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姑娘有坑》明月问

8、第七章，郝旭

　　提要：千里寻夫啊……

　　第七章，郝旭

　　郝旭是个地名，在楼兰和夷狄的交界处。

　　现在的郝旭遍山残尸，满目荒野。让人有些不忍直视。

　　第一眼见到这里的时候，李容苏才算正式接触战争这个词语，以前在酒馆的时候，偶尔会听一些老兵咦嘘战场上兄弟的死伤，时常会见一些新兵痛哭死去的兄弟，更多是，对夷狄和楼兰的一种咒骂。

　　其实，这种咒骂很没有用，而且还粗鄙不堪。可是，在那些老兵新兵心中听着就是舒服。

　　也许，他们没有口中骂得那么讨厌夷狄、楼兰。

　　但是，那些死去的是，他们的兄弟呐……

　　虽然无能，但也值得微笑。

　　战争能给人最多的是无能和死亡。

　　李容苏这么想着。

　　“你那一副鬼样子做给谁看。”沙琪玛说着，看着要哭的李容苏，心中不屑的说，“这是荣耀！每次战斗，我们都会得来新的粮食和布匹，养活我们的孩子和女人哼，或者男人。”

　　李容苏吸了口气，收了收眼泪，看向沙琪玛的目光有些冷然。上辈子，她是在商队里接触的沙琪玛，李容苏并没有接触过那些老兵，自然，也没有遇见过受伤的裴纪渊，不得不说，美人姨娘的一些行为影响了李容苏。

　　无论沙琪玛重生了多少次，李容苏都只是一纸圣旨嫁给裴纪渊的。或早，或晚，都没有提前遇见过裴纪渊，除了她二十七岁那年的一张圣旨，李容苏没有嫁给裴纪渊的任何理由。

　　沙琪玛知道李容苏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第一世，李家私自养育罪王之子，灭门，后来李家逃出来的人，在边塞重建了李氏。等后来河郡李氏昭雪，才又回到了河郡。第二世，李家这次没有养育罪王之子，可是李老姑娘情路坎坷，还是一个坑，遇见了个渣渣，被弄得名声全无。这一世，李家多了一个美人姨娘，但是李二姑娘还是熬成了李老姑娘。

　　相同的是，三世都是同一张圣旨，李容苏都嫁给了裴纪渊，李容苏都捡到了沙琪玛，沙琪玛都把李容苏的生活搞得一团糟。每次都被最后被裴纪渊给掐死的沙琪玛，内心的郁闷不可说。

　　她不过就为父亲报个仇，她容易么？

　　“那是你们的荣耀。你们的仇恨，我们就没有么？”

　　冷不丁的，李容苏问沙琪玛。

　　沙琪玛头一次看见这样的李容苏，虽然陌生，可是也熟悉。但是沙琪玛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沙琪玛挠挠头说：“可能这就是宿命吧……”

　　宿命啊……他们也有他们的孩子，可是为了活下去，只能让别人的孩子去死。真是残忍的宿命。

　　沙琪玛，看了眼李容苏，不在搭理她，战争是没有理由的。这点，无论是她们楼兰，还是夷狄，都懂。

　　沙琪玛看着李容苏，如果她是李容苏，她会在李氏等着那张圣旨，而不是在郝旭寻找什么野男人。沙琪玛有时候想把李容苏绑回河郡，但是，每次看见李容苏坚定的眼神，沙琪玛会想，也许这次，李容苏找到了野男人就不会嫁给裴纪渊了呢？

　　沙琪玛并不知道，李容苏找得野男人就是裴纪渊。

　　而李容苏却从沙琪玛不加掩饰的语气中，知道了，自己曾经嫁给裴纪渊的事。每个在郝旭的夜里，李容苏都会抱着那张承诺的日记簿，带着笑容安然的睡去。

　　看吧，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我一定能找到你，然后打你一巴掌。

　　打裴纪渊一巴掌，曾是李容苏做梦都会笑醒的一件事情。

　　第二日，看沙琪玛还没有醒过来，李容苏便收拾了下东西潜入了楼兰。楼兰很多人都会汉话，看着街上一个会说汉话的乞丐小儿，李容苏不禁微笑起来。

　　赶走了那些欺负这个乞儿的恶霸，李容苏收起双刀，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乞儿很害怕，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狗狗丁。”

