是去招摇山,但是应该不会到堂庭。”
      “应该?这怎么能是应该的问题,我们得找出一个万全的路子。”
      徐霖无语的看着他,张了半天嘴才开口,“我的大师兄啊!你当这山是你家的啊,还万全之策?等你想出来黄花菜都凉了——前提是你得想出来,这里一切都不按常理,你又打算怎么办?刚刚那只是一种可以尝试的可能,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总得去换取胜利的机会吧,啧,你这样犹豫下去早晚坏菜。”
      刘臣虎凝神不语,但也确实没有头绪,摆在他们面前的就两条路,深渊这根本行不通,要么顺着往前走要么回头,但是回头之后呢?
      林清顾及着陆蒹葭的情绪,可也在这时候表明了态度,“老刘,我觉得老徐说得在理,再说,我们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往前,回不了头了。”
      刘臣虎还想说些什么,手不自觉往怀里摸了摸,终于还是闭紧了嘴巴,还不到时候。
      陆蒹葭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争论,只是在一旁沉默的算着,越想越心惊,“原路顺着冬季走,回不去的,时空一旦扭曲,就算往回走也只能到另一个陌生的空间。”

      少数服从绝对的多数,他们往回踩着深秋的落叶进入冬季。
      “我终于有一点还活在人间的知觉了。”虽然冷,但几人并不排斥,这时候他们的世界也正好是冬天,自从进了这么个奇奇怪怪的地方,原本看似讨厌的寻常东西都成了不可求的美梦,这大概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现身说法。
      徐霖乐呵呵的从背包里掏出几个暖宝宝贴,“赶紧贴上,一会儿就暖和了,就知道我没有拿错,哈哈哈。”他得意的看了眼手脚打颤撕袋子都不利索的两人,“啧啧,以后请叫我Mr.徐,给我跪着唱征服,回去别忘了贿赂我,等找到一群给他秀一下。”他喜滋滋的把剩下的装起来。
      林清移了眼,不忍直视跟哈士奇一样惨绝人寰的师兄,真怪不得没有女孩能看上他。
      陆蒹葭也分着了一个,在推脱无数次之后,徐霖咋这么不会看鬼脸色呢。
      “呶,给我干什么。”
      林清笑着摇头,赶紧接过来,真是服了。

      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越往前走就越冷,树梢上都挂了白雪,他们不再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树上的雪掉下里砸到自己,哼哧哼哧往前走,雪积的都快到小腿了,一踩下去就烙下一个脚丫子印。
      徐霖哈了一口气,马上又收回去,这些热乎气现在显得尤其珍贵。
      类从林清背包里露出一个脑袋,和趴在徐霖脑袋上的地灵遥遥相望。
      “咪呜……”

      冬天漫长寒冷,后半截他们牙齿都开始打颤了,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再也张不开似的。
      “前面,快看,有变化了!”刘臣虎压低声音激动的说道,隐约一片新绿和点点红色在雪白中特别显眼。
      林清抬起头一看,“看起来挺近的。”希望不是蜃才好。
      “不会是岩浆吧,那么红?只有红。”徐霖打游戏打多了,眼神也不太好,他眯眼死死盯着,还真没有看到其他颜色。
      一瞬间气氛又冷了下去,徐霖无辜的挠挠脑袋,咋了,实话还不让人说啊。

