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物是人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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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魔乱舞！纵乐狂饮！因为在这狂欢夜幕之下，一切都被允许！”
舞台上金光缭绕，银铃作响。那些身着华丽戏服的演员们放声歌唱，闪闪发光的缎带、裙摆和发丝随着急促的舞蹈纠缠在一起。伯爵夫人安静地望着他们。一种虚假的欢乐，她想，当喜悦与狂热充斥了你的头脑，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伯爵依然垂着眼，俯视着所有的观众。夏尼伯爵携最新女伴在第一排安坐，劳瑞尔在第二排右边，同党科尔伯特在旁边抽烟斗，没有看见老莫雷尔，估计是在包厢里和情人厮混......他似乎游离在一切热闹之外。
今晚的《狂欢夜》是一个爱情悲剧故事。年轻人和偷偷离家的富家女孩在狂欢夜上相爱。人群冲散了他们。年轻人四处打听他的姑娘，并找到了姑娘的家，向她的父亲请求追求姑娘的机会。可是姑娘的父亲怎么会看得上这样一个穷小子？他把他抓了起来，关进大牢。姑娘哭着为她的爱人求情，而年轻人也在牢狱中思念着他的姑娘。
在上半场结束的时候，伯爵夫人对剧目有些失望。
“只是一部俗套的的戏剧。”她向伯爵评价道。伯爵轻哼了一声，不甚在意。
“我感觉有些闷，出去透透气。”她站起来说。
“要我同你一起吗？”伯爵抬起头来问。
“不用了。我很快回来。”她摇了摇头。伯爵也就不再多问。她推开门，走出包厢。
包厢外面明亮了很多，也十分安静。明净的大理石透着一股清爽的气息，多少缓解了她轻微的头痛。她靠着墙，轻轻地呼气。
她好累啊。自从她嫁给他，就觉得一切都不真实。他们之间没有所谓爱情，只是一次偶然的任务，让他有利可图......她游弋在交际场上，周旋在各个男人之间，只为他获取情报......她比以往更加孤独，她甚至觉得每一次呼吸，都在带走自己的生命力，让血液变得更冷，更慢......
酸甜的红酒让她晕乎乎的。她扶着冰凉的墙壁慢慢走着，看着墙上精致的画作和一动不动的鲜花。这些美丽的花瓣，青翠的叶片，一直都是她所喜爱的。它们有真实的、宁静的生命。而她没有。
她看到不远处第五包厢的门半开着。当初他们订票的时候，老经理好像拒绝出租五号包厢。现在他辞职了，换了两个新经理。五号包厢租出去了吗？
她决心去看看。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幼稚得像个孩子，但她不管。如果能从这干涸的生命中汲取一点欢乐，无论怎样她都无所谓。
埃里克看着红色的幕布缓缓拉上。上半场结束了，观众们窃窃私语。
这只是序幕。他想，不只是上半场，整个《狂欢夜》都只是他的试手。它们是为了那部最终的伟大的作品。
当然，狂欢夜这个名字，也和他以往的......经历有关。
他叹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五号包厢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他立刻藏起身来。
一只纤细的手。接着是手腕上沉重的蓝宝石饰物。（是哪个好奇心重的有钱女人？他想着。）一张苍白的脸庞从门后出现，一双带着疲惫笑意的蓝眼睛，一身繁复的蓝色礼裙。
那是——
他一阵恍惚。
桑德琳娜。
他的心狂跳不止，呼吸不禁急促几分。他感觉自己晕晕乎乎的，好像在做梦。
但当他定睛一看，却发现她变了好多。她的眼睛......以前那种温暖的深棕变成了幽暗的蓝色。怎么会这样？还有她的笑容，那样苍白无力！还有她的穿着——简直像个贵妇似的！这真是他的桑德琳娜吗？
埃里克沉默而焦灼地盯着她。他看着她在五号包厢里四处查看，拨弄拨弄帘子，在软榻上躺一躺，用手撑着栏杆，向下望一望。她终于露出真实一点的微笑。他听她叹一口气：“我真傻。哈。五号包厢也没有什么神秘之处。”
是吗？他想。那是因为神秘之处藏起来了。
她坐回软榻上。她的笑容又消失了。她疲惫地闭上眼睛。
你怎么了，桑德琳娜，为什么这样忧伤？在我走后，发生了什么？
埃里克真想这样问她。但是他说不出口。他只要一看到她的脸，就感觉心里酸酸胀胀地堵着，好像很快乐，有好像很难过。这种感觉使他嘴里发酸，堵住了他的喉咙。他想喊住她，但是，但是他该说什么呢？
“桑德琳——”他还没出口，吱呀一声再次开启的门把他打断。他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皱着眉头，把手轻轻搭在了桑德琳娜的肩上。她转过头来，看见了他，朝他轻轻一笑。
他们为什么会这样亲密？！
“桑德琳娜，”那个英俊的男人说，“你躲到这里来了。不是说只有一会儿的吗？”
“我就是想看看五号包厢有什么神秘之处。”她露出一个天真而狡黠的笑，“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这座剧院都是你的了，你要看有的是机会。”他勾了勾嘴角，“如果你累了，我们就回家吧。”
回家？回什么家？！
埃里克强忍着心中的疑问。他强迫自己不要出声。他紧盯着那个漂亮男人。哼，一个不怀好意的有钱人，一个愚蠢的追求者。他竭力忽视那个可能的真相。
他咬着牙看着她拉住他的手，把脸颊轻轻贴在上面摩挲着。她脆弱地闭上眼睛，喃喃地说：“科莫......我好累啊。”
那个叫科莫的男人看着她，叹了一口气：“你喝醉了，桑德琳娜。”但是她没有回话。她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他走上去，抱住了桑德琳娜。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身子，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的脸抵在科莫胸口，埃里克只能看见她纤细的脖颈。
埃里克妒火中烧。他眼看着那个科莫与桑德琳娜亲密无间的样子，感到一股无名的愤怒。很好，很好。他既然敢于进入幽灵的五号包厢，就要承受幽灵的教训。埃里克恨恨地想。可是，科莫这时候却一把抱起了桑德琳娜，他一推门走出去了。埃里克通过密道在他们头顶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要离开剧院了。他抱着桑德琳娜，埃里克无法伤害他。他们上了一架豪华的马车，仆人恭敬地说：“克莱门特伯爵。”
很好，他记住了。克莱门特伯爵。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物是人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