　　狗狗丁用楼兰的话就是狗杂碎，李容苏有些生气，问：“谁给你起的名字？”

　　“楼兰人。”

　　李容苏看着乞儿，看样子这孩子并不是楼兰人，她将乞儿扶了起来，然后说：“以后，你就叫三宝了。来，三宝，叫声姐姐。”

　　小乞儿，原来是边塞居民，后来，郝旭战役的时候，和父母失散了。他一个人带着妹妹又不识路，又听不得懂周围人的话，就开始行乞。楼兰不如夷狄排外，但是郝旭战役之后，总有些人瞧不起会说汉话的人，如果不是刚才被那群人打痛了，估计三宝也不会叫出‘爹’‘娘’这样的话语。

　　三宝带着李容苏到了一处废弃的宅子，宅子里，还有一个八岁的小女孩。三宝说只是他的妹妹，小傻。

　　李容苏摸了摸小傻的头说：“等，我做完，我需要做的事情，一定带你们离开楼兰，回家。”

　　看着三宝和小傻干净的笑容，李容苏不自觉也笑了。

　　唔……本来，她是想哭的。

　　没办法，她就是个善良爱哭的女子。

　　随着三宝和她带来的消息，她知道在郝旭战役中活下来的战俘，大多被关进了楼兰皇室的奴隶库。楼兰的奴隶，很多要找裴纪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说来，也是巧合。

　　李容苏找到裴纪渊的时候，他正像条狗一样趴在楼兰公主的脚下，楼兰公主抽了他一鞭子，体力不支的奴隶狗，就死在了楼兰公主脚下。楼兰公主长得很美，她有很多奴隶男宠。本来这个人会是自己的男宠，可惜摔倒了脑子。掉到了狗窝里，以为自己是一条狗。

　　楼兰公主玩了几年就玩累了，最近几天，就拼命折磨这个奴隶。

　　看到，它死了，楼兰公主倒是很开心。

　　她，咯咯咯的笑了，将它的尸体丢在了大街上。

　　李容苏起初也没有认出这是裴纪渊，只是，将他当成了伤患带回了废弃的宅子，给三宝擦拭伤口的时候，说他长得好看，李容苏多看了一眼，就知道，他找到裴纪渊了。

　　袋子里的钱花的差不多了。

　　李容苏是时候带着三宝小傻回边塞了。

　　路过郝旭战场的时候，三宝说他在楼兰听过一个神话，说郝旭山地本来是一条犬神，后来犬神爱上了一个凡人女子，抛开了自己的神骨，变成了凡人。可惜那个姑娘不喜欢犬神，犬神便化成狗，一直陪在凡人女子身边。而那个凡人女子就是楼兰的皇室公主。

　　李容苏听着这个故事，看了眼活着像只狗一样的裴纪渊眉头一皱。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是谁，似乎，以为自己是条狗。

　　李容苏看着裴纪渊，莫名有些心焦。

　　裴纪渊是个坑，她有生以来遇见的最大一个坑。

　　一路上，李容苏刷满了受虐待裴纪渊版小狗狗的全部好感度。

　　至少，裴纪渊不再怕她了，虽然还有些怕其他人，但是对于三宝和小傻分明有了些好感，有时候会把食物给三宝小傻吃。

　　李容苏摸着裴纪渊的头，眉头皱了起来，这可怎么是好啊，我的大将军。

　　李容苏将裴纪渊，带回了裴家军，军医说了很多，大致就是脑子里有坑，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吧……

　　裴纪渊的三叔看了裴纪渊这幅样子，也知道李容苏将他照料的很好。他这样子回京都，也不是个事儿，毕竟裴纪渊是庶子，他娘又死得早。想起自己那大哥来，他三叔一脸抱歉的看着李容苏：“容苏姑娘，你已经等了他七年了。要不……”

　　看出裴纪渊的三叔是个好人，李容苏也舍不得这条听话的裴纪渊。

　　“容苏姑娘你放心，一旦你有什么不方便，可以直接来找我，我马上将他领走。”

　　李容苏看着呆傻的裴纪渊。也知道，三婶口中的京都不是什么好地方，如果她放任裴纪渊离开，她有预感，她会良心不安的。

　　就这样，傻狗版裴纪渊上线。