      好不容易捱过最寒冷的一段,几人迫不及待的跳过划分冬季的这条线,一踏出来,那种恨不得把人冻死过去的冷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十分眼熟的场面,大片的绿色在细风中摇摆,婴儿舌头似的花朵左右晃动。
      “这有点熟悉,我们是不是来过这里?”
      陆蒹葭从嘴里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绿色植物,“嗯,条草,这是堂庭的后山,我们从这里去的向余。”
      “不,不是吧……”徐霖腿一软都要跪了,心里真是百感交集,好不容易才过的关一下子又回到了解放前。
      林清指着接着绿色条草的火红,“不对,上一次我们来的时候没有这些花。”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好是一座山的下坡,再往下是最低的山谷,然后紧邻就是另一座山的上坡,林清指着的这些花从堂庭的山脚开始一直开到另一座山。
      刘臣虎靠近了蹲下身子仔细看,“这些花都没有叶子。”
      这次不用陆蒹葭特别介绍,干他们这行的都知道一些基本的阴阳两界的事儿,这些开在忘川旁边的,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的火红的花朵,正是鼎鼎有名的彼岸花,又称无义草。
      白色的彼岸花开在天堂,红色的彼岸花扎根地狱,他们看着眼前大片的花朵,一时无言。
      陆蒹葭摘了一朵拿在手里,“上一次我来的时候还只有光秃秃的叶子呢,没想到现在都开出花来了。”她似是在感叹什么,随手把彼岸花折断,声音带着点雀跃,“招摇山,到了。”

      徐霖给林清拼命使眼色,妈的,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片的彼岸花?
      “蒹葭,你说,前面这座山就是招摇了?怎么,我们这不是在堂庭的背面吗?”
      “这不是堂庭的背面,而是向余的北坡。”
      他们刚刚想的是脚底下踩得是堂庭山而对面这座是向余,但是这样忽略了另一种可能,如果向余的北坡也是长着条草的呢,也就是说,他们在误打误撞的时候,顺着正确的路走了出来。
      他们都是聪明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徐霖并不尽兴,“就这样完了?那我们跟着气流去断崖干什么?”
      “大概是不想让人找到招摇设下的迷阵吧,一不小心就坠入深渊。”
      刘臣虎只能想到这种可能,却也被鬼斧神工的自然折服,如果,这也算是大自然的一部分的话。
      林清小心凑到陆蒹葭身边,“蒹葭,我记得你说,这里不仅仅是你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其实她早就注意到了,距离招摇越近,陆蒹葭就越暴躁,尽管面上依旧平波无澜。
      “没什么意思,运气不好的话你会见到她的。”是一定会见到她,陆蒹葭看着盘踞在逍遥山顶不散的黑云,悄悄握紧了拳头。
      前面风平浪静,到处都是隐没的怪物。

      一行人踌躇不前,三个人看着脸色变换的陆蒹葭在底下交换了几个眼神。
      按照正常的逻辑顺序,招摇是陆蒹葭的大本营,那么在这里她应该会露出本来的面目了,是好是坏还尚未可知,不过经过这一路的经历,每个人在心里也对陆蒹葭有了一个基本的认知。
      徐霖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鼓着勇气上前拍拍陆蒹葭的肩膀,“那个,就走呗,这不是到了吗,早点干完活我们早点回去啊……哈,嘎哈……”
      陆蒹葭扫过来的眼神怨毒冷漠,硬生生让堂堂男子汉徐霖打了一个寒战。
      “……”我的妈。
      刘臣虎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漫山遍野的彼岸花上,类在里面打着滚儿,黑色的皮毛上沾了一层红色的细绒花粉。
      那座他们即将要踏上的山看起来并无不妥,安安静静时不时有些飞鸟出来。
      鸟,鸟!
      刘臣虎睁大眼看着明显和普通鸟不一样的家伙,巨大的翅膀遮天蔽日,一口吞下扑棱棱的体型更小一些的鸟类。
      然而,那些小鸟的体型也不是单纯人类能够相比的啊。
      “鲲鹏苏醒了?”
      正在吃惊的刘臣虎听见陆蒹葭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
      一贯淡然无谓的人脸上出现了裂缝才更让人担忧。

