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顾北往

4、破冰

　　如今再回想起那件事情，也只能用哭笑不得来形容。那时我的手指甲印进了皮肉，甚至疼痛感我都还记得。为什么23岁的我还记得那么清楚？因为那是改变我和覃乐关系的导火索啊。
　　覃乐可能感受到了有人在看他，一转头对上的就是我的眼睛。后来他告诉我，我的眼睛里有很多不同的情绪混杂在一起，但是最多的应该是委屈。他说他想跟我说话，但是我转身就跑走了。
　　我气他，因为我依赖他，我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也很需要我，在发现我不见后的第一时间不是找我，而是和女同学约会，简直不可原谅。覃乐当时也没有追出来，后来我得知，那时候隔壁班女生已经买好电影票了，覃乐不想她尴尬，就和她看了场电影。覃乐这个人，就是那么好啊，面上再怎么冷淡，内心却总是热乎乎的。他知道轻重，即使是因为被女生以看一场电影为筹码告知当时我的消息，覃乐也没有埋怨这个女生。当谎言被戳穿，小心思人尽皆知的时候，覃乐还是没让女生下不来台。他是我喜欢着敬重着的覃乐，也是我一直追赶想与他并肩的覃乐。
　　一直以来跟在覃乐后面走的我难得硬气地想要远离他，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意识到自己有些畸形的爱慕，我意识到那应该不是普通的弟弟对哥哥的感情。我的主动远离也让覃乐乱了分寸。一开始他以为我只是闹别扭，也没有特意向我解释那天的状况，但其实那个时候他又要怎么解释呢？有个女生喜欢他想与他有进一步的交往，我有什么立场听他的什么解释呢？
　　那天过后，我没给覃乐一大早堵着我一起上学的机会，放学也跟郭韦一起走，午饭不一起吃，作业不一起做，我压抑着自己想亲近覃乐的欲望，以此来折磨对他产生不应该情感的自己，殊不知这也是在折磨很重视我的他。这种尴尬的状态持续了一个月左右，连我妈妈都开始劝我，为什么要和乐乐闹成这样，赶紧和好。我明白我的妈妈是一个温柔的女人，她性子温和，善解人意，但我依然不敢告诉妈妈为什么我宁愿远离覃乐也不愿意和他重回朋友关系。我不愿意妈妈为我操心，也不愿意看到她陷于两难的境地。现在想来，当时的我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做得很对，自以为事事为他人着想但其实我从来都没有去了解过他们的想法。
　　覃乐是在星期五的晚上把我堵在教室的。那天郭韦有事先走了，我在教室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刚想走就看到从办公室回来的覃乐。覃乐淡淡地看我一眼让我等他一起走。我知道他在生气，于是更不敢跟他一起走，匆匆撇下一句“我还有事”就想离开。覃乐堵在门口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我，那目光应该是炽热的，不然为什么我有一种全身都要烧起来的感觉？我想绕过他走出去，还没跨出门口就被他拉回来，然后他把教室门关上了，响声有多大，他就有多生气，他问我闹够了没有，问我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我从小泪腺就发达，遇到一点小事情我就会哭，但是那天我没哭，我应该只是红了眼眶。我不知道怎么跟覃乐诉说我内心的情感，他会不会觉得我变态，会不会厌恶我，我不敢冒险。与其他冷冰冰地避开我，倒不如我主动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大概是我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姿态让覃乐很不满，他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他那么高，我抬起头来对上的是他充满不耐的眼神。可能是我通红的眼睛和颤抖的身体让他心软了，他叹了一口气，把我按进怀里，声音充满了无奈，他说，我们和好吧，是我错了，对不起。
　　我还是哭了，泪水顺着我的脸滑到了他的衣服上。我怎么会不知道是我错了，从来都不是他。

作者有话说

　　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