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姑娘有坑》明月问

9、第八章，忠犬

　　提要：听话的狗牌裴纪渊。

　　第八章，忠犬

　　养一条狗是什么感觉，养一条人形大狗狗又是什么感觉。

　　李容苏的日常，就变成了每天拿着饭勺子，敲狗牌裴纪渊的人头。这个“不许做！”那个“也不许！”狗牌裴纪渊，每天都认为，他的狗生有坑。他的主人李容苏也是这么认为的，她的人生一定有坑。

　　因为裴纪渊的关系，李容苏并没有回李家，她重开了她的酒馆，就在边塞扎根了。对于李父李母来说，日常就变成了——给女儿写信，劝女儿嫁人，求女儿回家。

　　李容苏开始的时候，会接收家里的信，时间久了，一看到那些信，自个就头疼。

　　李容苏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想起小时候美人姨娘给自己将的一个故事。名字叫做《小飞侠》，女主角是个幸福的女孩，有一个幸福的家，有一天，有个会飞的男孩子说，要带女主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女主去了，和男孩子经历了很多，最后，男孩子给了女主一个戒指，女孩子给了男孩子一个吻。

　　故事的结局，女孩子最后还是回家了。

　　狗牌裴纪渊最近很不开心，每次那个信使来送信，主人就会皱起眉头。狗牌裴纪渊很喜欢现在的主人，她不会打自己，还会给自己洗干净，穿香香的衣服，吃香香的馒头，有时候，这个主人会很不开心的喝奇怪的酒水。

　　每次，主人喝酒的时候，狗牌裴纪渊，都会在角落里盯着。

　　有时候，主人的眼睛会流水。

　　夜里，明月高悬。

　　边塞的月亮很圆很大。

　　李容苏拿出一坛酒，慢慢的喝了起来。

　　她觉得，她的人生有坑。

　　李容苏知道，每次她喝酒，狗牌裴纪渊都会在角落里看着自己。那目光很温柔，就像那个雪夜一样的温柔。

　　每每看到这样的目光，李容苏都是退却的。

　　可是这次不一样，母亲说，有人上门提亲了，她该回去嫁人了。

　　李容苏不知道提亲的人是好是坏，可是看裴纪渊这个样子也不会有赐婚这种事情了，李容苏很绝望，也许是她的介入，改变了裴大将军的命运。可是她能怎么办？

　　李容苏留着眼泪，对狗牌裴纪渊招了招手。

　　狗牌裴纪渊跳着爬了过来，他蹲坐在李容苏的膝盖前，看着自己的主人，看着她的眼泪。

　　李容苏伸出一只胳膊，拉过裴纪渊的头，紧紧的抱在怀里，呜咽的哭了起来。

　　狗牌裴纪渊没有一点旖旎，他只觉得，李容苏的胸膛很软，很软，哪里面，有一颗跳动的心，噗通噗通。他感觉到了一种狗感觉不到的情绪，就像是他曾经拥有过的情绪一样。

　　感情的复苏，是难过。

　　李容苏今夜喝醉了，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裴纪渊给拖到了床上。看着睡在床角的裴纪渊，李容苏笑了——是时候，放下了。

　　人呐……真是种现实又可悲的生物。

　　李容苏这些日子对狗牌裴纪渊特别的好，三宝和小傻也感觉出来了，她不会再用大勺子打他的头，也原谅了，他对她舔来舔去示好的表现，还容许，她四处去逛逛。

　　狗牌裴纪渊，很喜欢出去逛逛，当然，他也会保护好自己。

　　周遭的人，大都知道，这里有个酒馆老板年有个傻子丈夫。说不上嘲笑怜悯，大多的人，都只是无视。

　　军士们，也大多对这个女人很是敬佩，对曾经的裴将军现在的狗牌裴纪渊，也都是躲着。他们不想看，也不愿意看。这种悲剧的命运。

　　今天，裴纪渊看到角落里两只狗发情，出乎意料的厌恶感油然而生。

　　这个时候，意识复苏，他不是狗。

　　渐渐的，裴纪渊，不再喜欢出去逛了，他不喜欢那些人的表情，他开始蹲在酒馆里，听那些人说话，慢慢的，僵硬的舌头似乎一点一点带上了感知。

　　时间刷刷的过了好几日。

　　李容苏有些开心的是，狗牌裴纪渊会说一些简单的话，来表示自己的意思了，比如‘不’‘啊’‘恩’。李容苏看得出来狗牌学得很艰难。但是她还是很开心。

　　她决定给狗牌做顿红烧肉鼓励一下他。

　　看着厨房里劳作的纤细身影，还有拿着白皙的面庞，狗牌裴纪渊再次领悟了项技能，审美，人的美。

　　今夜李容苏又喝酒了。

　　在拖李容苏的过程中，狗牌裴纪渊抱着李容苏软软的身体，想起了那两条狗的交合。他情动了。可是却厌恶着这种感觉。很厌恶。

　　他讨厌强迫无能的人。这是裴纪渊的习惯。

　　看着逼着眼睛的李容苏，狗牌裴纪渊，轻轻的舔去了李容苏脸上的泪珠。

　　习惯，似乎也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李容苏意识到裴纪渊恢复的时候，家里又来了一份信，信上说，母亲病重。李容苏知道，自己拖不得了。

　　那天，她又拿起大勺子，开始敲裴纪渊的脑袋，让他学会走路，站立行走。

　　酒馆关了三天门。

　　第三天，等裴纪渊会行走之后，

　　李容苏决定离开。

　　敏感的狗牌裴纪渊似乎知道了主人要抛下她，他抱起了主人，没有人教他，他就是知道，要紧紧的抱住面前的人。就像那个雪夜，紧紧的抱住，她才不会离开。

　　那个夜里，狗牌裴纪渊抱着李容苏入睡，梦里笑得很温柔。

　　他喜欢现在的主人。

　　他不要离开她。

　　占有欲，复苏。

　　第二天一早，摸到身边什么都没有的狗牌，吓坏了，他害怕的冲出了门口，一直跑，一直跑，他好像知道她在哪里一样，那是狗一样的直觉。她在镇口找到了她。

　　“裴。纪渊，我要走了。”

　　他不知道裴纪渊是什么，但是，他知道，她在叫他。

　　“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不”他说。

　　“真的啊……”李容苏有些伤感的摸了摸裴纪渊的头，“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了。你要好好的。”

　　他猛地抱住她，不知所措的抱着她。仿佛只要抱着，她就不会离开。

　　他感觉到，她在哭。

　　“傻狗。”

　　她说。

　　眼泪没到他的脖子，他知道，眼泪是咸的，不好吃。

　　他不想她流眼泪。

　　不要走好不好，李容苏。

　　——

　　他不想她流眼泪，最后，裴纪渊轻轻的放开了手，他说：“好。”

　　好。

　　这是他新学的一个词语。

　　好像本来就在他脑海中的一个字，他却学得如此艰难。

　　他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