      “那,那,是鲲鹏?”一阵沉默后,徐霖结结巴巴的说道,他还记得小时候被强行要求背诵的课文,“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翼若遮天之云”。比起刘臣虎的惊愕,他更多的是兴奋,对于未知事物保持着的高度的新鲜感。
      林清看着把太阳遮盖的巨型灰色动物,“其实,除了有翅膀,很像一条鱼,我还是第一次见鲲鹏这种传说中的生物。”
      “大则大矣,可是距离遮天蔽日还有一段距离吧,不过那棵树也挺高大的啊,鲲鹏好像一直在围着那棵树转圈。”
      浓密荫绿的树冠十分显眼,竖立在山顶,那个行动迟缓的鲲鹏就慢吞吞转悠,一点没有想去看看世界的想法。
      “蒹葭,招摇不会下雨吗?”
      陆蒹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难以自拔,只是听见林清叫她本能的回应一声,“什么,啊,不下,怎么了?”
      “怪不得,不然你看那棵树那么高,如果下雨的话早就被雷给劈了吧。”这只是一种猜测,林清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陆蒹葭就没有回答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说话,声音带了不易察觉的苦涩,“那个鲲鹏还是幼型,它是被强行留在招摇的,想走也走不了。”
      三人把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事到如今,陆蒹葭觉得有些事儿是时候让这些人知道,虽然结果并不能改变。
      “鲲鹏八千岁一个轮回,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它们和凤凰一样涅槃,我醒来的第二天这个小鲲鹏就陷入了沉睡,到如今远远还不到时候,”陆蒹葭停顿了一下,远远传来鲲鹏的吼叫声,那声音苍凉悠远,“它的母亲就被埋在这棵树下面,这棵树叫做盼木。”
      盼木?!
      他们都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应对了,众所周知,桃木枝有驱恶辟邪的作用,很多行道之人身上往往会带着几个小的桃木件,如果说桃木是最普遍级的入门产品,那么盼木树枝可就是SS级的终极产品。
      刘臣虎咽了口唾沫,颤抖的说道:“就是传说中甚至可以用来还魂的盼木?”
      关于盼木的神奇功效实在太多,一代代口口相传的流下来,可他们谁也没见过,到这时候反而有一种不切实际的缥缈感。
      陆蒹葭闻言皱了下眉,但没有否定,或者说,远远还不止如此。
      “我的天……啊。”
      良久徐霖才发出这么一声感叹。

      他们面对着彼岸花海,遥望招摇山顶高耸入云的盼木和环绕周围的鲲鹏,相顾无言。
      陆蒹葭适时放下另一个消息,“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盼木所在的位置。”
      快要月圆了。
      “真的?!”徐霖声音都变了,他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才勉强稳定下来,几下痛快的粗口出去,“这一辈子都值了!我们竟然能看到这些东西,还以为师父从小就是在骗我们呢。”
      林清好笑的摇头,“老徐,别过劲了,你看看你那些小地灵,招摇一定不简单。”后面她没有说出来,小心看了下陆蒹葭凝重的脸,心想活着能不能到都是一个未知数。
      地灵挤成一团抖个不停,好像十分害怕似的,徐霖颤抖的摸摸它们,心里还是激动的不行。

      小黑乖巧的趴在陆蒹葭脚边,跟平时判若两猫。
      那个鲲鹏还在远远的吼叫着,听的人都忍不住难过起来。
      “蒹葭,鲲鹏为什么会被困在招摇?那我们能到盼木那里吗?还有……大鲲鹏怎么会死了埋在下面?”这一切都是疑问,既然那个盼木是最终的目的地,那陆蒹葭想要的东西也一定在那里。
      “为了困住一个人。”
      “……”

      陆蒹葭站到彼岸花的前面,正好是与条草接壤的地方,她闭上眼轻轻呢喃,恍惚间在彼岸花中出现了一条小路,风骤然停了下来,没有一丝异响。
      林清屏住呼吸看着不知何时换了一身黑红衣裳蓄着长发的陆蒹葭背影,突然就落下泪来。
      “蒹葭……”
      其余两人都在注意警惕着面前诡异的一幕,谁也没有注意到林清情绪的变化。
      似有若无的叹息声从四面八方窜到她的耳朵里,脑子嗡嗡嗡响个不停,好像有什么就要破土而出了。
      “走吧。”她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冰凉的触感瞬间透过皮肤扎进心里。
      “好。”无论去哪里,都好,好像受了蛊惑一般。
      徐霖和刘臣虎交换着眼神,他们还没有从被摆在眼前的事物中走出来,只觉天地妙哉,诚不欺后人也。

