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仙道（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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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九重天，四宫十二城。
十二城以地域划分，虽说仙城的规模难免有大有小、有强有弱，但仙界地位总归是平等的。
但四神宫并不是。
代表九重天最高权威、凌驾于十二仙城之上的四神宫，分别是昆仑宫，紫微宫，玉清宫，幽夜宫。其中，神宫以昆仑宫为尊，昆仑宫的主人瑾行亦列四神君之首，统管三界全局，执掌乾坤万物。紫微宫主人尧川、玉清宫主人玹音、幽夜宫主人承墨，则分别对应掌管仙界、人界、妖界事务。
因此，尧川、玹音与承墨三位神君，皆为一神之下，万仙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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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风起雪山】—
尧川觉得，玹音一定是疯了。
她此番禀报瑾行下凡，打的是她自己有意遴选神侍的旗号，而非献与瑾行。可现在又在搞什么名堂？
“……看好戏？我等着看你好戏。”
尧川恨不得咬断后槽牙。玹音真是胡闹。
不过他却也好奇，玹音究竟为何会突然这样做。
“瑾行从不要神侍，你现在选出了人，到时瑾行不收，我们神仙的颜面往哪搁。”
“这个……我自有考虑。”
“……”
玹音与尧川心默传音结束后，将心思收回到眼下的雪山祭台。在她与尧川对话期间，其他人眼中的她是沉默了一阵，大家不敢出声，只恭敬地等待着她下一步的指示。
“瑾行神君初选侍从，此番重大，自不必多言。”玹音神情严肃，“这一次的神侍之选，举荐只作参考，具体人选，还需通过多重考验方能确定。”
众人闻言，心中各有滋味。
在此之前，神侍是由族中长老举荐两到三人，也是由长老们决定他们以怎样的方式去向神明证明自己。神明如果没有明确提出特定的喜恶，最终仍是由长老给出最后的人选。
人与人之间确有伯仲之分，可看在神明眼里，凡人的差距终究不过只是毫厘之间。因此根据惯例，最后的人选往往还是由长老们决定。自己人决定，变数会少很多，甚至消息灵通者早就能透出风声，知道已经“内定”了谁。
但这一次，不是了。
玹音神君已表明，这一次的人，要由神明亲自选。特别是那句“还需通过多重考验”，神仙的考验，会有什么变数谁又知道？
长老们恭敬听从神明的指示，对这个结果心中其实更多是松了一口气。沈瑛与隋玉皆是英才，手心手背都是肉，最后免不了是煎熬的抉择，选哪一个都会让另一个失望。
其他人感到兴奋不已，这意味着今年的比试一定更加精彩。这是千百年难遇一次的大热闹，还真是“神仙打架”了。
至于最受瞩目的两位当事人隋玉和沈瑛，则各怀心思。
隋玉直到此刻都难以平稳呼吸。他太想得到这个机会了。他要成仙，要步入那九重天宫，更渴望站在离玹音更近的位置，就像见过了大海的船只不甘再回到小溪中航行。
沈瑛则垂下眼帘，余光感受到隋玉已不加掩饰写在脸上的渴望。侍奉他人本非她心中所喜，可若是让隋玉如愿，他就必须要不惜一切赢过她，而她就只能这么以败者的身份，去成全别人么？
当沈瑛再次抬眸的一瞬间，蓄力着暗涌的静水终于再次起浪，久违的火光在眼底迸发。
“好。”
玹音笑了。
“三日后，雪山祭台。被举荐者，参与比试。”
……
从雪山祭台回来，沈瑜先去拜访了族中长老。
“今日玹音神君突然改变主意，我们也未提前知晓。”长老对沈瑜的来意心知肚明，“你也不必过于担忧，不管是阿瑛还是隋玉，都是他们命中的造化。”
沈瑜恭敬地对长老行礼，“晚辈明白。”
“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你。在阿瑛和隋玉之间，虽难抉择，但我们此前都是更倾向阿瑛的。你作为兄长，也要相信她才是。”
“阿瑛性子要强，我只怕……”
“你怕是隋玉那边形势难料，阿瑛拼尽全力却不能胜出，会打击到她，是也不是？”
沈瑜叹息了一声。
隋玉幼时曾因一些机缘下过雪山，入过世，将及成年才回到族中，也因此养成了淳朴的雪山族人难以具备的玲珑心思。这十几年来，他在外世见过形形色/色的凡人，结识过一些人物，甚至还有传言说他还在一些因缘际会下见过仙人，只是不知真假。
如今神仙来选神侍，居然前所未有的提出了新规矩，而且神侍大典上沈瑜就在隋玉身边，当时玹音神君分明多看了隋玉几眼，这些细节都落在了沈瑜眼里。他担忧隋玉真的如传言所说，在下山期间攀结了神仙，所以这一次，神仙心中本就已经是带着选择来的，纵使沈瑛再表现出众也只能沦为陪衬。
