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的吸血鬼》江中鱼儿

7、在路上

　　离开那个蒙受诅咒的屋子，作用在迪克和汤姆身上的魔法渐渐地消失了。死里逃生的三个人一心一意地赶路，由于急切，弄得脚下的杂草劈劈剥剥地干响。贝莎抬头看到了不远处蜿蜒的公路，伸手撸了一把滑落在前额的头发。
　　汤姆的声音：我感觉好多了，但是迪克——
　　“他们还不是最凶恶的吸血鬼，”迪克并没有注意的朋友此刻烦躁的情绪，而是借着月光又看了一眼破烂的地图。
　　“Fuck you！迪克，你会害死我们的。”汤姆声音响了起来，像是表达自己的不满，不自觉中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把看地图的迪克抛到身后，首先爬上了公路。贝莎就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夹在两个截然不同男人的中间的她看上去有话想说：“迪克，你到底要我们做什么？——释放邪恶？我看我们更像去送死。”
　　“吸血鬼王有一本魔法经书，只要念响这本经书，人间的邪恶就会被唤醒，人们也就重新恢复了邪恶的能力。”迪克的回答就跟一开始一样。
　　“OK，迪克，如果你不改变这愚蠢的想法，没人会陪你送死。”贝莎接着上了公路。
　　半个钟头之后，没有车肯停下来。
　　寥寥的车辆灯光偶尔扫过汤姆贝莎拦车的身影和路边沮丧的迪克。夜凉增加着荒原的恐怖气氛。
　　“就和电影一样。”汤姆自我解嘲地一笑，“可惜导演并不让我们看剧本。”
　　之后有一辆越野车停了下来，司机却只让贝莎搭便车，他的理由听上去很荒唐：“我的车只有一个空的位子。”
　　“这种鬼地方根本没人愿意把车停下来。”迪克看了看远处：“就算有，也没人会让两个陌生的男人上车，谁都知道这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会是多么危险。”
　　这时一辆大型货车停在了路边，司机伸出头来：“伙计们，这儿可不是可以过夜的地方。”
　　“是的，”汤姆走向了货车，拉开门坐在了司机边上。
　　货车重新起步，迪克最后一个爬了上来。
　　“叫我彼得。”司机向坐在车里的几位介绍自己。
　　“汤姆。” “贝莎。”“迪克。”
　　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将近两个小时的时候，货车停在了一家汽车旅馆门外。迪克和贝莎走了进去，在简陋的柜台里，他们惊异地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个未死的老吸血鬼就站在他们面前。
　　刚刚消失的恐惧一瞬间涌上大脑。贝莎惊出了一身冷汗，她示意迪克，迪克却暗示她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接着他们发现汤姆不见了。在旅馆外面离货车不远的角落里，他们找到了汤姆：汤姆被压倒在一堆干草上，彼得正在汲取他新鲜的血液。
　　情况万分紧急。
　　“汤姆！”迪克操起一只木棍照彼得的后背就是沉重的一下。
　　彼得着了这一棍，痛得滚落到一边，迪克注意到了汤姆并没有受伤，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他们只是在调情。荒原的公路上，司机肯让两个男人搭便车的并不是没有缘由的。同类人之间总是有着某种不言自明的默契，身处其外的人并不会了解这些。
　　四目相对。
　　迪克垂下了木棍：“很抱歉，汤姆——但是我们必须离开。”
　　“老吸血鬼跟来了。”贝莎的声音，听上去并不像说笑。
　　“天哪，你们是说——吸血鬼！”从疼痛中缓过劲来的彼得吃了一惊，“难道世界上真有吸血鬼吗？”
　　他看另外的三个人，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一句足够愚蠢的废话。
　　“彼得，我们能用一下你的车吗？”汤姆问。
　　彼得犹豫了一下：“车子已经没有油了，柜台的服务生等一会儿会帮我把油加满。”
　　迪克失望地摇了摇头，边上还有几辆车，虽然很破，但应该能用，他打着了其中看上去比较新的一辆，把车发动起来。
　　车子勉勉强强地起步了。
　　“这是在偷窃。”彼得不安地做着提醒。
　　“求你别用这个字眼，先生。”贝莎有些不舒服地皱了皱眉毛，“我会过敏的。”
　　车子开上了公路。
　　“我们该往哪儿去？”汤姆问。
　　迪克并没有回答。
　　“伙计，我能知道我们现在要到哪儿去吗？”汤姆又问了一遍。
　　坐在副驾驶的贝莎看到自动挡升到了最高的五挡，车子以一种飞驰的速度在暗夜的公路上简直像发了狂。
　　“迪克，你疯了吗？！”贝莎尖叫着。
　　迪克脸上的表情由于过分紧张而显得有些扭曲，甚至有些说不出话来。后面的汤姆“噗”地探出了身子，整了人陷到在迪克和贝莎之间的空当里，双手抢住了方向盘。但他很快就发觉迪克和自己一样，完全不能控制这疯了的方向。接着他又很快低头看了看迪克的脚。迪克的右脚并没有踏着油门，而是非常正确地踩在刹车上。但这样做显然没有丝毫作用。
　　“这辆车疯了吗？！”彼得慌了手脚。贝莎也伸出手去握方向盘。
　　车子在强大力量的作用下，冲下了公路，开始在荒原上颠簸着疯狂前进。
　　使尽全身力气的汤姆和迪克有些力不可支了。想要开车门的彼得，失望极了，他告诉大家：“车门也被锁上了。”
　　“这样的速度，我们不能跳车！”贝莎狠狠地看了彼得一眼。
　　“汤姆，汤′′′姆，”迪克的声音。
　　“是的，我在。”汤姆抬头看他精疲力竭的朋友。
　　“方向盘，方向盘——坏了。”迪克慢慢松了手，饱受蹂躏的方向盘便被汤姆拽在了手中。
　　“啊！”惊叫声中，装了四个家伙的汽车盒子继续横冲直撞。
　　在暗夜的天空上，汽车的上方，正飞着一只年老的吸血鬼，他朝那苍白的月亮飞去，无声而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