      走到山谷最底部开始往上踏的那一刻,一种不可说的感觉涌上心头,黑云把仅剩的光芒都遮盖了,黑漆漆一片。
      却最像正常的山,远近各种动物的叫声,风吹动树叶留下的痕迹和他们脚踩在地下发出的声响混杂在一起,到处都是生命留下的迹象。
      又也许是前面两座山实在是太安静的缘故,却正因如此他们才这么直观的感受到招摇的不同,大气不敢喘一下,谁也没有说话。

      空气中有碳火烧烤过的气味传来,林清吸了吸鼻子,伸手拉住愈发阴沉的陆蒹葭。
      三人一鬼停住脚步,侧耳听着从树后面传来的窸窣响声,还有明明灭灭的星火,在黑夜中这光晕实在太显眼了。
      陆蒹葭冷哼一声,“又是个不要命的。”招摇和其他山最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死亡通常是在最意想不到平和的环境中发生,和温水煮青蛙很像,等意识到时,已经晚了。
      除了她,三人更关心的显然是,这个鬼地方竟然可能还有其他活生生人在?
      紧接着,一个人的影子便自然而然出现在他们脑海里。
      此时树干后的火星子“噗滋”一声,全灭。
      枯寂的就像刚刚完全是他们的臆想而已。

      陆蒹葭不动,几个人自然也不会乱动,后面来时的路又被彼岸花挡了个严实,类窝在林清怀里埋住脸,爪子里抱了一个地灵。
      就在大家不知所措的尴尬僵硬中,一个略显惊喜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过来,“是我!”
      他乡遇故交啊!
      徐霖一动猛地转头,刚想高呼却被刘臣虎一手捂住了嘴巴,“一群?”到底还是刘臣虎谨慎小心,他很清楚,单枪匹马在这么个地方,又没有什么领路人,就算天赋再强也几乎生存不下来。
      他害怕这又是哪一种山海兽易容变形来欺骗他们。
      “老刘,是我。”
      确实是王一群的声音,他拨开树宽大的叶子弯腰走出来,站在距离他们一米远的地方。
      “一群,你怎么,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进来招摇之前,陆蒹葭给每个人眼上抹了鲛人泪,夜中也可以看清周围分毫。
      王一群现在有点惨,衣衫褴褛就不说了,英俊的脸上都摸了一层又一层的黑灰,除了那眼精光炯炯,原先的冷傲公子气派是一点都看不出了。
      徐霖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打量了他好几眼,还是在沉默中选择了爆发,“别过来啊,你身上这个味,我的妈哎,你这是在猪圈里滚了几圈吧。”虽是嘲笑的话,可他却忍不住带了哽咽,还好你没死,万幸,万幸。
      陆蒹葭只是看了一眼对着林清点点头,她不是不好奇的。
      “就知道你这人一定会死皮赖脸活着祸害人小姑娘。”徐霖扑过去给了他一个熊抱,开心之情溢于言表。
      “主要是因为你魅力太小。”
      王一群小小,难得没有第一时间把徐霖推开,真是,好久不见了。
      林清和刘臣虎也高兴的围上去,在越来越难,越来越疲惫的现在,王一群的出现让他们士气大涨。