长老拍了拍沈瑜的肩膀。“事在人为，你也要相信阿瑛，她不是这般软弱的人。人各有造化，如果最终阿瑛真的与神侍失之交臂，也未必会是遗憾，她自有她自己的宿命。”
沈瑜点点头，再次拱手行礼。“多谢长老。”
另一边，隋玉在所有人走后，却重新回到了雪山祭台。他喉咙发紧，在确定四周确定无人后才小心翼翼迟疑地上前。
随后，一道柔和的光晕缓缓出现，将整个祭台包裹成一个光圈。
“我已布下结界，纵使有人经过，也不会看到我们。”
隋玉回头，啟焱上仙已站在他身后。
“参见上仙！”
“毋须多礼，你起来吧。”
在今日下凡的四位神仙当中，啟焱上仙的品阶仅次于玹音神君，他是玹音玉清宫内的上仙。临走时他给隋玉暗中留下线索，让他在所有人走后回到雪山祭台。
“我与明离是多年旧识，是他让我过来找你。”
隋玉闻言，面露喜色，“明离兄？”
“明离让我关照你。”啟焱道：“你之前应是与他提过，雪山一族只能通过神侍之路成仙，这次玹音神君有意为神侍之事下凡，他想起了你，愿助你一臂之力，报当年救命之恩。他是幽夜宫的仙，能量只在妖界，管不了凡间事，所以托我前来助你。”
隋玉心中感动，“想不到明离兄竟还记得我。”
多年前，隋玉曾阴差阳错救下正在凡间历劫的明离。起初，隋玉并不知他救了神仙，只当此人是遇到了麻烦，误打误撞竟帮明离化解了劫难。随后明离在人间恢复修养的一段时间，也和隋玉成为了知己。是明离在最后将返天宫时，隋玉才知晓他新交的朋友竟然是天上的仙君。
这一段经历，隋玉曾一度以为是他做了一场梦，连自己都不曾想过还能给他带来今日的机缘。
“那，玹音神君突然提出改变规则，难道也是……”
“非也。此事我们此前也不知。”
隋玉的眼中的光又瞬间黯淡了下去。
见隋玉此情，啟焱又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与你相争的沈瑛，不过一介凡人，再如何挣扎，又如何能撼动神仙写好的结局。”
……
沈瑜回去时，以为沈瑛会去石林练剑，却不想是在暮雪亭中见到了她。
“哥，你回来了。”
“嗯。”沈瑜在沈瑛对面坐下，“还以为你在练剑。不过好好休息也好，不必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沈瑛起身给沈瑜倒了一杯热茶。“三日后的比试，不会让我们比剑。”
“你如何得知？”
“隋玉剑法不及我，比剑会让他当众下不来台。到时比的，一定是确保隋玉必能胜我的。”
沈瑜闻言，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你这么说，莫非是已经确定了隋玉他……”
“是。隋玉他有仙人相助，这次比试，于我而言并不公平。”沈瑛心中已经有了判断。“先不说这些了。神侍大典之后，兄长应是为我探神侍之选的口风，直接去了长老那里，这会儿才回来。兄长为我操心奔波，喝口茶先歇歇。”
“……你啊。”沈瑜叹息一声，“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长老对我说的是也不确定隋玉那边到底是何情况，你为何又如此肯定他有仙人相助？”
“神侍大典结束后，这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兄长和隋玉，同时不在。”沈瑛放下手中添水的茶具，缓缓道来：“兄长万分关心我能否选上神侍，若是没立刻回来与我叮嘱交待，那必是去了长老那里探听情况。而隋玉如此在意神侍人选，他怕是也想去长老那里探探口风。既然兄长迟迟未归，那肯定在长老那边的人就是你，不是隋玉。”
“不错。”沈瑜点点头，“我确实去了长老那里，也并未见到隋玉来求见。”
“这就是了。”沈瑛继续道：“不管是兄长先一步到了长老那里迫使他只能无功而返，还是他本就未曾想请长老相助，事已至此他最可能做的，是回去抓紧时间准备比试。特别是他明知剑法略逊于我，要想有机会胜出，肯定从雪山祭台回来就会去石林苦练。但我在石林没有见到他。”
沈瑜这才恍然，“所以，你推断他这么想胜出，却既没有去长老那里，也没有去石林练剑，就一定是去见了其他人——真正能保他在三日后比试中胜出的人！”
“没错。”沈瑛继续道：“以我对隋玉的了解，他求胜心切，这个时候肯定不会在偌大的雪山里闲逛散心、消磨时间，可能出现的地方就只有那么几个，尤其是石林。可那几个地方我都去过了，他都不在。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去见了神仙，而神仙设下的结界，将他与我们隔绝了。”
“可这也只是你的推测。”沈瑜拍了拍沈瑛的肩膀，“也许隋玉也只是想早点回去休息，打算养足精神而已。”
他见她如此笃定隋玉已有神助，却不希望她就这么放弃。
但沈瑛的回应却出乎意料。
“兄长放心，即使隋玉有仙人相助，他也未必能赢过我。”
作者有话说第2章 仙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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