      他们说什么也走不下去了,没法只能在这里暂做休整,陆蒹葭对他们寒暄不感兴趣,却靠在相近的一棵树旁没有走开。
      “一群,你去哪了啊?怎么从鹊桥上下来你就没影了,不是让你抓紧绳子吗?”
      现在也谈不上什么责怪不责怪的,人回来了就好。
      “嗯,本来是快到头的,但是我看见了一个人,一个本应该不出现在这里的人。”
      林清半蹲在他旁边,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她忍不住急迫问道:“谁?”
      “卫沙。”
      “怎么会!”徐霖大惊。
      “就是他,我本来也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可惜不是。”
      “那他现在还好吗?怎么会来这种地方,那之前我们看见的敏通也是真的?”刘臣虎一脸惊骇,好像听见了了不得的事,他的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不可能啊,他们俩,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师父果然早有预料。
      “我跟着他走,然后去了一个,一个奇怪的地方,有很多吃人的猛兽,一个人救了我,然后她告诉我张敏通和卫沙都在这里。”
      王一群长话短说,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指南针来,“这个是敏通的东西。”
      他把指南针递给林清,“然后我就逃出来了。”
      林清拿着指南针站起来走到陆蒹葭身边,“蒹葭,敏通他……”
      “嗯,伥鬼,受制于人。”
      “这个就是他的祭物吗?”
      陆蒹葭沉默点头,然后看向王一群,“你见过她了?”
      见过她的人,都要死,而这个普通的人类,却好好的又站在了他们面前。
      王一群不懂,他黢黑的脸十分严肃,“什么意思?见过谁?”
      “救你的人。”
      听到这,王一群略微沮丧的摇头,“我没有看清她的脸。”
      从一开始,他的话到就疑点重重,好像是在掩盖什么,模棱两可,无从着力。
      林清拿着入手冰凉的指南针,“敏通和卫沙他们在哪?”
      王一群抬起眼皮看了看她,很平静,“早就死了,尸骨不知。”他知道那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把张敏通身上的随身品给自己,或许是想取得自己的信任,又或许是利用自己达到某种目的。这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唯一还想的,就是卫沙狰狞的面孔,留着血泪让自己救它。
      “我唯一想知道的,就是他们为什么会死在这里?”这也是王一群当初冲动追上卫沙的主要原因。
      无缘无故的两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呢?
      “师父不是派他们去了郊区看凶宅吗?”

      王一群的出现在带给他们短暂的精神愉悦之后,便又有了新的问题出来。现在已经不仅仅是陆蒹葭想要完整魂魄的事,而他们自己,不管他们想不想,都已经纠缠进来了。
      “怎么会,这样呢?”
      林清喃喃自语,一点头绪都没有,她记起在鹊桥边时陆蒹葭吞掉的那一个伥鬼,那个要害他们的伥鬼,大概,大概就是张敏通本体魂魄了。
      陆蒹葭也想不明白,她不明白为什么牡丹要把王一群再放出来,而且吧祭物给了他。
      扰乱军心?
      陆蒹葭不由自主的笑出来,这个就太没有意思了,相必,多半是为了好玩儿而已。
      “那,那……”
      很多个问题疑点梗在喉咙里,只要张张嘴就能出来似的,但现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冲击力对于他们来说真是太大了,刘臣虎自顾自的转到一棵树的背面,默不作声的思考。
      徐霖也是一副失了魂魄的样子。
      他们都知道了,却又什么都不知道,张敏通要置他们于死地,卫沙现在也魂魄飘零,陆蒹葭作为一个鬼煞却救了他们的命,一路护他们周全。
      怎么会这样呢?
      徐霖又想起师父的那本书,心中有了一个很不好的想法,这想法让他脸色煞白,胆颤心惊。

      很久很久的夜,太阳总是不出来,可他们谁都睡不着,干瞪着眼背靠背,麻木而慌张的等着天亮。
      陆蒹葭知道天永远都不会亮了,除非那个人开心。
      “时间够长了,起来吧。”
      她的声音散在空气中,缥缈无依,好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似的。
      队伍再一次完整的四人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到最后他们也没有问卫沙在哪。
      “算了!”徐霖一声吼,把几人的目光吸引过来,“这样瞎想也没个头,不管了,等走到了再说!”
      徐霖此时才彻底下定一定要跟陆蒹葭到招摇顶端的决心,或许应该跟这个鬼道谢,昨天迷迷糊糊的时候他这样想。
      刘臣虎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师父不会骗我们的。”
      “……”这一点也不有趣。
      林清勉强一笑,“当然了。”
      “所以!真相永远只有一个!”俏皮的话里带着忧虑,几人心头都压了一块石头。
      王一群白他一眼,安静的抬头看着树顶端盘旋的鲲鹏。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当初他们开始来的样子,王一群跟在徐霖后面走着,他已经保证有事儿一定会跟大家商量着行动。
      刘臣虎摸摸藏在最内侧的黑玉镇,很是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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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34(入v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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